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郭远拍拍手说：“好啦，那就从最有反差的开始吧，sexy！ok？”

        四人点头。严清窃笑，他挨个扫了眼四人，很好奇高柏会怎么拍。不过，这四人经过郭远的调/教，成片一定都好看。

        郭远去选景和服装。

        花野赶紧给大家补习：“严哥说的没错，这位郭远是大师，大神级人物。咱们之前听得少，是因为人家只拍景物，很少拍人，而且只参加国际摄影大赛，这在外边厉害着呢，特别有名，真的。”

        大家知道后，却都紧张起来。

        几人默默走到里面，默默站到郭远背后三米远处，原地待命，乖的不行，和他们刚来时，完全是两种状态。

        郭远拿起对讲机，像个大指挥，懒懒地说：“服装师，带他们去换衣服吧，第一个场景，我们拍水下。”

        水下？sexy？湿/身/诱惑吗？！淦！

        四人眼睛瞪大如铜铃，浑身冒汗。

        从门口跑进一人，女生，一身工装，带着大框眼镜，身上的大口袋上，别着卷尺，笔和小本，还有一个扎满了彩头细针的棉花球。

        这位应该就是郭远刚才用对讲机说话的服装师了。恩，很专业的样子。blues心想。

        她眯着眼睛，像是高度近视，还没跑到跟前，便招呼四人：“走，跟我去换衣服。”

        四人呆呆跟着，女人又瞟了眼严清，指着他问：“远哥，这人？”

        郭远正翻着图册，认真思考如何构图，因此眉头皱着，嘴上正顶着一支笔，听到女人的问话，摆摆手。

        女人轻叹一声，带着blues离开。

        刚走出屋子，花野就跟服装师套近乎：“姐姐，你是哪里人啊？”

        其实，他是想问问关于拍摄细节的事情。

        女人头都没回，冷冷道：“叫我小修就好，拍摄的事情远哥一个人说了算，我只负责你们的服装，但是也不用跟你们沟通，不行的话，远哥会要求更换。简单说，你们把自己当成物件，一瓶花，一盆水，或者一颗草，听他的话就行了，在这里，不存在问题，更没有回答。”

        果然是拍景物的啊。四人不约而同想到一块去。

        “呃，好吧。”花野回答，冲着张柠还有胡烨使眼色，发泄着对小修的不满。

        很快，他们走到服装间。

        这里更像是半个厂房，整个房间都被打通，没有分区，全部摆着架子，挂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衣服，高高的足有两层，直到房顶。像是个衣服的图书馆。

        “这边。”

        屋子里的人很多，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衣服的细节，看来是别的摄影师带着模特挑选衣服。他们没空在意blues，blues也无暇顾及他们。

        因为小修走的很快，这里空间狭小，很挤，东西摆的很满，很容易挡住视线，他们稍不注意，就会跟丢。

        跟着小修，他们来到丝绸区，那滑溜溜，冰凉凉的质感让他们汗毛直立，抱紧自己，蜷缩着身子，不想跟它们有任何接触。

        小修熟练地从一堆支支楞楞的白色纸袋下面掏出一辆小推车，然后拉到通道入口，将四人推进去。

        有了小车相隔，这里便像是一个小房间，小修抬着头，扫视四人，从他们的五官，到体型，到微表情。

        “先自我介绍下。从你开始。姓名，身高，体重，三围，鞋码。”

        “···”

        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夹子，夹子上夹着一叠a4纸，她在纸上写写画画，边看blues边记录。

        然后她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ipad，郭远给她发了信息，她简单回了几句，再看众人，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现在不仅对上号了，还定下了大致的方向。

        “有什么忌口吗？”

        “啊？”

        “一是身体哪里有纹身、伤疤、等不能上镜的地方；二是有什么动作不能做，抵触什么；三是哪里不能露，底线是什么，统称忌口。”她停下笔，靠在衣架上，夹子架在腿上，手夹着笔架在夹子上，手指打着节拍。

        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

        “哦。”四人显然慢半拍。

        “那就是没有喽。”不等四人回答，她就开始挑衣服。她把小推车里的东西都搬出来，扔到角落，然后就像去超市购物一样的，一手拉着推车，一手挑着衣服。

        四人变成了碍事的木桩，被她无情地撵到外面，四人看着她像只啄木鸟，东啄一下，西啄一下，遇见高的，就直接踩着货架，非常熟练，轻盈敏捷地像有轻功。

        她左一件右一件扔到小推车里，但那些同色系，又看不出款式的衣服，落到车筐里，彻底团在一起，四人看不出分别，也不知道哪件是为哪个人准备的，只隐隐觉得不妙，觉得很快，画面就会变得难以承受。

        挑完衣服，又挑配饰和鞋子。最后拉了满满三辆小推车，才算是选完服饰。

        几人来到相对宽敞和私人的衣帽间，这间屋子，面积明显比刚才的小好多，但是只有他们五个人，还有一排私人独立的换衣隔间。

        有种商场换衣间的感觉，他们有安全感多了。小修给他们边分配衣服边交代流程：“咱们每个人三套衣服，每一个换好，出来拍单人照，我发给远哥，三套发完，远哥挑，选最后的定装。”

        “作为咱们第一个单元，主题是青涩，场景是游泳池，时间设置春天，主色为象征流年的珍珠白。”

        “情//色？！！！”

        “青涩！！！一声。”

        “哦。”

        小修发好了第一套衣服，将反应迟钝的四人推进换衣间，她则坐在换衣间对面的绛蓝色丝绒沙发上，边等边补充刚才的笔记。

        但没过多久，就冒出了头，脸红彤彤地，是花野，他光着身子，只露出一颗头，羞怯地问：“小姐姐，打扰一下，我想问问，这件-”好像颇难开口，小修看着他，眼神催促他说。

        隔壁的三人听到声音，暂停手上动作，竖着耳朵听花野要问什么。

        花野表情扭曲地问：“这个怎么穿啊？确定没拿错吗？”

        小修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衣服不会穿，她翻了个白眼，起身两三步来到花野跟前。花野满脸不好意思地将衣服用双手托着，哆哆嗦嗦地递出来。

        那宽厚年轻的手上，是几条丝绸和白纱交叉零碎的布，没有所谓的袖口，常人看不出先后，穿上相当于没穿。

        小修不耐烦地一把扯过来，瞪了眼花野，嘴开始熟练地介绍，一如之前的速度，像是某个颇有经验以至于有些厌倦的老年销售员向新顾客介绍产品，她才不管你怎么想，你爱买不买，反正她该说的说了，就算完成她的工作。

        她甚至连口气也不需要喘，没有语调，没有停顿，像是连环炮一样，手也飞速翻转，变戏法一样，生怕慢一点别人会看出破绽：“这样，这面是正，把头这样套进去，然后胳膊从这里穿出来，穿上后在这个地方用这两条系个扣，就ok了。”

        什么就ok了？花野完全跟不上，耳朵跟不上声音，眼睛跟不上动作。他是唱rap的，对于速度有自己的要求，因此他更加沮丧，甚至激发起了斗志，揪着眉毛，表情越发认真：“again”

        小修懒得重复，直接把裸着上半身的花野，一把扣住脖子，从换衣间里捞出来，然后麻利地给他穿好。

        花野刚才已经换好了下半身，因为上半身足够复杂，所以下身就极其简单，所以普通，就是条白色裤腿休闲裤，虽然跟花野之前的风格差很多，但索性不是他讨厌的那种，最主要的是他一看就知道怎么穿。

        换衣间门的背面就是穿衣镜，小修整理了几下衣服的细节，常人看不出差别，但她们无法忍受的细节：某处布面曲折的角度，某条衣带露出的长度，以及那些看不出的肩线腰线是否严丝合缝地对其模特。

        花野完全不明白她在干什么，但感觉自己像是维秘的模特，不能说不，任由她摆布。

        整理好后，小修将他翻转个面，让他冲向镜子。

        他本来就红的脸更加红。

        镜子中白晃晃一个强壮的男人，罩在精致的布料中，连他的肌肤也显得更加娇嫩。皮肤接触新鲜材质，很是敏感，即便已经在衣服里面，也紧绷着，蜷缩着。他不敢再直视镜中的自己，眼神不自觉地下沉。

        小修来到他身侧，透过镜子打量她的模特，一脸严肃和不容置疑。她从胸前的一个大口袋里掏出一沓夹在透明卡片上的小夹子，然后分出两只手指去拿那个扎满针的棉花团，边用针边用夹子，调整衣服，将那些不合适的地方收紧，夹上。

        一番夹夹，扎扎后，衣服变得严丝合缝，如同为花野量身订造一般，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不能乱动，甚至得一直吸着肚子，挺着腰板，才能保证衣服外面是平滑完美的曲线和平面。

        也不能坐，不能靠墙，因为稍微一压，那些针就会扎进他的身体。他像是被精美地金丝笼严严包裹，虽然获得了极致的美丽，却丧失了轻松与自由。

        当他再次看向镜子，上次的会面抵消了很大一部分冲击，他有了心理准备，认为不过老样子，顶多贴身些，没想到却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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