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反咬9
“玫瑰,你最近不对劲。”谢觉对身后跟着的沈困如是说。
对方乖顺地让谢觉疑惑又惊惧,每每对方眼神落到自己身上,谢觉都觉得太过炽热。
“先生,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么?”沈困看着谢觉,“让您生气了吗?”
还有语气常常带着莫名的意味,让谢觉很难招架。
“没有。”谢觉只好说。
“玫瑰,我只是觉得,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顺从?”还有很黏人啊!
“可是先生,不是你说宠物应该乖一点吗?”沈困疑惑。
“……”
可你也太乖了吧。谢觉躲闪着对方巴巴的眼神,暗自腹诽。
关于主角演技真好这件事
“系统,你家主角是不是出问题了?”反正谢觉是觉得绝对出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系统觉得主角和宿主都怪怪的。
“那我要你何用?”谢觉皱眉。
【没我你怎么转正?】
“……你牛批!”关于系统按死了自己的命脉这件事,谢觉很难不认怂。
【我本来就……】系统忽然嘘了声。
本来就?本来就什么?
谢觉正听着系统还能吐出什么不要脸的自夸之词来,却只听对方突然没声了。
“系统?”谢觉叫了声。
没回应?不由皱起眉,这届系统可真是太叛逆了。
“先生?”
听见沈困的声音,谢觉方才回神。
“怎么了?”
“您在想什么,有谁让您烦恼了吗?”沈困说。
可不就是你嘛,我亲爱的主角。但谢觉显然不能这么说,他还得演。
看着对方认真的样子,陡然起了点逗乐的心思。
谢觉招手让沈困到面前来,捏住对方骨相优越的下巴。
“如果谁让我烦恼了的话,”神色迷蒙,语态暧昧,带点情人之间撒娇的意味:“你会怎么办?”
“先生,我会让那个人永远不能再惹你烦恼。”沈困蓝色的眼睛看着谢觉,一字一句,庄重至极。
活像是在作什么庄严神圣的誓言。
谢觉手紧了紧,敛了神色,似笑非笑,“你的话倒是好听。”
“先生,不仅好听。”沈困语气认真地近乎偏执。
这主角多少是有点病在身上的。
心脏的位置却不可置否地划过一丝愉悦,毕竟谁会不喜欢这么好听又认真至极的谎话呢?
是谎话,可也认真了一刻不是吗?
沈困觉得下巴上的手陡然一松,先生径自到了不远处的花园里。
沈困原地站了几秒,神色晦暗不明。随后又马上跟了上去。
谢觉在庄园里最喜欢干的就是躺到花园的椅子上。
明媚温暖的阳光总是叫人向往又眷恋。
【宿主。】突然嘘声的系统又忽然出声。
“嗯?怎么了?”谢觉觉得系统声音有点奇怪。
【我觉得……】系统再次突然没声。
“……”谢觉无语,“你觉得”让我觉得你很不尊重我。
“先生,这是我跟厨师新学的点心,您试试吧。”
沈困走过来说,他最近一直在学做点心,因为先生很喜欢,所以每天都会做几份。
谢觉看了一眼桌上的甜点,很精致的模样,味道也应该不错,宠物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沈困自然地拿起点心喂谢觉,而谢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享受着这份待遇。
我真罪恶啊。谢觉一边吃一边想。
【支线剧情——亚而奇里大教堂】
【所有人都知道亚而奇里大教堂是塔洛帝国最靠近神的地方,那里庄严肃穆,那里神圣无比,那里有神的使者栖息。】
【众人说他们虔诚祷告,他们将把罪恶焚烧,请求神灵破除诅咒的恶意。但神的使者露出尖喙,驱赶众人,漆黑的恶鸟降临圣地,掠走说谎者的灵魂。】
【此支线剧情必须完成】
谢觉微挑眉,脑海里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份文档,但系统却没说话,这就很不对劲。
神色有些奇异地看向沈困,最近宠物和系统都奇奇怪怪的,果然,不对劲这玩意是会传染的。
“玫瑰,我们去一个地方。”
————
华丽复古的马车上,谢觉都不用掀开帘子,就知道外面很热闹。
外面的人或叫卖或高声说话或讨论着,烟火气息浓厚。
但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杂着几声模糊的低语。
无他,一开始如巴洛克风格般精致华丽的马车驶入街道,居民都喜闻乐见,好奇地讨论是哪位贵族。
有着繁复花纹的蓝色丝绸装裹车身,雕刻着鸢尾花的窗牖镶珠嵌宝,一层深紫色的皱纱遮掩住主人的真实身份。
马车连轮子都精雕细琢,日光下不停转动,也带起一阵又一阵的议论。
直到,一声“伊夫!”有人略带惊恐地认出驾车的人是卡森王爵的车夫。
马车里面坐着的就是卡森王爵,多半还带着谢塔尔少将。
最近城中关于这两位的传闻就没断过,陛下诞辰,一具残存着丝丝猩红血肉的白骨出现在王廷中,经辨认是德利侯爵。
接着另一个侯爵又惨死家中,神色惊恐,尸体血肉模糊,像是被吓死的,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死的。
前两天路亚公爵又死在了护城河畔,死相也难看的很。
据说着几位贵族被发现尸体时,附近总是有人见到漆黑的鸟,像极了帝国古籍里的勾魂鸟。
而且从几位大人的府里可是传出来了,这几位在不久前都去拜访过卡森王爵,最后因为谢塔尔少将闹得不欢而散。
况且不止一个人看见,在尸体附近见过谢塔尔少将。
这细思恐极,久远的传说又开始流传,居民们人心惶惶。
等众人嘘声,谢觉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而且他在庄园里也听过一些了。
“先生……”沈困轻声。
谢觉摸了摸对方的头,他知道沈困的不安。
花园里那个谢觉不知道,但是最近沈困一直黏着他,也没听仆人说他出去过。
也许这几个人的死仍和沈困有关,但是谢觉并不在乎几个蠢货的死活,甚至觉得他们死有余辜。
毕竟那几位的“英雄”事迹实在是如雷贯耳,几乎没人不知道。
亚而奇里大教堂离庄园不算近,倒是不负盛名,人群拥挤,教堂外都站满了为不知名原因而祈祷的人们。
马车不许进入教堂,谢觉和沈困下了车。
谢觉觉得宠物总是不安,便安抚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然后谢觉看见他的玫瑰笑起来,眼里像是落了一层璀璨的碎金。
谢觉不自在地松了松手,但玫瑰抓的很紧。
谢觉有理由觉得对方是故意的。
惊讶的是教堂外人山人海,里面人却不多。
不过谢觉很快就发现了原因。
尤顿公爵和福里侯爵带着一众护卫待在教堂里。
谢觉由衷庆幸自己大小是个王爵,所以几乎没有人能拦他。
“谢觉·卡森——”一见到谢觉进来,福里就冲上来了,不顾身份,咬牙切齿,双目猩红,一副好几天没睡觉的样子。
可惜没等碰到谢觉,就被沈困踹开了。
福里像是疯了,完全失了贵族的仪态,整个人呲目欲裂,“沈困·谢塔尔!你找死!”
当初同行的几个人一个接一个死亡,他日复一日作着血腥恐怖的噩梦,他甚至不敢入眠,因为一闭眼,那些最可怖的东西就会把他淹没。
谢觉皱起眉,或许他今天应该多带点人出来。
“福里,这里是教堂,安静!”尤顿公爵命人拦住了福里。
与福里近乎癫狂的状态不同,尤顿仪态端庄,神态自若,只眉目带着点疲累。
“卡森王爵。”尤顿向谢觉作了个礼。
尤顿毕竟与福里那种蠢货不同,老牌贵族的绅士们从不失态。
尽管他也有些害怕,才一直在教堂祈祷,但扪心自问,他并没有做过不可饶恕的事,尤顿家族一向是帝国里备受赞扬的仁慈贵族。
由此,他可比那群垃圾有底气多了,至少不会做福里整日嘶吼恐惧的那些噩梦。
“尤顿,你似乎不太害怕?”谢觉听着福里嘟囔的疯言疯语,有些好笑又偏知道那些多半是真的。
尤顿颔首,“王爵,尤顿家族笃信神灵,神会庇佑祂的信徒。”
谢觉笑了笑,不可置否。
“王爵,我想您不应该带谢尔塔少将来这的。”尤顿说。
“为什么?”
“最近许多贵族都在做噩梦。”尤顿认真地看着谢觉。
“那应该去找医生或者少干点恶心事。”谢觉笑说。
“做噩梦的贵族都曾吸食卡茵血液。”尤顿说,“没人知道他们梦见了什么,问起他们,大多都面露惊恐,然后不停地呕吐。
“有几个胆汁吐尽,死在了鸟鸣阵阵。王廷在封锁消息,但已经开始抓捕卡茵血脉。”
“法师们说,这是卡茵血脉带来的诅咒。”
“这和古籍里记载的一样,法师们认为消失已久的诅咒再次归来,而且传播体是卡茵血脉。”
所有有关卡茵的人或事都代表罪恶。
“自作孽而已。”谢觉神色冷了下来。
“诅咒会归来,那你们笃信的神呢?按你们的说法,那神是不是也会回来?”
尤顿摇摇头,换了一个问题:“王爵,这么说您并没有吸食卡茵血液?”
谢觉没说话,而是摩挲了一下握着的手,玫瑰在不安。
至于不安什么,谢觉并不想明白。
“愿神庇佑您。”
沈困眼睫颤抖,他害怕谢觉会相信,尽管那是真的,可他还是不愿先生相信。
他不会伤害先生的,永远都不会。
是的,绝对不会。
沈困突然想起那天晚宴。
先生离开后,靠窗的位置停下一只白色的鸟,宴会喧闹,除了沈困没人注意到。
沈困暗下神色,走近,细小的鸣叫声落入耳中。
离开宴会厅,在一处偏僻的花园,沈困见到了费里·尤顿,那是他军中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部下。
“少将!”费里终于见到了沈困,很开心,又不免气愤起来刚刚宴会上听到的谈论。
“少将,谢觉·卡森简直是在折辱你!刚刚……”费里声音停了下来,因为他觉得似乎少将并不喜欢他这么说。
看来哥哥说的是真的,少将和卡森王爵不对劲。
“我……”
“好了,费里。”沈困眉眼挂上原本的冷漠戾气,“交给你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处理好了,安尔王子已经部署完毕。就算是那几个老家伙联合,也无力回天。”费里严肃了许多。
“那就好。”沈困看了看月亮。
有些人该下地狱,有些人该登神坛,一切都会颠倒。
除了一个人,他的先生。
先生,您仍然尊贵,您会是最受人尊崇爱戴的人。沈困想。
费里怕引人怀疑,很快离开。
沈困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那里应该有铺天盖地的群鸟。
沈困本该马上离开,今晚本该风平浪静,只是有一个蠢货偏要找死。
德利今天是喝了很多酒的,本来是扯着情人出来散散步,但是却碰上了上次没见成的沈困。
“沈困·谢塔尔,好久不见…”德利眼神浑浊,醉的不轻。
沈困神色冷漠,对于臭虫,他并不是很有耐心。
“嗤嗤,我们谢塔尔少将当初不是宁折不弯吗?嗯?”德利笑得让人联想起扭动恶心的虫子。
“少将又怎么样呢?贵族又怎么样呢?啊?”
“卡茵就是天生的玩物!哈哈哈!”德利一把搂住旁边的情人,“你说是不是呀?”
情人颤抖着,
“是不是?!”
“我……”
沈困神色染上狠戾,真想揍他一顿。
一脚踹上德利摇晃的身躯,在对方滚跌在地上,又狠狠踢了几脚。
“沈困!!!”德利神色痛苦扭曲,“你以为卡森那个混蛋是你的靠山?你以为卡森怎么想你?你就是一只连项圈都不配的无主疯狗!”
“等卡森玩腻了,他还不是会把你和我们交换!”
沈困神色顿了下,他突然不想揍德利了,这样的人还是趁早下地狱吧。
沈困看了一眼呆在边上瑟瑟发抖的人,说了句快滚。对方脖颈上带着条项圈,禁锢一样。
而德利依旧在破口大骂,在沈困停手后更加放肆。
沈困神色不明,只是天空好像更加漆黑,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草丛传来,然后快速减小,就好像蛇鼠虫蚁在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
德利最后看见的是一片遮天蔽日的漆黑,奇怪的鸟类尖长的喙贯穿了他的喉咙。
血液流出,浸染土地。
沈困静静看着群鸟啄食尸体,并没有想到会在转身后看见他的先生。
“玫瑰?”谢觉低声唤了一声,对方的手越握越紧。
“先生…”沈困回神,又看向喧闹的窗外。
“外面在吵什么?”谢觉神色不愉。
“是抓捕到的卡茵血脉,他们要在这里打破诅咒。”
谢觉神色微凛,看向尤顿。
“王爵,我说了您不该带谢塔尔少将来这。”尤顿一摊手,表示无奈,又作了个祈祷手势,“仍愿神庇佑您…呃,和谢塔尔少将。”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教堂外升起刑架。
“他们犯罪了?”谢觉问。却不是问尤顿。
“卡茵天生有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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