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抉择
齐玥肤色本就白皙，如今看起来更是半点血色都没有。
她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停了半晌，终于说道：“他是我看上的人。”
澧王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轻哼一声，“因为这么个人，你就抛弃了至亲？”
见他如此，澧王后也上前推着齐玥，“你瞧你，又闹小孩子脾气，王上总是记挂着你的，何苦闹成这样？”
又对澧王使眼色，“王上，她年纪小，您莫要吓唬她了。”
言谈之间便想把此事揭过，谁知道澧王却一反常态，压根不想圆场，反而死死盯住了齐玥，“小？旁人像她这个岁数，早就嫁人生子了，父王宠她，我也疼惜她，却不想将她宠成了这幅模样，齐玥，你仔细听好了，嫁给楚云漾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王上！”
澧王后惊讶地唤了一声，齐玥眼圈泛红，却固执地甩开了她的手，摔门而去。
“玥儿……”
“让她去！”澧王低吼一声，“若是她为了楚云漾背弃澧国，这个妹妹，就当我没养过！”
天渐渐阴了，屋内虽然点着火盆，却依旧阴冷得叫人心惊。
梦魂乡，头牌娘子桃娘的屋里，宁兮瑶看着眼前来来回回的侍婢，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人来来回回地行着，状似无意，眼神却在她身上瞟着。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于是她心里骂着娘，在侍婢的监视下吃了一碗面，顺口问道：“桃娘人呢？”
“姑娘与徐郎君出去了。”柳儿说道：“午后就回来。”
“做什么去？”
柳儿面上有几分与有荣焉的兴奋，“姑娘没跟您说吗？徐郎君带着姑娘去金店置办头面了。”
宁兮瑶没出声，柳儿便继续道：“您别担心，姑娘知道怎么做，不会在徐郎君面前露馅了。”
她面上没反应，心里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都这光景了，谁还有功夫担心桃娘的人设？她想逃出去好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柳儿刚收了碗，一对儿如胶似漆的鸳鸯便挽着手回来了，柳儿怕被人发现屏风后的宁兮瑶，扭头就往回走，碗差点扣在宁兮瑶怀里。
“姑娘恕罪！”
“嘘。”宁兮瑶对她比了个手势，悄悄贴在屏风旁，往外瞧着。
不得不承认，桃娘的确已经掌握了拿捏徐远的精髓。
月白色绣百合的暖缎长裙，勾勒出叶叶腰肢，一双妙目里盛满了落落寡欢的幽光，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个清雅至极的姑娘，压根想不到竟会是个妓子。
身后的侍从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而被人当做了提款机的徐远却像是十分满意，还贴心地拉着桃娘的手道：“这些且先用着，等院子修好了，再挑些更可心的。”
桃娘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叹道：“郎君何必如此破费？于奴而言，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
话是这么说，可宁兮瑶知道，桃娘心里都快乐疯了。
徐远不知道，他只觉得眼前之人越发可人疼，情不自禁地拢住了她的手，“这怎么成？往后跟了我，绝不会再让你受苦，这些日子你便委屈些住在此处，等院子修好，立马带你过去。”
“多谢郎君。”
腻歪了一阵子，徐远走了，宁兮瑶抄着手走出来，果然见着桃娘对着一桌子金银流哈喇子，便拿出了平时的语气说道：“啧啧啧，没出息。”
桃娘见她来了，笑容可掬地拉着她坐下，“姑娘真是神了，我按着姑娘说的，见什么都说不要，徐郎君为了讨我欢心，竟叫人把店里大半的物件都包了给我，我可算熬出头来了！”
宁兮瑶试探着道：“哎，他方才说的院子，在哪买的？”
“就在合欢巷里。”
柳儿见她没反应，忍不住道：“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地界，许多达官显贵的外室都养在了那。”
啧，这玩意居然还有产业链。
宁兮瑶微微蹙眉，故作不解，“不就是一条街么？有什么稀罕的？”
“姑娘您不知道，这合欢巷挨着河水，从各家门前流过，景致极好……”
后头柳儿和桃娘说的话，她都没听进去，反反复复地琢磨着这一句，若当真如此，说不准……
于是，她突然道：“你带我去瞧瞧吧。”
桃娘一怔，“为何？院子还没装好，眼下去瞧什么？”
“咳咳。”宁兮瑶轻咳两声，“我略通风水，届时给你在门口树下埋上两张符咒，叫徐郎君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
实际上就是胡扯，可桃娘对她的能力毫不怀疑，是以立马就相信了，“当真？姑娘，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啊！”
“好说，好说。”
此刻。
陈思一只脚刚踏出屋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叫声，“你站住！”
她烦不胜烦地回过头，“你想做什么？”
宋绮欢怒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下巴高高抬着，“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皇……”
“住口！”陈思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截断了宋绮欢的话，“来人，把她带回去！”
“是！”
何峰几个不情不愿地走上前，还没等伸手，宋绮欢就闹腾了起来，死死抱住陈思不撒手，“别过来！你们别碰我！”
面对狗皮膏药一样的宋绮欢，陈思恨不能直接一个过肩摔，于是冷着脸扭过她，“我自有安排，若是你再惹事……”
“你别错了主意。”
宋绮欢气鼓鼓地瞪着她，“催你是为你好，你就不怕，夜长梦多吗？”
陈思心头一跳，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头飘过，却什么都没抓住，“你什么意思？”
宋绮欢冷哼一声，便过了头去。
陈思看了她片刻，终于松了口，“好，我答应你。”
得偿所愿，宋绮欢笑了起来，欢欢喜喜地回了屋子。
何峰急得直挠头，“大人，您不会真的……”
“但凡有一丝机会，我都不能放过。”
想着宁兮瑶不知在何处受苦，她就格外心疼，于是对何峰招了招手，交代了几句，何峰一愣，立马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是夜，宋绮欢被送到了一只小舟上，想着马上要见到皇帝了，越发心潮澎湃，压根没注意身边的陈思连个包裹都没带。
船行至河中，陈思突然开了口，“说，你都知道什么。”
宋绮欢回了神，有些不满地道：“我不是说过了，等我到了皇上身边，我自然会告诉你。”
“现在就说。”
“你什么意思？”宋绮欢瞪她，“听不懂话吗？你分明答应过了……”
一只手突然扼住了她的喉咙，陈思的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有种鬼魅般的凌厉之美，“宋二小姐，我劝你别错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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