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感情破裂

陈瑜推开凌旭办公室的房门，男子站在窗边，没有回头。长长的细烟架在男子关节分明的指缝中，明暗交接的火苗随着时间缓缓燃烧。

        “我以为你戒了？”

        凌旭抬起手吸了一口烟，半秒过后从口中缓缓吐出，虚渺的白雾在空气中伸展着，如绽开的玫瑰，展现着诱人的妖娆。陈瑜痴痴地盯着男子的身影，在幽暗的灯光下，男子看上去是那么慵懒，甚至有点迷情。她不由自主的走上去，轻轻从身后抱住他。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凌旭将烟泯灭在窗台上，低声询问着女子。

        凌旭转过身，一脸无奈地看着陈瑜，看着女子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说话，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忍心伤害她，更何况她陪了自己这么多年，但他还是狠下心告诉她：“我们之间没可能的。”

        “我知道。”陈瑜带着哭腔答应，她明白如果有可能，这么多年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你没必要糟蹋自己。”凌旭回想起几分钟前的画面，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你在关心我？”陈瑜带着一脸期待，等着男子的回复。

        凌旭侧过头，避过她的眼神。

        借着酒劲，陈瑜趁着凌旭迟疑间快速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迅速地吻上他的双唇。凌旭下意识准备推开女子，竟没推开。女子的吻炽热缠绵，男子的欲望被彻底燃起。他强硬地加深了吻的力度。陈瑜熟练的解开男子衬衫上的扣子，手轻轻抚摸上男子温热的胸膛。

        两人忘情的相拥，谁都没意识到，门被悄悄打开。门外的唐思言静静望着这一幕，握着拳头的手掌中心被指甲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季扬有点担忧地望着平静的有点异常的女子，他像以往一样熟练地将女子圈在臂膀里，在她耳边耳语：“要不我去帮你揍一顿？”

        细微的声音惊动了忘我的男女，凌旭不悦的目光对上门外的唐思言平静的脸庞，脑海中的弦崩燃断裂。他慌张的推开陈瑜，胡乱地扣起扣子。唐思言静静地看着凌旭失态的样子，扬起难以名状的微笑。

        “你听我解释。”凌旭脱口而出，事实上，他犹如被人当头一击。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思言默然的望着男子向自己快步走来。凌旭的手攥住自己的那一刻，那温热的触感让她一阵恍惚。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眼前的男子在前一天还抱着自己，还给自己做饭，她还庆幸自己这么幸运，一毕业就遇上良人。现在看来，真是自己太天真了。

        季扬不悦地推开凌旭的手，将唐思言往自己的身后挪了挪，嘴里还挑衅地说着：“要解释你就解释，别动手动脚的。”

        “我们进去谈一谈，就我们两个。”凌旭极力控制着自己微微有点颤抖的语调，努力将声音趋向于柔和。

        “我想我们都需要静一静。”唐思言缓缓地说着，顿了一秒继续说道：“仔细考虑下我们的关系。”

        凌旭不容女子多说，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对着陈瑜和季扬说：“你们出去。”

        “凭什么……”季扬还没说完，唐思言就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就乖乖闭上了嘴。陈瑜整理下自己的衣物，看了凌旭一眼，见男子一脸阴沉，顺从的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唐思言站在幽暗的灯光下，一半身体沉浸在阴影里，暗淡的光尾扫过她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脸，她就这样安静地站着等着男子向自己解释。

        “她主动上来的。”凌旭沉默许久，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但你没有拒绝。”

        “对，我知道这点我不对。”

        “如果没有我，是不是下一步你们就已经是天雷勾动地火的燃情一刻了？”此刻唐思言脑子拎的特别清明，她刻薄的语调让男子一愣。

        凌旭回答不出，因为自己在那一刻的确迟疑了，他抱着侥幸心理，放纵自己。这一刻他有点害怕，即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发生。女子看他的眼神中不再带有往日的光彩。她平静的让他恍惚。

        “思言。”男子觉得所有的理由在这一刻都太苍白无力，他拖着长音轻轻呼唤着女子的名字。

        “我真的需要静一静。”唐思言双手揉了揉太阳穴，退后了一步。

        凌旭一瞬间恍惚起来，女子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却像是和自己隔着一条银河。他一个健步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实实在在的接触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至少这一刻她还在。

        “你也是这么抱着她的吗？”女子冷清的声音在他胸腔里传来。

        凌旭喉一哽，喃喃道：“对不起。”

        以往凌旭这么抱着她，她满心欢喜，而如今她似乎在男子熟悉的怀抱中能嗅到其他女子的香味。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不要再说了。”

        凌旭带着哀求的语气，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我先送你回去，好吗？”

        “好。”

        当唐思言被凌旭牵着手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季扬早就和陈默等候多时了。陈默已经从季扬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知道好友的性格，果断，决绝，在原则问题上，脑子很拎得清。爱一个人的时候，爱的热烈。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冷若冰霜。

        季扬见唐思言走出来，打开车门，迎了上去。

        “我送她回去。”凌旭见季扬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

        季扬挑了挑眉，大力拉过唐思言的臂膀，嘴里说着：“你说的可不算数。”

        唐思言吃痛，整个人向季扬靠了过去。

        陈默隔着车窗，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幕，太精彩了，她恨不得此刻能有一包瓜子，或者汽水也行。

        唐思言揉了揉撞疼的手臂，季扬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唐思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她很感激季扬为自己做的一切，“你先把陈陈送回去吧，我没事。”

        季扬知道唐思言的脾气，走之前还不忘和凌旭说：“你最好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你。”

        唐思言内心不由一暖，季扬总是这样，像是自己的太阳，偶尔会被乌云盖住，但它一直都在，默默的温暖着自己。

        “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唐思言轻声嘱咐季扬，知道目送着男子上车，才上了凌旭的车。

        “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唐思言率先打破车内的沉默。

        凌旭握着方向盘的手明显一顿，他咽了咽口水，才开口说道：“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唐思言将视线放在窗外，无穷无尽的黑暗涌入她的视线内，就如她此刻的思绪，被茫然包裹着，她看不清黑暗背后的模样，车内温度并不低，但她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在一起过？”

        “没有。”

        “睡过？”

        凌旭没有回话，手背凸显出来的青筋说明了一切。

        “和你在一起后就没有了。”凌旭犹豫了很久才继续回答女子的问题。

        “那今天呢？”唐思言并不在意男子曾经经历了什么，她甚至不在意他结过婚离过婚。那都是男子的过去，她不在意。“如果我今天没有出现在那里，你是不是还能这么义正言辞的说出这句话。”

        凌旭无言，在这个问题上他无路可退。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他在会与不会的路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握过女子的手，薄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紧了紧。

        唐思言没有拒绝，任由他握着，她现在很迷茫，有些东西，一旦有了污点，就无法视而不见。心里长了一根刺，怎么能忽视呢。她现在选择面对的方式是静止住，不去想。

        等阳光退潮，那时，所有的一切都回归于山河与大海。

        “不会有下次了。”凌旭一字一顿地保证。

        “哼。”唐思言冷哼一声，她曾经对男子的话毫无怀疑。有那么一刻她也如同曾经。她十分贪图这种短暂不到一秒的信任，在这个四顾茫然的瞬间，它如火苗一般再次点燃她死寂的内心。

        她思虑片刻，轻轻握了握男子的手，凌旭感受到这微妙的回应，微微偏头，看到女子亮晶晶的眼睛，所有的过去都缓缓流淌。唐思言并不想气氛过于压抑，所以她选择了退后一步。

        “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唐思言问道。

        “你想要我问什么？”凌旭并不喜欢问唐思言太多，他一直觉得要给彼此空间，她有她的生活圈子，自己也是。尊重并不干涉一直都是他的处事之道。

        “如果没有就算了，还有一个问题。”唐思言顿了一秒：“你是那里的常客吗？我指的是那方面的常客。”

        凌旭自然是懂唐思言话中的意思，他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在你心中，我竟然是这样的人。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向你重新说明一下。我不是那里的客人，我是那里的老板。”

        尽管唐思言心里经做好了准备，但凌旭这话还是让她大吃一惊。她原本以为男子最多只是那里的客人，这也能理解，毕竟他也是个有需求的成年男子。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幕后老板，这情况似乎更加复杂了。

        “所以她的身份呢？”这么看起来他们的关系远比唐思言想象的还要错综复杂。

        “她是我的合伙人，会所基本上都是她和我的另一个朋友在打理，我不方便出面，所以管的比较少。”凌旭思虑了片刻，还是决定把一切都告诉唐思言。

        唐思言默默的消化着信息，这一刻她是相信男子是真的很在乎自己，不然他又怎么会将这么私密的事情对她和盘托出。

        “这也意味着你和她永远都会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唐思言一针见血地道出了自己的忧虑。

        “我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凌旭知道女子的担忧，但在关系这点上他做不到和陈瑜一刀两断。无论是从经济还是多年的情谊。

        “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创办这个。”唐思言无法将那个娱乐场所和男子的身份连接在一起。

        凌旭舔了舔已经干涩的嘴唇，犹豫了许久才慢慢开口叙述起来：“我刚入职场的那几年，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是应酬，城市里大大小小的会所我基本上都去过。不是在谈生意，就是在陪领导放松。于是我想为什么不直接自己办一个呢？有了这个想法以后，接下来事情就简单很多。消费主义的大旗从来都可以满足人类的精神需求。如果再带上隐私得以保全的场所，一起都顺理成章的出现了。你真的难以想象，多少有钱人对那里趋之若鹜。”

        凌旭向唐思言叙述着一个她不知道的世界。唐思言听完这一切，三观彻底被刷新。她突然发现身边的男子这么深不可测，她有些害怕。她的世界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没有这么多浓墨重彩。而男子于她而言像是深渊，危险又刺激。

        凌旭见唐思言不说话，想着多数是把她吓到了。他转换了一个话题：“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今天陪着你的男孩子是你的朋友？”

        “恩。”唐思言回过神，答应道。

        “你们关系很好？好几次都见到你和他在一起。”凌旭想起上次和自己打篮球的好像也是季扬。

        “我们高中就认识了。”

        “学生时代的友谊往往能持续很久。”

        虽然凌旭为了和唐思言多说这句话，刻意放慢了车速，但最终还是开到了女子的家门口。

        “明天需要我陪你出去玩吗？”即便是停下了车，凌旭也没有想松手到意思。

        自己的手被男子牵了一路，早已经出汗了，她想要抽出来，无奈凌旭抓的紧。

        唐思言知道自己犟不过男子，叹了口气说道：“我想我们还是给彼此一点空间，这两天就不要再见面了。”她做不到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而且信息量太大了，她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好，我给你一点时间。”凌旭最终还是松开了唐思言的手。目送着女子下车，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这一天发生太多事情，多的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当某些隐秘的真相被揭露出来，后果是极为严重的。它打破了墨守成规的生活模式。你无法忽视一个新世界被打开的影响力。于某种程度而言，人的感情是脆弱的，它经不住欺骗。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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