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章决裂

在牢里关着的那一夜，对于无尘格外漫长。好不容易睡一会儿，又因为做了噩梦而惊醒，然后久久不能入睡。

        睡不着的时候，无尘就从头想起自己的一生：被父亲抛弃，母亲逝世，被寺庙里的师兄捉弄，离开寺庙发现自己无容身之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心姐姐，过了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结果难道就要在这大牢里，蹉跎余生吗？无尘痛苦的闭上眼睛，无声地落泪。

        因为大牢不见天日，所以无尘不知几时几刻，只是肚子饿的叫声，提醒着他，现在可能已经到了早上了。

        就在无尘饿到绝望的时候，牢门被打开，无尘被衙役拉了出去。早上的阳光明媚温和，但是在无尘这个换了一夜的人的眼里，太过刺眼，他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只听到一个青脆的声音在对衙役吩咐，“那我就把他带回去了。”衙役谄媚的笑着应是。

        无尘透过手指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果然是那个熟悉的人。但是看着衙役低眉顺眼的样子和昨天到客栈抓他入狱的趾高气扬的样子截然相反，无尘突然不怒反笑了。

        无尘默默跟着程江回到了客栈，一路无话的无尘让程江很是担心，她心里琢磨要不要请安仁堂的赵医师过来开几副安神的药方给他，估计是给吓坏了。

        无尘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了房间里的火炉，程江不解，都已经是春天了，早就不需要火炉了。可看到无尘执拗的模样，便也不再阻拦。

        在整个房间都被炉子烘热的时候，无尘终于开口了，“我听说阳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家是可以随便拉人入狱的。我就是得罪了周爷才入狱的。”目无表情，眼神木然的无尘把程江吓了一跳。

        “可是我怎么想都想不到谁是周爷，他们说周爷是太子的亲信，我可能得罪了太子。我还能得罪太子？那我就只能想我最近得罪了谁？哦，我得罪了姚盛，那个和你订了亲的姚盛！”

        面对无尘咄咄逼人的态度，程江整理情绪尽量放低声音，温和的劝导无尘：“姚盛就是太过自我，其实并没有恶意，他就是嫉妒你和我关系亲近……”

        “你知道大牢里有多阴暗？气味有多恶心？地面有多冰冷？狱卒抽打牢犯的声音有多揪心？”不等程江回答，无尘又接着说，“你当然不知道，程家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当然是不会体验这种民间疾苦的！”

        程江看着越说越激动的无尘，只能呆坐在座椅上，无言以对。确实这次无尘所受的苦都是因她而起，就算她把无尘救出来，也不能弥补对他的伤害。但是程江万万没想到，无尘接下来的举动，会让她悲痛欲绝。

        无尘激动地从座椅上站起来，踱步到了火炉边，他看着渐升的火苗，心里陡然有了个想法。他回头质问程江：“你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吗？我们出家人最讨厌说谎的人了。”“我没对你说过谎，不说我是程家人，是因为他们也没把我当一家人。”程江察觉无尘的心情不好，立马回答他，想安抚下他的情绪。

        无尘听后冷哼一声，“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你是即将和太子成婚的程大小姐，前几日你母亲诬陷饰品店的伙计磕烂了她的手镯，就让人把他捉到大牢里了。你却在第一次见面就骗人，说你娘在生你的时候就死了，还说这金丝帕是你娘的遗物。你们这些世家贵族，是不是觉得耍着平民很好玩啊？”

        说罢，无尘便将怀里的金丝帕扔进火炉里，很快金丝帕就灰飞烟灭了。无尘干完这一切，得意地望着程江。程江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麻木，好像心脏停止般一动不动。突然间，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仿佛永远不会停止，无尘呆愣在一旁。好一会儿，程江终于停止了哭泣，她轻轻擦了擦脸，转身离开了。

        半个月过去了，直到程江帮无尘订的房间到期了，她都没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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