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往事

闻听此言老者眼中的悲意更重了“此乃江湖传闻，然事实并非如此。”老者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道“老夫当年有幸得见二位的决斗…………说着便老者便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中。

    “记得那是在嵩山的一处断崖处。当年，凌霄大侠与左翼的争斗可谓龙争虎斗，两者不分伯仲，当然这也因凌大侠身中剧毒再先，不然左翼自然不是其对手。两人大战数百回合，皆落得满身伤痕，左翼更是腹部被利刃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如不是他用衣襟缠着着，恐怕肠子早就流出来了。鲜血染满了二人的衣衫，两人全靠着一股毅力支撑着。

正当二人激战时，一个婴儿的啼哭声传进了两人争斗的战圈内。而这声啼哭，也将凌大侠从战圈内的注意分散出来。

高手过招最忌分心，此刻左翼完全有机会给凌霄致命一击，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找机会抽身退出了战圈。凌霄见他后退，自己也并不非生死相向。同样也抽身回退。

待站稳身形道抽剑抱拳“不愧为杀手排行榜第一人的左手刀左翼，今日一见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左翼也同样抱拳回礼“惭愧，我败了，若不是凌大侠几次手下留情，恐怕我早已命丧当场了。”说完紧紧的捂了捂腹部的伤口。

凌霄当下便问道“左大侠可否告知，今日对我下手之人乃是何人？凌某自问在江湖同道中并无结下如此大仇。”

左翼抱了抱拳歉然道“凌大侠莫怪，在下身为杀手，自当有自己的行事准则。无论敌我，皆不在左某的考虑之内，在下只管拿钱办事。不过此次任务在下并非为了钱财。久闻凌大侠威名，不才早有讨教执意，还望凌大侠勿怪。”

闻言凌霄不在追问谁是幕后黑手，反而大笑道“若是在下侥幸赢得一招两招，或者左大侠意外失手，岂不有碍阁下威名。”

闻言左翼也笑了，先是轻笑，接着是苦笑。或是因为笑牵动了腹部的伤口，左翼眉头一紧，随即舒展：“凌大侠莫要谦让了，左某甘拜下风。”顿了一下接着道“区区俗名嘛，不要也罢，能跟凌大侠如此酣畅淋漓的战一番，纵死无憾。”

凌霄也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夜空下显得格外豪迈。而笑着笑着，突然一口黑血自口中喷出。

左翼一怔，疑问道“凌大侠？你…………？”

好一会凌霄才缓过来，但整个人显得却苍老了许多。摆了摆手无奈道“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的话，阁下不知我身中剧毒之事吧？”

“什么？”左翼震惊的望向凌霄。

看他的表情凌霄就知道他不知道此事，不由得再次放声大笑“哈哈哈，我就说嘛，若是杀手榜第一人的左翼，也是趁人之危的宵小，岂不令人心寒。哈哈哈。”说完再次放生大笑。面上流露着别人看不懂的开心。

又一口鲜血打断了他的大笑，但却打不断他面上的笑容。

望着不远处依石而靠面露微笑的夫人，以及她那怀中哭泣的婴儿。凌霄微笑着缓缓的走了过去。只是他走的很慢很慢，脚步也略显虚浮。

那依石而靠的妇人见状也艰难的站起身形，抱紧怀中的孩子，一步步朝凌霄走去。当她离开巨石后，石壁以及屈身的地面上却留下一大滩殷红的血迹。

当二人艰难的走到一起时，二人身后的地面上依旧留下两道刺目的血红。

凌霄将手中的宝剑甩手插进地面上，坚硬的巨石地面上，泛起一阵火花。剑身微微颤抖，发出阵阵翁鸣。

他一手紧紧抓住妻子的手，一手摸向那哭泣婴儿的脸蛋，满脸的慈祥。手指在婴儿粉嫩的脸蛋上留下一道血痕。而那原本哭泣的婴儿也停止了哭泣，瞪着大眼睛看着满脸慈祥微笑的凌霄。

凌霄的夫人也是满脸幸福之色，身上的伤，似乎也不疼了。二人在崖前紧紧相拥。她想起了曾经他许下的诺言。那是两人第一次在泰山看日出，“等我们退隐，就天天一起看日出，将来有了孩子，也要以晨起的太阳起名，谁让你那么喜欢日出呢…………”

左翼看着此刻的凌霄，内心五味杂陈。凌霄带给了他酣畅淋漓的大战，满足了他那纵死无憾的争斗。而他，又给凌霄，给凌家，带来了什么？或许，只有灾难和死亡。

凌霄望着东方露出的鱼肚白，又看了看满脸幸福微笑的夫人，以及怀中那幼小的孩子。无奈的苦笑。原本光洁的面庞，此刻却爬上了几条皱纹。此刻的凌霄，也比以前显得苍老了许多。

松开夫人的手，双手柱着插在地上的宝剑，朝着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望去，久久未语。

许久许久才悠悠的开口道：

茫茫人生江湖路，悠悠寸草万古情。

望英雄金戈铁甲，叹豪杰策马歌行。

人生无常路千条，奈何纷纷入其中？

飘然湖泊尊为上，万古长河留其名？

说完便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一丝血迹自嘴角流出。额前一缕秀发也随着微风飘荡。

凌夫人眼含泪水的望着自己的丈夫，伸手替他将额前的花白头发捋了捋。擦掉他嘴角的血迹。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即入江湖，又能做的如此逍遥，何必再想其他？做不得守家卫国的将军，你不一样落得个逍遥的豪杰。还问世人为何纷纷踏入江湖，你不也一样？至于名嘛，不如随长河而去，免得徒增烦扰。”

想到此处，她缓缓站好身形，紧了紧怀中婴儿的身上的裹巾，眼含泪花的望着又望，满眼的不舍与痛苦。

过了好久好久，似是下定了决心。她缓缓的转会身形，将婴儿轻轻地放到地上，又将身上的披风盖到了他的身上。从怀里掏出他送的玉佩。这玉佩，本是平凡之物，但在她眼里，却是最珍贵的。玉佩的一面，歪歪扭扭的刻画着龙凤图案，另一面则是龙飞凤舞的刻着一个字“霄”。往事历历在目。

“好丑的龙凤啊”

“都怪那个玉雕师傅，说什么龙凤是禁忌，怎么也愿意帮我雕刻。你要不喜欢，还给我，下次我再给你做一个，用最好的玉。到时候我一定能把龙凤刻的比现在好看一百倍。”

“不，我就要这一个。”

…………

想到此处，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只是面色苍白了许多。人也苍老了许多。

原本即将步入花甲之年的两人，以为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了。凌霄虽然怕她伤心从未说过此事。但世人的眼光，怎是她一个弱女子能躲过的。为此没少偷偷抹泪。

好在苍天不负，让二人老来得子。为此凌霄还特意选择退出江湖，将一心抚育孩子。怎奈突生这么大的变故…………

将玉佩小心翼翼的放到孩子的胸口，一滴不舍的泪水滑落脸庞，滴落到孩子的脸上。她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捂着伤口席地而坐的左翼，并未说话。

当她站起身的时候，脸上的慈祥与不舍统统消失。只有一种坚毅与决绝。

只见她艰难的走到凌霄身旁，微笑的对凌霄说“说好护我一辈子的，你却先走了，你跑的掉吗？”

说完背起依旧直立的凌霄，缓缓向断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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