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春荔虽然走在前面, 但却时刻留心着身后的动静。
此时听见自家夫人与三太子的对话，不禁在心中暗笑，这还未牵上手, 三太子便已失了魂, 几乎要跌倒在地, 若是真牵了上手，只怕三太子要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走路。
等等, 莫非这也是自家夫人的高招？
等到三太子跌倒之际, 自家夫人也算是跌落三太子怀中。
衣袂交叠之下, 虽无肌肤相触，却更加叫人浮想联翩。
妙啊！
高招, 果真是高招。
春荔的嘴角发出隐秘的笑容, 径直在前面带路, 对自家夫人和三太子的卿卿我我只当做没听见，一直到走出无底洞, 来到集市摆摊的位置这才停下。
她轻轻咳了一声, 算是给白锦玉打了个信号，随后才轻声道, “夫人, 三太子，集市到了。”
听见春荔的声音, 白锦玉立刻停下了同哪吒的笑闹, 虽然她是不介意同哪吒这般走在集市中的, 可哪吒却是羞赧得很, 为了不让哪吒当场寻地缝, 白锦玉还是收敛了些。
若是依照她的性子, 看见哪吒好不容易露出这最让她心仪的模样, 牵牵小手又怎么够？
更何况这也不算是牵手啊？
唉，也不知道这哪吒倒是是开窍了还是没开窍。
在心中叹了口气，白锦玉抬头朝着春荔示意的方向看去。
这集市距离无底洞不远，正在洞外的一处平地上，平时山花烂漫的地方此刻布满了群妖，
白锦玉不由面露惊异，又示意哪吒看去，只见得里面妖来妖往的，热闹非常。
或是摆摊卖着山珍，或是行走在摊位之间看来看去，还有那货比三家同卖家砍价的，瞧着一点也不比人间差。
哪吒粗略一看，便知道这人数的确比无底洞的妖怪数量多上太多，这附近的妖怪应当来了不少。
看着这许多妖怪，又闻到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的腥味，哪吒忍不住将手握上了剑柄，这里面恐怕是有吃过人的妖怪。
“哥哥这是做什么？”
白锦玉正好站在哪吒的旁边，又是时刻关注着哪吒，哪里会错过对方的动作？
更何况两人虽然严格意义上不算牵手，却也是衣袖相连，哪吒若是有什么动作，白锦玉立刻便感知道了。
她一看见哪吒将手握上腰间的剑，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她一面改变了站位，朝着哪吒靠拢，一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但左顾右盼许久，也未曾发现什么异常。
两人的举动自然感染了春荔，春荔立刻也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玉娘不必紧张。”
哪吒将放在剑柄上的手缓缓放下，看见白锦玉和春荔一副紧张的模样，带着安慰的笑容，出声解释道，“我只是闻到这风中夹杂着一股腥气，里头应该有吃过人的妖怪，这才握住了兵器。”
嗐，也是他许久未曾去围剿过妖怪了，一闻到这味道，便忍不住手痒痒。
哪吒很清楚，这世上如同无底洞这般走正道的妖怪实在是少数，而吃过人的才是大多数，尤其是动物成精的，吃肉乃是他们的天性，若是于愚昧懵懂之时便吃了人，成了妖怪之后，少有不为非作歹的。
因此，只要一闻见这腥味，哪吒定然会出手斩杀那妖怪，除非是那妖怪占据了山头，称霸一方，一般这种时候就得上书玉帝，再带天兵天将围剿。
倒也不是他打不过那些妖怪，实在是玉帝不允许啊，在天庭领着神职，就得守规矩。
唯一一个可以不那么遵守规矩的，只有玉帝的亲外甥二郎显圣真君杨戬，每年可以带领梅山兄弟并草头神巡猎。
名为巡猎，实为剿妖，这也是哪吒老是跑去灌江口和二郎真君待在一块儿的原因，能名正言顺地打架。
一听见哪吒的这话，白锦玉立刻想到之前和哪吒初次见面的时候，对方叫她放出妖气判断有没有吃人的情景。
她这时候才明白，原来哪吒真的是凭借妖气中的味道来判断的。
一旁的春荔听见了哪吒的话，又悄悄看了白锦玉一眼，待见到白锦玉眉头轻皱的模样，她顿时担心会因为这妖怪引得两人不悦，毕竟这集市可是她遵循夫人的命令布置的，若是夫人怪罪，定然是怪罪于她。
“小的担心只有无底洞的妖怪不够热闹，在请教了黄风大王后，又给附近的山野小妖散发了邀请帖，想来知道消息前来的妖怪不少，小的也实在无法挨个分辨他们可是吃了人的。”
春荔说起这话也有些心虚，虽然无底洞的妖怪都未曾吃过人，但对于外面的妖怪来说，吃人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自然也没有将这条列入筛选的范围，如今能进来陷空山范围摆摊的，都是春荔考虑到自家夫人喜爱面容俊俏的，特意选择了能够化形的妖怪。
至于寻常不能化为人形的小妖，无论他们是想要不白跑一趟在陷空山外围做些交易，还是直接打道回府，这就不是春荔会关心的事情了。
不过，想来这里头应当也没多少吃过人的妖怪。
寻常的山野小妖躲着人群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吃人？
甚至吃人的妖怪，那都是为非作歹惯了的，不仅人要躲着走，便是寻常小妖也要躲着走，已然传出了名头，春荔又怎么可能给这些妖怪散帖子，自寻苦吃？
便是仗着自家夫人和哪吒三太子在此，春荔也不敢啊。
白锦玉实在是不了解这些，听见春荔的话，只觉得颇有道理，但也没完全听信，转而看了眼哪吒，“我实在见识浅薄，分辨不出妖怪的好坏，但春荔说的这话我却是相信的。”
“倒不是玉娘见识浅薄，这腥气淡得很，闻不出来也正常。”
这话哪吒哪里敢赞同，他连忙解释道，“这妖怪恐怕是刚来，才收敛了妖风，叫我抓住了这一丝尾巴，若是我们来得迟些，我也是看不出来的。”
他看着白锦玉还皱着眉头的模样，又赶紧道，“玉娘修持自身，又将无底洞约束得极好，应当是未曾见过这腥风。”
哪吒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白锦玉一眼，他自然也是想起了两人初见的情景。
他越想越觉得当时玉娘是在故意作弄她，就像方才牵手那般，故意想要看他羞赧的模样。
难道玉娘在那时便对他有意了？
原来一见钟情的不止是他一个？
哪吒一想到这里，心中升起隐秘的欢喜，唇角往上翘了翘，又轻咳了一声，压抑住自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的冲动。
感受到哪吒周身洋溢着的欢快，白锦玉忍不住有些疑惑，不太明白哪吒这是在开心些什么？难道是太久没打架了，如今看见这恶妖，便想要上手？
想到先前哪吒握住剑柄的模样，白锦玉在心中暗暗点头，应当是这样没错了。
既然哪吒想要打架，自然得叫对方痛快，便是白锦玉自己也想看看哪吒真动起手来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比起对方练剑模样又如何？
想到这里，白锦玉笑着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如先进去看看？若是真遇见了那妖怪也好打杀了除害。”
虽然动物成精的妖怪想要吃肉是天性，但走正道的妖怪也不是没有，相比之下，这些仍然选择了吃人的妖怪自然是可恶至极。
心中仍然想着与玉娘初见的场景，哪吒只恨不得将当时每一帧画面都放大仔细回想，好找出自己与玉娘一见钟情的证据，突然听见白锦玉的话，哪吒当即怔愣了一瞬。
这话题怎么突然转变到这里来了？他还在想着玉娘呢。
和玉娘与他同游相比起来，这些好似也没那般重要，况且，他还在里头给玉娘准备了惊喜。
之前与玉娘互通心意的时候，哪吒几乎都要忍不住带着玉娘过来了，但由于白锦玉实在太过沉迷捏面人游戏，这件事情又暂且搁置了下来，如今正好带着玉娘去看看。
也勉强能算作是定情信物？
至于那只恶妖，还是等到集市散去，自己再偷偷去收拾掉吧。
在心中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哪吒这才应了下来，“我都听玉娘的。”
白锦玉听见哪吒的回应，却是没急着走，而是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正被哪吒牵着的衣袖，轻轻将这衣袖从哪吒的手中扯了出来。
“方才那是四周无人，如今到了外面，哥哥还是注意些的好。”
对上哪吒充满了疑惑的眼神，白锦玉轻声解释道。
“可是”方才我们一直是这样牵着的啊？
听完这解释，哪吒的面上更加疑惑了，连先前翘起的唇角，此时也忍不住微微张开。
“方才哥哥便说了于礼不合，如今可别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这集市里面可不止有无底洞里的小妖。”
看着哪吒仍然疑惑不解的神情，白锦玉继续解释道。
随后不等哪吒说话，白锦玉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哪吒补充了一句，“这都是先前哥哥说的，三太子哥哥应该比我更加理解这话的意思吧？”
自作自受，这便是自作自受吗？
哪吒的心中此时只有这四个大字，他忍不住在心中痛哭，只想要将方才说出这句话的自己暴打一顿，赶紧让他改口。
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他如今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他有心想要张口替自己辩解一两句，但嘴巴张张合合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能颓然地看了白锦玉一眼，眼巴巴地看着白锦玉的衣袖不敢说话。
也不知道太上老君那里可有后悔药？他如今可太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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