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相煎何太急
王宫门前。
齐铮穿着玄色的服制,瞧着倒是稳重了不少,崔氏则是一身浅青,像一株柔柔的藤蔓。
二人携手而行,来到了养居殿,皇帝还没到,澧王将二人请了进来,赐了座,目光却总是落在崔氏身上。
齐铮不动声色地挪动椅子,挡住了崔氏,“皇上可是还在贵妃娘娘那?”
澧王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没错,这位贵妃娘娘可真是受宠,若是你早些说,说不定还能攀上些关系。”
这就是在责怪他有事瞒着自己了。
齐铮正在措辞,却听崔氏道:“王上莫怪,是妾身求王爷不要声张的。”
澧王疑惑道:“你?”
“正是。”崔氏笑容谦卑,“贵妃娘娘当初和皇上拌了嘴,来到府里的时候正在赌气,同为女子,切身自然能明白她的心思,若是贸然传出消息去,引皇上前来,只怕贵妃会恼了,所以才默不作声。”
别看崔氏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像个软柿子,没想到说起话来还挺厉害的,她的意思是,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管得着吗?
澧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几日不见,弟妹也变得能说会道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妾身只是跟贵妃娘娘待久了,耳濡目染,请王上莫要责怪。”
要是搁从前,崔氏是绝对不敢这样对王上说话的,可事情一旦扯到她夫君,她就成了炸毛的猫,即便面前是一头雄狮,也会毫不犹豫地露出了自己的爪子。
这点心思,齐铮自然明白,因为明白,所以更加窝心,于是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像是安抚,一面转过头对澧王道:“是臣弟的过失,考虑不周,请王兄恕罪。”
说是在请罪,可俩人一个软一个硬,话都叫他们说了,再问罪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澧王笑了笑,顺水推舟道:“不过是句玩笑罢了,怎的这样小心?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这话听听也就算了,齐铮露出笑容,“王兄说的是。”
此后便是无言。
齐铮忙着安抚崔氏,澧王则忙着打量他们夫妻俩,不知为何,最近一段时日,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傻乎乎的兄弟,似乎有些不同了。
这一切都是由皇帝开进入澧国开始的。
不多时,皇帝终于来了。
齐铮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瞧着澧王忙前忙后地讨好,崔氏不明所以,瞅准机会说道:“妾身惦记贵妃娘娘的身子,可否能过瞧瞧?”
一屋子的男人,即便澧王想趁机讨好皇帝,也碍于齐铮,没办法做些什么,于是点头道:“去吧。”
齐铮捏了捏她的手,小声道:“万事小心,别乱跑,看完了贵妃就回来。”
“妾身明白。”
崔氏笑了笑,随后跟着侍婢出了门去。
她一走,屋中的气氛就变了。
楚云漾坐在上首,淡淡开口,“小王爷,澧王说,苏策是由你带回来的,又托付他将人安置在宫中,可有此事?”
齐铮一震,一脸的不敢置信,“的确是由臣带进来的,可托付却无从说起。”
天知道那些日子为了找到苏策,他折腾了多少次,怎么就成了他把人藏起来的?
他看向一旁的澧王,却见对方一脸痛心疾首,“二弟,你行事太过鲁莽,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你却没有查清底细,就把人带回来了,为兄自然不会责怪你什么,可事情涉及到了贵妃娘娘,为兄也不得不……”
嚯。
别说齐铮,林淮都蒙了。
还有当着人面扯谎,还扯得这样情真意切的,态度了。
齐铮一脸茫然,随后便明白了过来,这是要把脏水都泼在他头上,立时道:“皇上,此事……”
澧王哪里肯让他开口,于是迅速截断了他的话,“阿铮,大丈夫敢作敢当,皇上既然召你来,想必不会太过责怪你,你再三推诿,岂不是辜负了父王对你的教诲?”
这是打定主意要让他吃哑巴亏了。
齐铮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只是梗着脖子,不说话,憋屈至极。
此刻,林淮手一歪,一盏茶就泼在了澧王身上,惊讶地道:“对不住,对不住王上,臣不是有意的。”
澧王被这么一泼,自然心中不悦,可当着皇帝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故作洒脱地笑了笑,“无碍无碍,皇上请容小王去更衣。”
皇帝点了点头,人一走,屋中便重归寂静。
齐铮沉着脸不语。
他想不通。
苏策是怎么进的王宫,到底是谁在背地里捣鬼,这些事他们心里都清楚的很,皇帝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儿扯到明面上来,而且还眼睁睁看着他兄长往他身上泼脏水。
简直离谱。
他的愤懑都写在脸上,皇帝放下了茶盏,低声道:“小王爷可看明白了?”
齐铮一愣,看?看什么?
林淮叹了口气,状似无意地念了一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后,齐铮看向了皇帝。
难道今日是特地设下的一个局,为了让他看清自己兄长的真面目?
齐铮捏紧了拳头,皇帝的确是用心良苦,若不是今日这一出,他对澧王多少还怀着些兄弟之间的亲情,如今却是半点儿也不剩了。
可想到昨日越妃说的话,他又有些犹豫,正想将昨日的事全盘托出,却想到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没有开口。
皇帝点了点桌子,林淮会意,走上前对齐铮道:“王妃去见了贵妃娘娘,她们许久不见,定然有许多话想说。”
也就是说,崔氏那边也会带回消息来。
齐铮点点头,随后便又沉寂了下来
澧王归来时,却见齐铮呆呆坐着,一副无处申辩的模样,于是道:“皇上,阿铮也是被逮人蒙骗,求您体谅他年纪尚小,饶过他这一回吧。”
皇帝面上是可有可无的笑容,“小王爷为人,朕是清楚的,但此事事关重大,等到贵妃痊愈以后,再做决断。”
说完,人就起身走了。
屋中只剩下兄弟二人。
澧王本以为齐铮这个闹腾的性子,一定会扯着自己,问个明白,没想到他只是沉着脸,行了个礼道:“臣弟先告退了。”
“你……”
话还没说完,人也走了。
澧王斟酌片刻,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眼前的困境是迎刃而解了,就算皇帝要问罪,这火也烧不到他身上。
现在就等着苏策承诺的要送给他的大礼了。
想到这桩事,他倒有几分激动,若真能得偿所愿,还当真要好好谢谢苏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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