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这是贺秋白第一次直面战争的残酷。

        他虽然加入了华党，可从时间上来讲也不是太久。更何况在此之前他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从未见过这种场景，家里也是有头有脸地人物，压根可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即使他加入的时候做过心理准备，可是直面战争的时候还是被他的残酷而吓到，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放弃。

        李渊看到韩梦云的眼神，突然想起韩梦云可是连中岛先生都要客客气气对待的人，来之前反复叮嘱绝对不敢惹的人。我现在竟然还敢威胁，我——完了，眼下情况还是赶紧留下一条手臂保住姓名才是要紧的。

        “韩上将，我这，您稍等，我自己来！”说完毫不犹豫地抽出佩刀，把自己地左手给砍了下来。

        “可以，李中将快去包扎吧。”韩梦云的语气不像刚刚那么残酷。

        李渊跌跌撞撞、恼羞成怒的跑了，只余下一地的血脚印。

        贺秋白在后面只是看看，一语未发。

        良久，才上前一步吩咐闻默让士兵们来打扫完毕，继续训练，没有命令不可过来。他觉得韩梦云知道的一定比他们调查出来的情报多的多，现在也该是多了解一下李渊此人，而且直觉告诉他一会儿的发展会出乎意料，不适合有旁人在。

        又又又在贺秋白神游物外的时候韩梦云突然开口，吓了贺秋白一跳，“怕了吗？懂了吗？”

        “哈？”贺秋白很是疑惑，完全回神才意识到，“没有怕，只是我有些不懂得啊，我认为啊，要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要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你为何？”

        “你了解李渊这个人吗？”

        “是一届贪生怕死之流。他也曾读过圣贤书，可终究还是没有经受住诱惑，投了敌。我觉得这些也不完全是，他就像个墙头草，风往哪吹他往哪到。”

        “还差些，你们调查的不够全面。他也是曾有过少年之志，可惜遭遇了一些事情被人生生打碎。他读的圣贤书不少却不迂腐，也想过要为国效力之人，可最终物是人非变成了墙头草，为活下去不择手段。这种人只要吓唬他一下就什么都招了，怂成这样也不怕他报复。同样的，这样的人好控制，不适合合作和作为手下，委派于他重要之事。”果然韩梦云了解的要更加全面些，知道的底细要比先生给的人物手札更加全面。

        “唉，少年失志，大抵如此吧。”贺秋白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总有些人因为某些事而成为年少时厌恶的模样。现如今大难来至，这样的叛徒……也应该人人得儿诛之！那是毫无疑问的，是不需要任何借口的，是无可厚非的，这是吾辈之责——荡尽天下不平事、除掉天下霍乱人。

        “你不会如此，我信你。”韩梦云突然岔开话题，令贺秋白防不胜防，猛然间没有跟不上脑回路。“何况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无需心软，只求问心无愧便好。这样的人会自取灭亡、自作自受的。”

        “我没有心软，我其实只是感慨这个世界太容易毁儿时梦想，葬送儿时愿望。其实我理解他的做法，可是你想啊，若人人如此，我们谈何未来，到时候我们的国家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所以正是需要某些奋不顾身的人去保护，或许会有人会害怕，那又如何！害怕才是人之常情，可是待克服之后，你我方是英雄，我希望这个某些人中也有我的身影。”贺秋白笑着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他也是害怕这种朝不保夕、随时丧命的生活，可是我不就是喜欢逞英雄的那种人吗？我可是想要大家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啊，想要看到一个盛世和平的未来啊。

        “你不怕你的父母会伤心吗？他们可仅你一个独子啊。”

        “总是要有人拿血开路的，你不也是吗？我猜当时也是为了让家人活下去才发展自己的势力吧。”

        “刚开始确实是这样的想法，可是后来，我的代价你是知道的。”韩梦云第一次话中满是落寞，这个时刻的他才像个人，有了人类该有的情绪，而不是那个无所不能、冷冰冰没有一丝一毫人情味的神。这个时刻贺秋白心疼他到无以复加，这样的人到底是有多放不下和后悔，才把自己逼到了这副无坚不摧的地步。

        贺秋白突然想起他当时发现李渊前来挑事，马上去事先搜查，可是毫无发现，原因他现在或许知道了，这哪是什么心思深刻，只不过他不敢再把弱点暴露出来了。

        思此，贺秋白更加心疼，感觉心脏像是被一个大手揉搓着。他再也不想克制自己了，上前一把抱住了韩梦云。

        “我知道经历过这样的事很难跨过去，我也不知道目前怎么证明我们真的没有做，更不清楚怎么帮你报仇，可是我答应你，你想要诉说的时刻，我都会在。”贺秋白的眸中满是真诚和心疼，还有藏在深处的喜欢，可惜韩梦云看不到。

        “你……”韩梦云听到耳中贺秋白带着心疼的哽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谢谢。”

        良久无言，此时此刻谁都没问也没再说些什么。

        有时候一个拥抱会比安慰的话更有力，也更能温暖人心。

        “唉，我哥这人要是有人能理解他，能余生陪他一起度过该有多好。”

        “哎，就咱韩将军咋会没人稀罕他咧，你看看咱韩将军要啥有啥，长得还俊，跟个天仙似地，咋还没人稀罕呢，闻中将尽瞎说。”有一个士兵想要拍马屁，在闻默面前混个脸熟，把自己能想得到的夸奖都一股脑的卖弄了出来。

        “嘁，就你这眼力和智商基本告别了升官，马匹都能拍在马腿上”闻默摇了摇头，“你知道什么，韩将军那是能让人近身的人吗？”

        “净身？！这大浊都亡了呀，咱韩将军咋还……”士兵该说不说还是有些脑子的，知道剩下的话不可和闻默‘友好交流’低头嘟囔道，“难怪韩将军一开始冷冰冰哩，还以为是因为家里被灭了，原来也因为他做不了男哩啊。可惜咧，难怪不让人靠近他，难怪喜欢男的，难怪在下面。啧啧啧。”

        尽管士兵小声嘟囔，可闻默还是听到了，一阵无语，想要揍他。

        “是因为韩将军只给大家安排了体力训练，没给大家安排耳力和文学训练吗？你这出去都是丢人现眼。我说的是大家接近不了韩将军，你这耳里，算了也别进行了，已经没救了。”闻默一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笑出声，幸好哥不在，让他听到家里出事还被人议论，他心里该有多不好受，这人……

        “啊这，恁看，俺这也不是故意的，闻中将俺这训练还没有做完哩，俺就先走啦。”士兵自觉丢人，赶紧寻了个借口跑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回去后就能等到闻默给他增加的惊喜——加重训练，给出的理由是：黄忠长想要更厉害，专门找我给他增加训练量，记得给他加上。心里想的是：不好好训练，净想着走捷径，话还多那就满足你。

        黄忠天回去后知道了自己训练量直线加倍，内心泪流满面：早知道就不嘴欠咧，这可咋弄，俺做不下去啊。而且大家咋还都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俺。俺也不想要这个结果啊。

        夜色渐沉，深蓝的天空中露出半面月牙和半面夕阳交相辉映，余晖洒落天空，色彩艳丽，鬼斧神工，看一眼就能让人忘记所有，可是谁又在乎这幅美景呢？

        “报——，韩将军，东三省支中将传来信件。”快马加鞭地士兵直到在韩梦云的庭院门口才下马，这一路加急进报的程度看来事情属实严重。以后还能有眼下这种轻松的氛围了吗？战事加急，边关吃紧，事发这么突然，这天恐怕要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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