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蝴蝶

当我们走到他车前面的时候，我惊呆了，刚才看不清，现在看清了，妈的黑标宾利gt！！我要哭死了，这人怎么这么有钱？他笑着看着我“这车好看吗？”我看着这高档的外配车线，连连点头，“好看！帅死了！”他苦笑道，“这是我唯一一台白车，本来不打算开的。”唯一一台？？tmd。

        说着lion把车篷打开，我以为是硬顶，没想到是辆敞篷，更没想到的是车座上竟然放满了白玫瑰花束！他拉住我的手腕对着一脸震惊的我说：“开这车就是为了这个，白玫瑰和你很配干净又纯洁。”

        别的男人收到一车的花会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我连耳朵都在充血，全身的细胞都在雀跃，lion说错了，这花和我一点都不配，那是高贵柔雅的白玫瑰和我提在一起…是玷污了它们。心里突然很压抑，像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在我的胸口上，我好难受，很沉很闷，我喘不上气，我想死，我想用刀插进我的胸膛，把那颗心脏掏出来让它呼吸…我好痛苦，就当我把自己整个脸都憋气憋的通红的时候，lion突然把我揽入怀中，：“阿辰，阿辰！呼吸！！快呼吸。”他搂着我，右手轻轻拍打着我的背，他数着：“1…2…3…”一遍又一遍。lion，是lion，他想让我活，我得活，我手一松玫瑰掉在了地上，眼珠惊愕地盯着他，慢慢恢复了呼吸频率，等我重新清醒过来，我眼睛里已经含满了泪水，我看着lion这个比我高出一个头的男人，他额头上渗了细细的汗珠，眼泪和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我笑了起来，泪水滑过眼眶和他的一样，我抬手擦去他下颌上的泪，哑声说：“你送花的方式，好土”。

        上了接近两个小时的高速，我们终于到了s市，lion带我来了一家很老的日料餐厅，这种档次的餐厅，我们那里的小县城根本没有。店长是个华人，似乎和lion很熟，我们去到那里连菜都没点就被店长亲自带到一个包间来了。全日式会席，可惜我不会喝酒，太和牛海胆，鲟鱼子酱，金枪鱼刺身，我从来没吃过的高档日料。lion拒绝了服务员，他亲自为我解说，每上一道菜，lion都会给我讲解他的新鲜品味，日料中的地位，营养价值什么的，我听不太懂，但一直听着他讲。lion的额骨很饱满，眉型很锋利，眼睛和新疆人一样深邃动人，高级的薄唇，左唇角下面长了一颗红色小痣，很性感迷人。我又看呆了，直到他再次把我唤醒：“阿辰？阿辰？”

        ——“lion”我听到他叫我不自觉地回答，我叫了lion，第一次这样喊他也怔住了，毕竟我以前都叫它狮子或傻逼之类的。我反应过来后尴尬的咳了咳，问他：“那什么，你的名字？”lion被我逗得好笑，眼睛弯成月牙，张口回答道，

        ——“我叫钟伭。”

        吃完蜜瓜和淋面慕斯，我们就准备走了，钟伭问我有没有吃饱，我打了个嗝，“20多道菜，不饱才怪呢！”结账的时候我看了看那4位数的字母不寒而栗，我今天出门带的钱总共都没这么多，而他对钟伭来说却只是一场普通菜席的钱。钟伭像是看出了我的顾虑，拉起了我的手，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朝外走去，我不想拉手，可是我不敢放开，我没有勇气。

        回去的时候时间还早，钟伭带我绕了远路，我们没上高速，而是走了一条伴湖的公路，这个湖很大，长达好几百公里，太阳已经落山了，圆圆的月亮隐在云里，我转过头看着后面的白玫瑰。钟伭开得很快，我的头发都吹乱了，玫瑰也一路在飞，白色的蝴蝶一只只飞出车外，飘在空中又落在地上，我看了很久，脖子都扭酸了。突然钟伭一个急刹，我差点撞在旋转屏上。钟伭没说什么，下了车关上车门，从后座抱了三束玫瑰。这条公路没有护栏，路旁边长满了杂草，有些还连着高起来的小草坡，下面就是冰冷的湖水。这种坡，倒像是自杀的跳台。

        钟伭抱着玫瑰，踩过那些稀疏的绿色小草，他站在了土坡的最高处，跳台边，我推开车门跑着过去，月亮露了出来，我跑到了他的身边，钟伭看着前方，看着远处的湖面，他突然一把扯掉玫瑰的花瓣，手一扬，白色的蝴蝶到处飞舞，我惊愕的看着他，他没有停手，玫瑰一把一把的撒着，“钟伭！你干什么？”我冲他大吼一声，他没有回答，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又庄严的仪式。

        天要黑了，晚风一阵阵朝我们吹过来。很冷，又说不上来哪里冷。

        我看着那些白蝴蝶被夜风袭卷在空中，又坠落下来，最后被带到山岩上撞碎，最后被留在地上碾裂，最后被浸在湖中溺死，最后被迷失到各个角落…

        我的眼眶红了，我从他们身上找到了共鸣。

        我被黑色的网缚住，我无法挣脱，山岩一条条划破我的背脊，鲜血满身，我被扔在地上，车子轧碎我全身的骨头，捡不起来，溺在湖底深处，黑色的水胀破我的肺腔，从内到外，我很疼，我早就死了。

        苍白又无力，这一次次难熬的痛苦全是我自己给的…

        ——“钟伭！你是凶手！你杀死了所有的蝴蝶。”

        我全身发抖，在月色中爆发，说着滑稽的话。

        然后又在心里对自己吼道：“我杀死了我自己。”

        他转身看向我看着我满是血丝的双眼，他丢了玫瑰双手摁住我的肩膀，躬下腰凝视着我。

        ——“许辰，你给我听清楚了，从始至终你都是你，你不是任何人！”

        ——“我杀死所有的蝴蝶，让它们带走你的痛苦，祭奠那段过往。你属于你，你是你自己！！”

        钟伭的眼睛那么亮，那么坚定，他一定看到了我的灵魂。

        我扯下了他的手，他一把抱住我，吻在了我的唇上，死死的勒着不让我逃脱，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那就杀死所有的蝴蝶吧！”

        我推开了他，捡起地上的玫瑰，我在坡上奔跑，扯掉所有的花瓣洒向夜空，再把枯骨埋到土里，扔到水中，我大叫一声：“他妈的，我想活！”

        钟伭笑着说我像一只大大的白蝴蝶在空中起舞。

        我不觉得，

        我觉得我像一个疯子。

        他跑了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腰，我们面对面，他把我抱了起来，我双腿缠住他的腰，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炙热的喘息喷到了我的脖子上，往车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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