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过了会儿，方志又将屁股挪回去，瞅着许昭的脸色：“昭哥，吃好了没，要不再整个饭后甜点。”
许昭摇头：“不吃，你想吃自己点。”
“我不爱吃甜的。”方志回答。
这话让许昭放在屏幕上的手一顿，他下意识抬眸看向楼上，想起那人也不爱吃甜的，跟他在一起倒是吃得多了，不过，基本上都是许昭“喂”着才吃。
“昭哥，既然吃好了那咱去马场吧，活动活动。”方志提议。
许昭站起身：“不急。”他侧头，“我出去逛逛，你们帮我看着点楼上。”
“哎？”方志没听明白，“昭哥你要去哪儿？一起呗。”
于是许昭说得更直接点：“我透气，你们就别跟了，盛奕下来给我打电话。”
方志不理解许昭的用意，还没来得及多问，对方长腿一迈人就没了踪影。
十几分钟后，许昭叼着根棒棒糖从外面进来，拿桃花眼睨着人，说话声音略微含糊：“还没下来？”
方志很快反应过来：“没啊。”
“吃这么慢。”许昭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
方志摇摇头：“这才过多久。”
许昭没反驳他，把棒棒糖塞回嘴里，转身悠哉游哉地朝楼上走去。
二楼装潢偏国风，走廊上摆着竹子，每个门上都挂着双联结。
有的门大开着，一眼能看见里面有没有人，有的门关着，许昭顺手拧开，然后迎着一张张脸神态自若地笑道：“不好意思走错了。”说完轻轻给人将门带上，又去开下一扇关着的门。
他运气不错，开完第三扇门后就见到要找的人，这次终于不用道歉，而是笑眯眯地对一桌子人说了句：“还吃着呢。”
房间内有一瞬的安静，所有人都看着他，很快有人认出许昭朝他笑道：“许家小少爷怎么来了啊？”
这人话一出口，现场人都反应过来，纷纷笑着同他打了声招呼。
一个人让服务员给许昭加了张椅子。许昭抬头就见到这人的信息：【盛势集团总经理杨维安。】
杨维安是个中年男人，浓眉黑目，说起话来挺热情：“找小奕的吧，来来来过来坐，坐他边上。”
盛奕身旁很快多了个座位。
他靠坐在椅背上，领口扣子解开一颗，露出的肌肤冷白，就连搭在桌上的手骨都是白的，偏偏望向许昭的眼眸又静又黑，好像里面有化不开的墨。
许昭走过去刚坐下，就听到杨维安笑问：“许董事长最近还好么？”
可怜许昭连人都没见，出来一趟连着被问候他爸两回。果然商界大佬就是不一样，走到哪儿都被人挂在口上。
许昭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笑道：“挺好的，吃啥啥香，身体倍儿棒。”
杨维安也跟着笑：“那感情好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让许董事长多注意休息，可别把身体累坏了。”
是啊，把身体累坏了还怎么跟你们集团斗？心里想着，许昭继续微笑应声。
“许少爷跟小奕是同学吧……今天这是跟朋友出来玩？”杨维安问。
许昭上来是找盛奕的，没心思跟旁人寒暄，心里不耐，但他没表现在脸上，仍是一副客气有礼的模样，“是啊，这不是看到盛奕了嘛，上来找他一块儿去玩。”
“哦，对了。”许昭做出疑惑的模样:“你们这是出来工作？怎么样，吃完还要忙吗？”
明明上楼前专门拉住盛奕问过，现下却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
盛奕看他一手搭着卓沿，另一只手拿着根棒棒糖，懒懒散散地靠坐在凳子上同人说话。
杨维安摆摆手:“不忙了，都弄得差不多了，吃完饭就回去。”
“哦——”许昭拖长调子,“那……”
杨维安笑着接口:“那小奕待会儿没啥事就和许少爷出去玩吧，剩下的我去跟董事长说。”
“不用了，等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回去。”盛奕放下手里的杯子，抬眸。
“啊这……”杨维安看向许昭，似是有些为难。
许昭面色不变，他又将棒棒糖塞回口中，咯嘣咯嘣几下咬碎。
淡淡的荔枝味飘到盛奕鼻尖，糖果的香气，闻着挺甜。
许昭把糖果咬碎后，把棍儿拿在手上，就那么看着也不说话。
片刻后他才抬头，盯着桌上盛着果汁的杯子。
“我想喝这个。”
他话转得太快，但还是有人反应过来，忙说:“我给许少爷倒。”
“不用。”许昭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将剩下的一饮而尽，然后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快速剥去糖衣，朝盛奕递去，“吃糖吗？”
他这套动作把在场的人整得都不知道从哪儿接，只愣神地望着他俩。
盛奕从那喝空的杯子移过目光，并没去接许昭递来的糖。
诡异的气氛里响起了推门声，接着一个服务员拿着碗筷进来，好巧不巧这人就是肖百桦。
肖百桦还没察觉到气氛的不对，直到放下碗筷时，看到许昭递到盛奕面前的手，微愣一下，回眸对上许昭的目光，便点头喊了句:“许昭同学。”
转了眼看见盛奕，于是跟着喊了声:“盛奕。”
说完肖百桦要转身出去，突然被人拉住胳膊，回头看见一张漂亮的笑脸:“喊他名字，喊我同学，区别对待啊。”
肖百桦下意识说了声对不起，说完自己都愣住，接着迎着许昭的笑脸连忙改口:“许昭。”
许昭看着却没多高兴，侧眸瞥了眼盛奕，随即将那根糖递到肖百桦面前，笑问:“吃糖吗？”
他好像执意要把这颗糖送出去，也不在乎送的是谁。
“谢……”肖百桦话还没说完，那颗糖就被塞到嘴里。他连忙把糖拿出来，将谢谢说完，终于转身出去。
肖百桦出去了，房内怪异的气氛还没散。
盛奕的目光落在桌上空掉的玻璃杯上。
许昭把拿来的碗筷拆开，将干净的杯子推到盛奕面前，却也没动方才那个喝空的杯子，任由两个杯子并排着。
“许少爷的朋友还在下面吗？要不把他们叫上来再开一桌。”杨维安打破僵局。
许昭抬眸:“不用，他们吃过了。”
杨维安点点头，扫向众人:“都吃好了吗？”
“嗯嗯，吃好了。”
“好了。”
……
杨维安又看向许昭:“那许少爷，我们就先回去了，你改天没事到盛势来玩。”
把去集团说得跟串门一样，许昭笑了:“成。”
他跟着杨维安他们一起下去，盛奕走在他后面。
一直到下了楼，在对方即将要越过他时，许昭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再次笑问:“去骑马吗？”
杨维安跟着盛奕一起停下脚步，见状对盛奕劝道:“跟着去吧，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年轻人要多出去活动。”
盛奕没说话，片刻后把胳膊从许昭手里抽出来。
正当许昭以为他又要被对方拒绝时，就听见盛奕很轻地“嗯”了一声。
杨维安立刻露出笑容:“这才好嘛。”然后看向许昭，“我们走了，许少爷跟朋友玩得开心。”
许昭转过眸来，对他们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目送杨维安一行人上了车，许昭瞥向与自己并立的盛奕，却在对方望来时将目光转到方志那边。
他冲方志他们招手示意，等他们过来后道：“走吧，去马场。”
方志的目光在许昭和盛奕身上转了两圈，满心疑惑，最终忍着没问。
十几分钟后，几人前脚刚到马场，后脚那群富家子弟跟着进来。
时值春日，长湖马场别有一副风光，茵茵绿草包裹着一条椭圆形赛马道，金黄的日光不刺人眼，散落其上，像是蒙上一层暖色轻纱。
再远处，饲马员牵着几匹马走到一条波光粼粼的湖边饮水，湖面连接蓝天白云，构成一副色彩清新明丽的春时美景。
许昭眺望远处湖面，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没回头，直到一个染着奶灰色头发的男生带着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满脸兴奋地道：“昭哥，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他转眼就看见站在男生边上，神情略微拘谨的肖百桦。
“……”
“？”
许昭下意识去看盛奕的反应，发现他之前领口上解开的那颗扣子又扣上了，黑色的领边映衬着棱角分明的下颚线，露出的肌肤冷白到极致，在暖融的太阳下也显不出一丝温度。
让人感觉这种冷不仅仅是肌肤上的，而是骨子里的，由内到外的冷，像他这个人一样。
盛奕的情感确实比常人淡漠，以前他把仅有的情感都给了许昭，留不出一丝一毫给旁人。
现在……
许昭勾唇笑了笑。
片刻后他移开目光，没对肖百桦的到来表达意见，但从富家子弟刚才邀功的神情，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知道“许昭”喜欢肖百桦，为了讨好他，就把人带来了，却不知道讨好到了马蹄上。
因为喜欢肖百桦的可不是“许昭”一个。
没看到许昭表现出高兴，奶灰色的头发的男生总算察觉到不对。
直到一个知情人凑到男生耳朵边说了句什么，然后许昭就看到男生的目光扫向盛奕，接着神情就变得尴尬起来。
同时，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
“昭哥，我……”男生摸摸脸，飞快伸手去拉肖百桦，“我把他带走。”
“站住。”许昭制止道，他伸手把肖百桦拉过来，注意到对方攥紧的双手和抿紧的双唇，心下了然。
许昭抬头看向男生，缓缓问:“把人带过来又把人带走，你问过人意见？”
男生不太理解，在他们眼里肖百桦就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穷小子，需要问什么意见，但看许昭的样子应该真的在意这小子。
见状他连忙跟肖百桦道歉。
肖百桦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将攥紧的手松开，才抬头对许昭道:“谢谢。”
许昭侧目看他:“他逼你来的？”
犹豫一瞬，肖百桦点头。
许昭又看了眼盛奕，见他仍旧目视前方，像是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那现在想回去还是想待在这儿？”许昭又问。
肖百桦双唇微张，而后闭上。
许昭半晌没得到答案，失了耐心，将目光转到他处，问:“会骑马吗？”
肖百桦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出的马匹，沉默摇头，接着想起许昭看不见，出声道:“不会。”
许昭把头转回来:“想学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身边人听到。
一直没说话的盛奕缓缓侧目，只看到许昭乌黑的后脑勺。
肖百桦抬眸，触及到许昭的目光复低下头去，随后微不可见地点了下脑袋。
许昭注意到他的动作，弯唇笑起来，抬手示意方志:“你去找教练教他骑马，找个好点的，有什么事叫我。”
“啊你怎么不自己……”看到许昭的眼神，方志忙把秃噜到嘴边的话收回去，用余光瞥向无动于衷的盛奕，只能怀着满肚子的疑问将肖百桦带走。
他走了一步，想起什么回头提醒:“昭哥，更衣室在那边，骑装我给你们拿进去了。”
“嗯。”许昭点头。
见人离开，许昭走到盛奕身边，问了一个刚对肖百桦问过的问题:“会骑马吗？”
没得到回答，许昭侧眸见盛奕已经转身，径自朝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看来是会了？许昭迈步更了上去，开口就是几个问题：“什么时候学的？谁教的？学了多久？”
盛奕终于将视线转来，神情很淡，可眉目间依然可以看出一丝疑惑：“你跟我，很熟？”
明明猜到盛奕现在是不记得自己的，许昭还是让这反问给逗乐了。
是啊，不熟，不过是把对方身体摸得门清的关系，怎么能算熟呢？
许昭笑着摇头：“当然不熟。”在盛奕出声前，他继续道，“不过我俩不熟，你跟我来干嘛？”
盛奕静静望他，眸中神色不言而喻：不是你邀请的？
许昭看出来，笑得愈发开心，暖白的肌肤上躺着两个小酒窝，里面有晶亮的阳光在流淌:“是我邀请的，但你可以不来，你为什么又来了呢？”
那你为什么要邀请呢？
那你为什么又要答应了呢？
问来问去都没多大意义，就像盛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来了。莫名其妙，说不清楚。他干脆放弃这个问题。
盛奕淡声道：“初中学的。”他在回答许昭开始的问题，但只答了一个。
许昭重复：“谁教的？学了多久？”
盛奕又侧眸看许昭一眼，像是对他的执着感到奇怪，收回目光的同时还是给出答案：“教练，你不认识，半个月。”
许昭险些以为自己在跟他玩快问快答，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时间。
“这样啊，你学得挺快，我本来还想要是你不会我就教你。”眼看要走到更衣室的门口，许昭忽地放快步子，而后旋过身子靠在门沿上，长腿顺势一迈将进门的路挡住。
盛奕被迫停在门口，也不问他的用意，就这么静静地与他对视。
看来两人都不急着进去换衣服。
许昭姿态悠闲地抱住膀子，弯眼笑道：“知道吗？我的马术是跟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学的，他很厉害，会许多东西，听说学马也只用了半个月。”
盛奕没接话。
许昭将环住的膀子撒开，伸出手指去够门顶：“可惜他后来脑子坏了，不记得他教过我，说起来他不仅教过我骑马，还教会我许多东西。”
“可惜他都忘了，”他将手放下，又去看盛奕，笑着陈述，“但我没忘，你说是不是很不公平？”
盛奕平静地与他对视，并没回话，看着不像是对许昭的话感兴趣的样子，可能还觉得他莫名其妙。
片刻后，盛奕终于出声:“我很同情。”但他冷淡的神色并不像是同情的模样。
许昭盯着盛奕，勾唇:“是该同情。”毕竟脑子坏了不是。
像是失了与盛奕聊天的兴致，他收回目光并站直身子，转身走到房间里。
这是一件很大的更衣室，真皮沙发，长方木桌，以及十几个隔间但没有挡板。
沙发上放着两套干净整洁的骑装，许昭拿过其中一套，站在原地开始换衣服。
他没进隔间，因为那隔间隔了跟没隔一样，盛奕也没进去。
两人背对着褪去身上的衣服。
一时间，更衣室内只有布料摩擦的声音。
盛奕换好马裤、穿上马靴，在伸手去拿衣服的时候，背部肌肉猛地僵住。
许昭的指尖轻擦过盛奕肩膀上的一颗黑痣，声音很低，隐带笑意：“这颗痣，挺好看。”情到深处时，他最喜欢咬的地方。
许昭用指尖摩挲着那颗痣，吐息间温热的呼吸落在盛奕肩头的肌肤上。他感受到手下的肌肉变得僵硬，然后看着对方转过身来，眉心轻敛，眸色漆黑。
“怎么了？”许昭收回手，明知故问。
盛奕下意识又敛了眉。
许昭同盛奕一样，也只穿了马裤和马靴，白皙的上身裸露在空气中，肩膀很直，显得颈脖纤细，有种不堪折的脆弱感，但他的身体并不过分纤瘦，手臂腹部以及胸口的肌肉紧实，线条流畅优美。
向下马裤包裹着一双细长的腿，裤腿扎进马靴里，显得这双腿愈发笔直。放松状态下肌肉柔软，绷紧时又会极具力量感。
盛奕看许昭的时候，许昭也在看他。他想如果不是对方失忆了，他现在一定会扑上去。
盛奕率先移开目光，没过一会儿似是感受到许昭的目光复移回来，沉默地与许昭的对视。
许昭看他还是敛着眉心，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没忍住弯唇:“难道，不能碰？”
说着他一步步走到盛奕面前:“那我跟你道歉，或者……”许昭随手点了点自己的肩膀，撩起眼皮笑道,“你碰回来？”
盛奕的目光在许昭的肩头停落片刻，而后他退后一步，转身拿起衣服利落地套上，并道:“没有下次。”
他的声音很冷，说完大步朝房外走去。
许昭看着他的背影弯唇一笑，随即慢条斯理地开始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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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许昭换好衣服，出来带上防护手套和防护帽时，盛奕已经利落地上了马。
没急着去追盛奕，许昭上到马背上，不紧不慢地跟在对方身后。
就这么慢慢悠悠地荡了半圈，他找到感觉，一拉缰绳加快速度跟上，很快与盛奕并行，转眸对盛奕弯唇：“我们比比。”
盛奕闻闻声侧目。
许昭朝他比划：“从前面那棵树开始，一圈半到终点，看谁先到。”
盛奕将视线收回，显然是不感兴趣。
许昭继续道：“赢了的可以向输了的人提个要求。怎么样？现在有兴趣了吗？”
盛奕冷淡出声：“没有。”他话说完，忽然发现边上没了声音，余光扫到刚才还在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停在身后。
“没有吗？”许昭凝视前方少年冷淡的身影，轻舒口气，勾起一边唇角自语，“明明以前从来不忍心拒绝我。”
似是听到他的声音，盛奕微侧过头与许昭对上目光。
许昭朝他轻笑：“算了，不比了。”
盛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许昭扬起手猛地一抬缰绳，疾驰的马像风一样从身边穿过，转眼跑出大半圈。
骑在马背上的盛奕身形微顿，望了许昭的背影片刻，他抬头按上心口，很轻地蹙起眉心。
许昭策马回到起点，他翻身从马上下来，将缰绳丢给工作人员，然后径自解开手套丢到近处的凳子上。
他在解第二只时，身后传来马蹄声，许昭没有回头，紧接着听到轻而沉稳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停在许昭身后，随即一只手从他面前穿过，落到凳子上，将被许昭丢落的棕色皮质手套挑起并收入掌心。
那只手带着与许昭一模一样的手套，手套包裹着手背和掌心，露出前端精致冷白的指骨。
许昭看着这只手伸到眼前，片刻后抬眸去看它的主人。
它的主人依旧顶着一副冷淡的表情，漆黑的眼睛像冻了许久的深潭，久无波动。
许昭不接，与他对视。
盛奕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比吗？”
“比什么？”
“骑马。”
“不是说不比？”许昭将手套接过来，没急着戴，“改主意了？”
盛奕将手放下，神色难明的盯了许昭许久，直到看见许昭将手套戴好，才偏过视线：“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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