第6章 间桐脏砚

一个秃头老人站在落地窗前，撑着木头拐杖，身着群青色与深灰色搭配的和服，四肢干瘦如木乃伊，浑身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朽气息。

        “远坂家家主，这就是你结盟的诚意吗？”间桐脏砚声音怪异，“破坏结界，大闹间桐家，是不是觉得间桐家没人，变得好欺负了。”

        并没有真的见过间桐脏砚，先前一直出面的是他不被看重只能做些杂事的“儿子”间桐鹤野，时臣收回打量的目光，闻言优雅一笑，不急不缓道：“我们并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想知道你对樱，究竟想做什么。”如果不是周身涌动着庞大的魔力，可能这话更有说服力。

        绮礼握紧胸前的十字架，对着间桐脏砚突然愉悦一笑。

        “樱她现在不姓远坂，姓间桐。”间桐脏砚撑着拐杖，走到沙发前坐下，泛着精光的双眼此时微微闭合。

        时臣神色不变，但他没说话，绮礼倒是上前一步，盯着间桐脏砚道：“怀着憎恨活下来的灵魂，不想就此死去，寄生于别人而生，终生活在黑暗里，无法得到救赎。”

        间桐脏砚睁开眼，望着绮礼，歪着扭曲的头，阴沉笑着，“不愧是教会出身，洞察力很强。”

        虫子从他身体里分裂出来，间桐脏砚可惜地看了眼传出巨大声响的对面一层，“如果不是远坂家家主给了樱保护符，她可能早就被我的虫子改造成水属性了。”

        时臣没有否认保护符一说，只是捏紧手中权杖，仿照了远坂家家纹的形状的火炎阵出现在他身前，他咏唱着咒文，“赐予吾敌苛烈之火葬！”扑面而来的虫子堆被火蛇吞噬。

        “师父，请把他交给我来处理。”绮礼手中黑键向前投掷，利刃把扭动着的虫子钉在墙上。

        时臣看了眼绮礼，应了声，后退几步，将战场退了出来。

        间桐脏砚本身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他腐败的身体支撑不了他做太多动作，只能依靠使魔虫子来做突袭和防御，可是使魔依靠他自身魔力，加上虫窟被毁了大半，他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战斗了。

        绮礼拳头猛击在间桐脏砚胸口处，绮礼却奇怪地咦了一声，他勾了勾嘴角，“原来连身体都是用虫子做的。”

        间桐脏砚心脏处破开一个大洞，却没有血液流出。他古怪笑着：“只要我的灵魂不灭，你们就杀不死我。”

        “所以说，你究竟是谁呢？”绮礼收回手，“第三魔法吗？不过还没成功吧，还真是让人好奇。”他低声笑着，仿佛被什么打开了开关一般。

        “哦？”时臣走上前，“你是玛奇里·佐尔根？”他只是猜测，毕竟能接触到第三法的，只有身为第三魔法使弟子的爱因兹贝伦家，而他们来往比较频繁的时候，也只有当初制造圣杯之时。

        “没想到被你猜出来了。”间桐脏砚撑起身体靠在墙上，看着时臣的脸色变了，愉快地笑了起来，似乎能被人好好记住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绮礼眯起眼睛，倒是听过这个名字，圣杯的构建人之一，令咒的制作者，是为了活下去，才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吗？

        “灵魂不灭吗？我倒想试试是不是真的灭不了。”绮礼捏住十字架，想要看到间桐脏砚那失策崩溃的表情，对于灵体影响极大的洗礼咏唱将他罪恶的灵魂和肮脏的身体固定在此处。

        “宣告——”绮礼咏唱咒文，间桐脏砚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向他的灵魂，他的笑容维持不住了。

        时臣没有阻拦绮礼的作为，反而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绮礼，终于明白自己先前果然是太过先入为主了，尽管现在的他也无法理解绮礼，就算是言峰璃正，恐怕都没看明白自己儿子隐藏的那一面。

        沐浴在圣光中的绮礼，手下是身体渐渐崩溃消散的间桐脏砚，看着大惊失色不想奔向死亡的臭虫子，心中涌现出莫名的感觉，似乎隐隐察觉到自己欠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不想死，间桐脏砚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被拉扯，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地看到绮礼那有些奇怪的笑容，突然脑袋一个清醒，他喃喃道：“什么时候，我忘了自己寻求永生的最终目的呢。”似是自言自语，话音刚落，作为本体的刻印虫和灵魂在洗礼咏唱中被洗净，什么也没留下。

        “父亲！”看到最后一幕的凛带着樱跑了过来，在时臣身侧站定，她侧身，把樱推到父亲面前，自己则朝前方的绮礼看了过去，那个冒牌神父望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消灭了间桐脏砚，也算是他做了一件好事。

        樱仰头看着时臣，张张嘴，小声喊了下父亲。

        时臣弯下身，一手抱住樱，一手摸着她的脑袋，低声道：“樱，对不起，我作为父亲，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樱摇摇头，时臣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呆在原地，“现在樱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回远坂家，不接触魔术师的世界，当个普通人，一个是继续当间桐家继承人，所有的障碍我会给你扫清，但后面你需要自己走下去。”

        凛听到这话，震惊地看着时臣，但又懂了他的意图，只是担心樱能不能接受。

        就连绮礼听到这话，也是颇为奇怪自己的师父怎么改变了行事作风，不像原来那个冷酷的魔术师了，难道这就是亲情的伟大吗？尽管有自己的女儿，但他始终无法体会到作为一个父亲的情感。

        樱定了定神，想到之前看到的场景，她认真地看进时臣的眼里，“父亲，我选第二个，我要成为间桐家家主。”她看了看凛，心中已经有了想要追逐的目标。

        凛没有拦着，这是樱的选择，更何况间桐脏砚已死，而其他人也不是阻碍，樱已正式过继给间桐家，接下来的路，将是她自己开拓出来的了。

        “好，不愧是我的女儿！”时臣心中很是自豪，优雅地笑了笑，“就算再苦也要咽下去，知道吗？”

        “嗯！”樱点头，挺着胸脯道：“我会努力的，像姐姐一样，保护好我重视的人。”

        凛闻言，揉了揉樱的头，笑着说：“樱，一起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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