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
大圣一听见猪八戒好似发现了异常,心中虽然紧张,却也并不慌乱。
他的手掌还捂着猪八戒的嘴巴,此时见对方不再发出声音来,立刻将之拿开,那般迅速,便是猪八戒也看出了几分嫌弃的意思。
大圣将手移开后犹嫌不够,又忍不住放在猪八戒的身上,悄悄地抹了两下,这夯货,说个话也能流出这般多的涎水。
“你这夯货,话这般多,要你救师父的时候,怎不见真功夫了?只因你这真功夫全然在嘴皮子上,吃喝闲说全用它。”
先是指着猪八戒好一顿说,而后大圣才看着无底洞洞口对猪八戒道,“那静宁的确是白夫人的侄女,白夫人也是俺老孙的旧相识,不过是晚辈想要让俺老孙来无底洞做客的客套话,你还当真了?”
“说不得这也是她家中长辈的交待,想要竭力邀请俺老孙留下,若是那时候我答应下来,只怕来了这无底洞还见不着三太子和白夫人的人。”
“静宁也在无底洞,怎的还能让那涌娘掳走了师父?”
听见大圣的解释,猪八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实在说不上来这不对劲出在什么地方,又被孙大圣这样嫌弃,心中好大的不满,这不满一直蔓延到脸上叫沙僧给看了出来。
“二哥啊,大哥说得有理。”
如今正是救师父的紧要关头,还有求着白夫人和三太子办事,沙僧唯恐猪八戒在别人的地盘上惹恼了别人,到时候莫说救师父了,便是他们兄弟几个也得被赶出陷空山。
三太子的名声,他当年不止是听过,更是见过三太子本人,虽然与传言中的桀骜不驯相差甚远,但脾气也绝对算不上好,将他们兄弟赶出去的事情也是能做得出来的。
因此哪怕沙僧并不了解这两人是在说些什么,却也不得不站在大圣这一方,劝说起猪八戒来:“静宁那样说,定然是担心大哥不肯去无底洞做客,这才搬出了长辈的名头。”
看见猪八戒的面色仍未回转,沙僧只好凑近对方小声道:“也不知道静宁为何住在无底洞,若是寄人篱下,难免奴大欺主,莫说知道涌娘做了什么,便是见涌娘一面也难。”
听见沙僧这么一说,“怜香惜玉”之情顿时涌上了猪八戒的心头,虽然口中仍然哼哼唧唧对着孙悟空不满,却也不由频频点头,便是连自己方才想了些什么也顾不上了,略略听完大圣和沙僧的话后,只觉得好似说得通便不再多想。
毕竟那静宁也不过是提了那么一句而已,哪怕当真是假的,可谁又能去验证?
方才猪八戒说出这话,也不过是闲得无聊找事罢了。
此时只见他砸了砸嘴巴,感慨道:“这寄人篱下的确难熬,当年老猪在高老庄入赘的时候也过得这般日子,若不是老丈人一家还顾忌着老猪的钉耙,只怕就要将老猪扒皮下酒了。”
这般想着,猪八戒也忍不住伤心起来,“原是他家为了富贵找老猪入赘,哪里能想到这富贵人家竟是不认我的功劳,也不知道老猪离了高老庄,翠兰过得可好,她家里都是富贵眼,如今翠兰也是寄人篱下哩。”说着说着,他竟然忍不住落下了几滴伤心泪。
“你那老丈人只怕巴不得你死在外头,亏你还心心念念全是高老庄。”
此时听见猪八戒说这话,大圣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但更多的话却不再说出口。
他与唐僧当年过高老庄的时候,虽然高家的人都不愿意提起这事,只说要请人除妖,大圣却也从众人的态度中知晓了个大概,对着猪八戒一直心存怜悯,未曾下狠手,虽然这怜悯之心在这西行途中渐渐消散了,但的确存在过。
即使大圣已经对猪八戒口下留情了,可这话在他听来,仍然刺耳得很。
心中对静宁的怀疑已然烟消云散,怜香惜玉之情也已经淡去,猪八戒的耳中此时只剩下了孙悟空的嗤笑,这叫他不由又想起了方才孙悟空对他的嫌弃,以及自己挨的那顿说,顿时将矛头指向了大圣。
“你这猴头,分明是嫉妒老猪有媳妇儿。”
猪八戒最引以为傲的事情便是,在这师徒四人里头,只有自己已经娶妻成家,便是散了伙也有家可回,时不时便要拿出来念叨几句,“亏得你还是花果山美猴王,竟连个王后王妃也无。”
“嗤”
大圣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什么娶妻生子,他还不如和桃子作伴一生。
唯恐这兄弟二人又要争吵起来,沙僧赶紧站在两人的中间,一手抵住一个,叫两人间隔开来,口中转移着话题道:“大哥,这三太子何时有了个未婚妻,我在天庭待了许多年,竟未曾听闻。”
沙僧原本也不是会好奇这种事的人,但此时状况紧急,也实在想不到其他。
“俺老孙哪里知晓?前头几百年都在五行山压着,一出五行山便踏上了取经路,虽说这两人老孙都认识,却也不知道何时定下的婚约。”
大圣听见沙僧的问话,也懒得同猪八戒计较,朝着沙僧笑道,“应当也就近几十年的事,几十年前他们来五行山的时候,这婚约还没定下。”
岂止是还没定下,那小哪吒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才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大圣这是在说我与哥哥?莫不是在怪罪我们不曾请大圣吃酒?”
白锦玉刚出洞府,便听见大圣口中的“婚约”,顿时抬头望了过去。
“正是正是,俺老孙等这杯喜酒已经等了几十年了。”
大圣丝毫没有被人抓住他在背后说嘴的自觉,仍然笑得欢快,笑着笑着还转头看向了哪吒,“不止是喜酒,还等着小哪吒的谢媒酒哩。”
“岂止是谢媒酒,还有谢媒礼。”
哪吒顺口接道,又将手中的缚妖索朝着几人一扔,“这便是那作恶的妖怪了。”
几人定睛一看,只见缚妖索的那头捆着一只盆大的蜘蛛,顿时心中明白,这便是那掳走唐僧成亲的涌娘。
见几人都看过了,哪吒正想要甩动缚妖索将蜘蛛精收回,却猝不及防听见猪八戒的一声轻“咦”。
“这,这怎么瞧着好似公蜘蛛啊?”
猪八戒手中握着钉耙,正要上前打杀了这蜘蛛精出气,可走近了一看,这才发现异常。
公蜘蛛和母蜘蛛虽然长相相似,成精之后也没办法从体型区分,但猪八戒却是能分辨出来的。
大圣也忍不住朝着这方向望了几眼,他的眼力可比猪八戒好上许多,不仅看出了这是只公蜘蛛,还看出了这蜘蛛精的背上带着伤痕,正是被缚妖索贯穿了琵琶骨的旧伤痕。
啧,这小哪吒,怎么将这蜘蛛精打回原形了,这破绽百出的原形还不如人形呢。
他下意识伸手拽住了猪八戒的耳朵将人往回拖:“你不去关心师父,却来这里看妖怪?若不是朝着那处张望,怎会分出公母?”
“这的确是个公蜘蛛,只是喜爱幻化成女郎模样。”哪吒也没指望能够瞒住几人,直接实话实说了。
他的心中也在叹息,这些日子涌郎一直维持着女郎的模样,实在是消耗太大,又被锁住了琵琶骨,原本他还以为能够撑得过去,谁能想到就在方才出洞府的时候,对方竟然变回原形了。
但此时再更换人选已然来不及,他只好将这蜘蛛带了出来。
“啊!”
听闻此等消息,猪八戒大惊失色,活似被幻化成女郎的“涌娘”欺骗了感情,口中喃喃道,“这还怎么成亲?”
大圣又将手里的猪耳朵扯了扯,等到猪八戒吃痛后才放手:“这妖精既然是白夫人洞中的,自然交由白夫人处置,还请二位将老孙的师父送出来。”
猪八戒却是不肯依,手中还拿着武器,想要砸碎那妖精:“这妖精实在心机叵测,竟还化作貌美女郎欺骗老猪,不可轻饶了他。”
不等猪八戒动手,哪吒将缚妖索轻轻一扬,把蜘蛛精拉扯了回来:“这妖精洞府中自会处置。”
这蜘蛛精别的不行,养猪可是一把好手,洞府中还得由他供应猪肉,怎能命丧此处?
想到这里,哪吒颇有几分不怀好意地看向猪八戒,解释道:“这妖精做下错事,便叫他去后院养阉猪,正好骟猪也能交给他。”
“骟骟猪?!”
猪八戒仿佛听见了什么不敢相信之事,小眼睛睁得溜圆,顿时不敢再说话了,只是朝着沙僧小声嘀咕道,“这哪里是在惩罚蜘蛛精?分明是在针对老猪。”
因着这一插曲,猪八戒压根不敢在哪吒面前多待,等到哪吒又将唐僧送出洞府后,更是连连怂恿唐僧快些离开无底洞。
猪八戒此言正合唐僧的心意,哪怕“涌娘”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只蜘蛛,可这无底洞在唐僧的眼中也着实不是个好地方。
在猪八戒的连连怂恿之下,唐僧当即便走上前想要与哪吒告辞。
白锦玉与哪吒正在同大圣聊天,此次与大圣分开,还不知道要何时再见,白锦玉可不得趁机和大圣多聊聊?哪里舍得离开,便是方才送唐僧出洞府都是哪吒一个人去的。
看见唐僧走过来告别,白锦玉虽然不舍大圣,却也无可奈何,此刻的脸色实在好不起来。
“多谢三太子,白夫人相助。”
唐僧念了句佛号,行礼后刚起身便看见了白锦玉的身影,这一看,顿时让他怔楞在了原地。
“敢问白夫人,可是去过长安?”
若是换作登徒子的问法,那大抵便是,“我们可曾见过”。
但唐僧毕竟是在寺庙中长大的,哪怕此时觉得白锦玉似曾相识,问出来的话也是委婉再委婉。
这西行路上,他少有与人交际的时候,若是真的有这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多半是在长安,况且,这种感觉好似他与对方已然认识了许多年,而西行不过十余年,怎么看也够不上许多年的边界。
这玄妙的感觉,不由令唐僧沉迷了进去,但一直盯着陌生女郎看来看去,更何况还是已经订婚的女郎,甚至这未婚夫还就在女郎的边上,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都是讨打的行为。
唐僧只能悄悄地又看了白锦玉几眼,等到哪吒忍不住想要举起拳头的时候,才如释重负一般道:“怕是贫僧记错了,初见白夫人只觉似曾相识,可再看却是不认识的。”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长老见过的人多了,难免会有这样的时候。”
白锦玉拦着了哪吒的动作,嘴巴上不承认,可心中却是明白,自己与金蝉子的交情实属一般,倒是金鱼儿与对方的关系叫人看不透,自己与金鱼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唐僧怕是还残存了金蝉子的记忆,认错了人。
三言两语被糊弄过去,唐僧的心中却忍不住升起怅然若失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不知线的另一头系在何处。
但不管如何,他们都得赶路了,在无底洞耽误了这许久,不知道何时才能到灵山。
哪怕心中的异样并未散去,始终盘踞在内心深处,但唐僧想要取经的念头却是坚若磐石,他抬头朝着西方看去,呼唤着几个徒弟牵马挑担,一步步踏上取经路。
送走了唐僧一行人,还不等白锦玉和哪吒松一口气,观音菩萨又急匆匆地上了门:
“三太子这是做了什么?为何金蝉子的姻缘线又牢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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