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看破迷局
“魏王，末将奉命巡江、挑战江东，幸不辱命，今日终于将江东水师诱出渡口，于江面之上聚歼大获全胜！”
回到中军处的张允，单膝跪地作揖禀报，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在早些年时候他就与江东水师有过交战，算上前两番，几乎就没赢过啊，最好的局面也就是三年前遇上韩当巡江跨界，然后与他象征性的碰撞打了个平手。
其他，都是以失败告终。
今天这样的大胜，他觉得是值得骄傲的。
“斩获如何？”老曹毫无波澜的问道。
“禀魏王，我军击沉江东赤马十二艘，艨艟十五艘，按江东的编队赤马配一百五、艨艟配两百，今日歼敌接近五千！”
“好！”
听到张允娓娓道来，老曹直接忘形的盘膝坐在帅椅，侧着身子拨弄短须笑道：“看来如今江东内部果然是将帅离心，江东水师不足为虑，所谓的三方联盟军败亡在即了！
你将斩获、战损报与主薄，日后孤只会论功行赏，今日你们大胜一场，可安排庆功宴！”
“多谢魏王！”
老曹很兴奋，一脸陶醉的靠在帅椅右侧。
张允打了胜仗，总算为自己的水师扬眉吐气了一回，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让老曹忘形的根本原因却不在此，而是今天的大胜证明了一件事，程普的投降，八成是真的。
事实上，让张允带兵挑战，本意就是为了试探目前江东内部，现在算是打出了他们的真实情况。
在老曹看来，灭江东，已经是弹指之间的事情了。
“且慢！”
张允还没来得及走出中军帐就被叫住了。
他倒了回来朝着典默作揖，道：“军师还有何吩咐吗？”
老曹半眯的眼睛也瞥向了典默，面露疑云。
“张将军，我记得你是午时三刻就带兵出发了吧，为何到戌时一刻才回来，打了整整一天吗？”
从刚才张允所报的战损，显然不可能打这么久，典默狐疑的看着他。
这近乎是质疑的提问，张允不敢犹豫，当即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甚至连中间追逐、停顿的过程都没有遗漏。
“怎么了子寂，有什么不妥吗？”见典默眉头挤成了一条线，曹操挑眉问道。
“魏王，这事有点奇怪。”
典默抿着下唇，道：“江东若是真的内乱就没有理由出战，既然选择了出战就没有理由迟疑不定。
很明显，他们是有意在拖延时间。”
典默这么一说，中军帐内就陷入了一片寂静，张允脸上没了笑容，老曹也不敢怠慢的重新坐直了身子。
就连一旁的许攸、徐庶等人眼神之中也弥漫着一层惊奇的神色。
在典默问出这番话之前，他们其实都跟老曹一样被带入了一个思维误区，就好像江东今天战败是应该的，因为程普的事情闹的江东将帅不和，战力肯定会崩溃。
所以，今天的结果无外乎是两个，第一江东避而不战，第二战而大败，现在出现的就是预料之中的第二个结果，自然不会有人去纠结这个过程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当典默这么一分析，他们也开始觉得这件事似乎另有牵连。
“你刚才说...入夜后江东便很干脆的撤退了？”沉吟片刻后，典默看向张允。
“确实如此。”
张允作揖回应，“当时末将想着或许是他们的战损太大了，毕竟折损已经过半，撤退也没什么奇怪的。”
“为什么非要拖到天黑呢...”典默并没有理会张允，只是皱着眉头呢喃。
帐内众人都低头沉思，显然，此刻他们也是看出了这个问题，可谁也没能弄明白这是不是有意为之。
毕竟，战场之上拖延时间通常是为了等待援军又或者是牵制对方主力以达到包抄之类的目的。
可在这样的兵力悬殊下，两种可能都不存在，一时间，帐内气氛不由紧张了起来，深怕忽略了什么重要的地方。
曹操想问些什么，可是看到典默在沉思，便放弃了这个念头，生怕影响了他。
“难道...所有的苦肉计、诈降计这一切都只是掩眼法，就是为了...”典默脸上浮现一抹惊骇，呢喃自语。
“为了什么？”曹操不由向着典默的方向前倾了几分。
典默看向张允，倏然站起身急声道：“你回营之时可点验过军中将士？”
张允点头如捣蒜，连声道：“每战回营，军中伍长上报百夫长，百夫长上报都尉，这般层层确认，并没有任何问题。”
“战船呢？”
“战...战船？都安置在了荆襄水师的舶口啊。”
“到底怎么了子寂？”看着典默一脸严肃，老曹也忍不住站起身子走到了他的面前。
“魏王，他们今日明显是想把战局拖延到天黑，可这般拖延时间既不是为了等援军又不是为了牵制主力，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曹操直直的看着典默，咽了咽口水，后者沉声道：“借助着夜色将敌船混入我军战船一并回了渡口。”
此言一出，军帐内一片哗然，所有人的脸上都覆盖上一层惊骇。
“你...你是说江东的战船已经混入了我们的渡口？”
曹操呆滞了片刻后，双手一摆，大笑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孤的战船与江东战船可不一样，无论是大小、结构都相去甚远，混入了这样的船只不可能他们没有察觉。”
“这完全有可能。”
典默叹了口气，道：“魏王难道忘了我们初战之时被江东缴获了不少艨艟与赤马吗？”
这下曹操彻底语塞，只是呆呆的看着典默，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那...那末将...末将这便去清查船只！”
满心欢喜来请功的张允此刻也被吓的面无人色了。
万一典默说的是真的，对于他而言，结果可想而知。
老曹允许你因为战力不敌江东而败上一两场，可绝不允许你因为愚蠢而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不要慌！”
这些年虽然一路太顺畅了，可作为一代霸主的底蕴，老曹在关键时候，总能稳得住心神，他转身看着张允，中气十足道：“即便不算连环船，光是荆襄水师的战船也有七八百艘，你找到什么时候！
你现在即刻派人登上连船，一旦有突发情况，立刻割断绳索四散！
其次，传令水门楼船全军戒备，严防江东突袭！”
“诺！”
张允健步如飞的跑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到底有没有江东的战船混进来了，即便是知道，也不清楚他们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所以，现在是在跟时间赛跑，张允哪里敢有片刻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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