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殷风雪的往事

北水县，某街道上。

        宫逸明三人正在寻找一家麻将馆，这麻将馆的老板是一个 非常重要的证人。

        “不开心！”苗晓晓嘟着嘴，无精打采道,“听说了吗，川充市区又出事了，上面叫我们赶快结束这边的调查，回去接手那个案子。”

        “哎，最近可真忙，这边眼看要结束了，还以为可以休息两天呢，又有新的任务，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林天也在一边抱怨。

        “不想跑就赶紧往上升，到时候就是你命令别人跑。”宫逸明面无表情，话虽然这样说，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的业绩又是他们小组垫底，不写检讨都是好事，还想这往上升，这事怎么也轮不到他们。

        所以他现在看起来心情不是很美妙，虽然他心情好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好在这边的任务要结束了，只要再将旧街的案子解决了，这个月的业绩不说拿第一，总不至于垫底。

        他们通过走访，已经了解到殷风雪的一些事情。

        他的父亲殷华是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老实人，其工作是送外卖，为了支撑起这个家庭，他拼命地在外面跑单，早出晚归，常常跑到深夜。

        而殷风雪的母亲刘玉珍则是个不学无术的人，结婚大半辈子始终嫌弃殷华老实木讷，没有本事。

        前几年因为抚养殷风雪，还算规矩，勤勤恳恳地工作了十几年，为这个家庭增加了一点经济来源，但是自从殷风雪上大学后，她就彻底放飞自我，也不工作了，美其名曰该退休了，实际上她还不到五十岁。

        整天闲在家里，好吃懒做，天天和一群与她一样的无业在家的妇人厮混在一起，逐渐染上赌博的恶习，嗜赌成性，赌瘾越来越大。

        而他的父亲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外跑单，也不怎么管她，还以为她在家安分守己。

        直到一天一个天价的欠条出现在他父亲手里，他父亲当场气晕，他矜矜业业的死命工作是为了什么？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却被最亲的人挥霍一空，还欠了这么大一笔债。

        他父亲一时气不过直接病重入院，殷风雪为了还债和照顾父亲，也退学了，找了份体力活干。

        他对刘玉珍的怨念由来已久，多次劝说她不要和那群人混在一起，可刘玉珍根本听不进去，直到现在把父亲气的生病住院，殷风雪彻底对这个人不报什么希望了，甚至希望殷华与她离婚。

        刘玉珍却是真的怕了，后悔了，她一个人还不清那么多赌债，她怕殷风雪不再管她，死活不肯和殷华离婚。

        无奈，殷风雪只能一边打工，一边照顾父亲。其实他从小就喜欢艺术，喜欢音乐、绘画，他的父亲倒还支持他，但是刘玉珍则觉得这些都是不务正业，她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儿子最后啥也不会，白上个大学，跟他父亲一样没出息。

        尽管殷风雪有父亲的支持，但是犟不过强势的母亲，填志愿的时候被逼着选了不喜欢的建筑专业。

        既然选了这个专业，那就只能将它学好，殷风雪选择向命运妥协，努力学习建筑专业的知识，以求毕业后找份好工作，至于心中理想，当艺术家什么的，再没去想过。

        本以为自己已经向命运妥协了，可还是发生了不幸。因为母亲的放纵，父亲住院了，他退学了，女朋友一听家里欠了别人一大笔钱，吓得连夜分手。

        这样的遭遇已经够惨了吧，可命运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殷华因为劳累过度，又遭受如此大的打击，最终没能挺过去，在医院病逝。他从未有过对刘玉珍如此刻骨铭心的恨意，可再恨她，她也是将他抚养长大的人，他不能就这样抛弃她。

        但这些都不是殷风雪成为堕落法师的原因，最关键的还是殷华葬礼上发生的事情。

        那天，是父亲的葬礼，殷风雪处于极度悲伤中无法自拔，却有一妇女领着一大帮人过来讨债。

        这个妇女正是之前和刘玉珍天天混在一起的人之一，也是她将刘玉珍拉向赌博的深渊，而这个人正是侯逸的母亲蒲金莲！

        这个时候殷风雪哪还有钱去还债，父亲生病就花光了最后的积蓄，殷风雪求奶奶告爷爷，求他们宽限几天，一定会把钱还上，可这群人哪里听得进去，说是见不到钱今天不会善不甘休。

        都说死者为大，而这群人眼中只认钱，眼看要不到钱的蒲金莲直接让人开始打砸，花圈被掀倒在地任意践踏，桌子板凳全都被掀翻。

        而围观的人却没有一人上前阻止，也没有人报警，他们在远处冷漠地观望着，有人还在低声交谈讨论。

        打砸也就罢了，蒲金莲还在葬礼上大肆谩骂，骂他殷风雪，骂刘玉珍，连逝去的殷华也没放过。

        “那老东西一脸衰相，我早就看他是个短命鬼，这不，不就去见阎王了嘛，你殷家全是窝囊废，活着浪费粮食，全都去死吧！”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殷风雪在想些什么，只看见他跪在那一动不动，充血的双目散发着嗜血的凶光，如果目光能杀人，这些人早已死了千万次，可他终究没动手。

        那妇女见他丝毫没有反应，气不过，又叫人将他和刘玉珍打了一顿，他母亲护着脑袋直求饶，而他却如死尸一般任凭雨点般的拳脚落在身上，也不反抗，也不躲避。

        到最后，蒲金莲看见那块灵牌，一把打翻在地，对着它吐了一口唾沫，“什么东西！别以为你跑得快就不用还钱，你老婆和儿子总跑不了！”

        打砸完，蒲金莲威胁了一句，扬长而去。

        殷风雪跪在地上，身上全是伤痕，脸上大块小块的淤青，看着倒在一边的灵牌，他的拳头紧紧捏在一起，指甲深深刺进血肉，他没有感觉似的。

        哀莫大于心死，是殷风雪不敢反抗吗，这只是其中之一，母强子弱，但最主要的是，他此时如同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尊严被一遍遍践踏，他也毫不在乎，大概是真的心死了。

        ……

        “殷风雪也是个可怜之人！”苗晓晓叹息。

        查到这里，殷风雪与那流星事件的谋划者判若两人，此时的他懦弱、逆来顺受、忍气吞声，肯定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他的性格大变。

        而现在，他们知道，刘玉珍也已经死了，出事的地点就是她经常去的麻将馆，所以，他们现在要去找那老板问个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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