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算账
连时雨把早餐端进卧室。
蜂蜜蛋糕，皮蛋瘦肉粥，红烧泥鳅，羊肉拌饭，营养很是丰富。
他唇色有些泛白，神色郁郁，心中弥漫着些许愧疚不安。因为但凡有一丁点警惕心，都能够避免昨天那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连累得艾琮没办法上班。
最重要的是，艾琮现在还有着他们的孩子。
他想，艾琮应该会暴跳如雷地责备他，甚至不顾惜才举办过婚礼的情分，把他扫地出门。
这些想法让他头脑里乱七八糟，可能他现在还没有十分清醒，情绪复杂，感觉晕晕的。
昨天那人背着光，脸部几乎全在阴影下，看不大清楚。
想到这里，面对精心准备的早餐都没了胃口。
把东西放下，他体贴询问，“艾琮，你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艾琮神色有些尴尬，拒绝道，“不用，只是一使劲就会有些痛，其他还好。”
连时雨还没放下心来，目光落在黑底白纹的蚕丝被上，沉默一小会儿，没见艾琮动作，小心问，“昨天都……不用安胎吗？”
艾琮：“……”
光顾着尴尬了，没想到还有个孩子需要关心。
那他今天站不起来情有可原，和连时雨相比，他可是多了负重。
找到借口后，他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男性尊严又回来了很多。就算到时面对异样的眼神，他也有所解释。
艾琮伸手拿筷子，手臂也酸疼，差点没忍住痛呼出声，“吃完早饭我再通知他，到时顺便也给你做个检查，你就不用去医院了。”
连时雨：“谢谢。”
不过他看上去还有些心不在焉，像是真正关心的事还没解决。
艾琮注意到，拿着筷子问道，“亲爱的，还有什么事？”
连时雨蹙眉，柔弱不安地看着艾琮，眼底泪光闪闪，“昨天有人在我们的饭菜里下药，但我疏忽大意，没有想到那么多，对不起。”
就算艾琮不提，这件事也会成为他们心里的疙瘩，倒不如主动说出来，看艾琮的态度。
艾琮深呼一口气，“不关你的事，居然敢在我婚礼上做这样的事，是我的疏忽，让这种人混了进来。”
连时雨：“抱歉。”
艾琮大男子主义被刺激得复苏，忍着散了架般的疼痛摸了下连时雨的脑袋。
“别怕，我已经去联系那边的负责人了，等拿到监控录像，就能知道是谁。到时候找人把那家伙送到警察局。”
好像真的没有丝毫对他的抱怨。
连时雨偷偷观察艾琮的神情，心里非常复杂。
这些情绪没有露在表面，他端来凳子坐在床边，符合平时性格地主动拿过碗，“艾琮，别动，我来喂你吧。”
酒店方面很配合，艾琮拿到监控录像，把那个人反复端详，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一个形象来。
因为参加婚礼是可以带亲朋的，所以许多受邀的宾客带来了自己的妻子或儿女。
下药的是一企业老总的独生子，名声不是很好，但艾琮也没想到居然有胆量和闲心在他的婚礼上觊觎他的伴侣。
连时雨陪在艾琮身边，一块儿翻看录像。
见艾琮神情变化，他知道艾琮把对方认了出来，露出信赖仰慕的眼神，看得艾琮有些飘飘然。
艾琮叹了一口气。
本来还怀疑那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但换作是他，没准也会产生那样的想法。
连时雨性格软，这种性格也表现在了脸上。如果受到委屈，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被吃得死死的，不敢声张。
也有可能那货纯粹是见色起意，没想太多。
想着想着，艾琮本来软化的神情变得严厉。
艾琮：“这次没什么事，以后记得小心。有人欺负你了一定要怼回去，实在不行告诉我，我来替你声张。”
连时雨：“好。”
答应完后，他敛目挡住眼底的神色。
奇奇怪怪的。
艾琮对连时雨交代完，紧接着给翻开通讯录，给那个老总打电话。
正要拨通时，他忽然想起什么，让连时雨先别急着收拾碗筷。
艾琮：“那是他的亲儿子，他肯定舍不得送去警局受教育。加上他是长辈，我不能无缘无故威胁他。”
连时雨：“……”
刚才还说了送去投案，现在看上去要变卦一样。
他心里不怎么愉快。
艾琮：“等下打通的时候你就在一边哭，哭不出来就‘嘤’几声，这样我也好严厉一些向他算账。最起码都得让他大义灭亲。”
连时雨：“……好。”
刚应下，他就双目通红，“呜呜”低泣，感情充沛，如怨如诉。
艾琮看过连时雨以前演戏片段，对连时雨演技算是了解。在他心里，连时雨的演技比木头好很多，再多就不能要求了。
现在连时雨说哭就哭，甚至不需要酝酿，他差点以为是刚才哪句话让对方受了委屈。
艾琮拨通电话前，表情复杂地看了眼连时雨，同时有些心疼。
为了他的期待，连时雨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磨练出这样的演技。
艾琮：“演戏也没什么好的，这部拍完接个综艺放松下吧。”
连时雨：“……”
谢谢，还是别了。
他看过几部综艺，拍戏中间还能找地方独处，一旦参与综艺，就不得不和他人合作，忍受队友镜头前的热情，参与乱七八糟的项目，解答侮辱智商的问题。
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他想到个绝妙的推拒理由，然而艾琮的手机里传来“你好”的声音，阻止了他吐露拒绝的理由。
那个老总开始接电话了。
听完艾琮打来电话的原因后，那边道，“艾总，犬子不懂事，给你们添了麻烦，是他的不对。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决不让你们白受委屈！”
艾琮给连时雨使了个眼色，声音里充满怒意，“你先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我老婆已经从昨天哭到现在了，还请了医生！”
连时雨敬业做背景音。
一旦拉扯下来，艾琮挂断电话。
他神色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厌恶，“自己儿子都管教不好，白活这么大岁数！”
连时雨紧张期待地看着艾琮，“那结果呢？”
艾琮：“他愿意亲自把儿子送去自首了。”
说完这句，艾琮有些懊恼，“真是便宜他了，自首量刑还可以减轻。”
连时雨其实已经算满意了，如果是他自己，可能到现在还没找出嫌疑人。
于是他安抚道，“已经很好了，谢谢你，艾琮。”
艾琮脸上微红，“应该的。”
老婆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
除了必须告知的一部分人，外界都以为他才是这段婚姻中丈夫的角色，因此怀孕后他拖到现在都不愿意公布，怕损伤他在外头的面子。
而在他的心里，他也觉得连时雨是老婆。
毕竟没有哪家的丈夫能表现得这么贤良淑德。
平复思绪后，他想到刚才和连时雨聊过的综艺，念头突然涌起，“我刚才说了综艺的事，你怎么考虑的？”
连时雨：“……”
刚才想的拒绝词是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
他表面上乖巧地侧头听艾琮讲话，心里越着急想起，越想不出来，已经开始焦躁了。
艾琮：“亲爱的，你怕鬼吗？”
可能是通灵综艺，那其实还好。
连时雨心里想着，道，“还好。”
艾琮：“我有个朋友过一段时间准备投资综艺，刚好那个时候我有空，可以参与其中一期。”
连时雨没出声，艾琮就当他没有意见，继续说着，“我想你也报名那一期。嗯，地点他已经定好了，乐玩幽灵谷。”
艾琮从小到大，几乎不看恐怖电影，玩恐怖游戏，但他就是有种莫名的自信，不会在那些人类扮演的鬼怪面前露怯。
尤其是在连时雨面前。
选择这个地点也是有原因的，连时雨平时太拘谨，哪怕是在他的面前，他想拉近距离，顺便通过这次的经历连时雨面对他时稍微能放开一点。
如果是和艾琮一起，估计也不会有人敢对他热络。
连时雨听说过这个地方，曾经被室友邀请过，但那时有其他事情就推掉了，室友回来后一个个兴高采烈表示没有白去，他还是挺好奇的。
连时雨抬头：“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艾琮：“是啊，那天包场。除了工作人员，只有我们。”
连时雨：“好。”
说完这些后，暂时没了话题，连时雨站起身收拾碗筷，把它们端进厨房，不一会儿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艾琮边听声音，边浏览助理发来的报表。
看着看着，胃里忽然有些恶心。
他捂着嘴，拿起一杯白开水灌下去，还是觉得难受。
连时雨隐约听到动静，停下手里的家务，洗干净一个玻璃杯，从冰柜里拿出柠檬切开，泡了杯柠檬水拿过去。
看艾琮难受得昏天黑地，连时雨贴心扶起，把杯子塞到艾琮手里。
在艾琮喝水时，他关心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是不去参加综艺了。”
要是艾琮到时当着那些外人的面露出这一幕，事后因为暴露而恼怒，说不定会找他算账。
艾琮本来有些动摇，但被连时雨这样关心，尊严有些许受辱。
他表现得很是坚定，“一天而已，我可以。”
连时雨没想过硬拗艾琮，把原来那个装白开水的杯子拿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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