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晚谈心

只不过父母和老师的话，让他将那份悸动扼杀在摇篮里。

        “你们现在谈恋爱是没有结果的，一毕业就得分手，除非你们能上同一所大学，但是可能性不大，所以你们的首要任务是认真学习，上了大学你们想怎么谈恋爱老师都不会管你们。”

        是呀，注定没有结果的恋爱为什么还要进行呢，赵夜白深以为然，就是这份“成熟”，让他压抑着青春的冲动，坐在课桌前无休止地刷题，背书。很多时候，看着别人和女同学打闹，开玩笑，赵夜白心里羡慕不已。

        谁的青春不放肆，那份“成熟懂事”让他错过了很多事情，多年后他才明白，青春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有过程有结果的青春是完美的，有过程没结果的青春是多彩的，没过程没结果的青春是灰暗的，很不幸，赵夜白的青春就是灰暗的。

        正是有着如此黯然失色的青春，高三的深夜，赵夜白曾经在qq发表说说:

        "我阴郁又茫然的青春期，是一座封闭的城池，无知的壁垒森严，懦弱的沙尘满城飞扬，而我以上大学的名义，长久地、胆小地徘徊其中。"

        即便是如此“成熟懂事”的孩子，家里的奖状、奖品已经堆满了一抽屉，可是赵夜白的母亲王素欣依旧在亲戚朋友面前将他说的一无是处，王素欣小学都没有念完，在外人面前评价自己的儿子时，很多批评的话是不经过脑子的习惯性使然。

        她总是拿赵夜白的短处和别人孩子的长处相比，只要对方没有成年或者成年了还没有正式工作，都是她比较的对象，有的甚至比赵夜白小岁，然后得出的结论是赵夜白这里比不上人家，那里不如别家孩子好。

        这与大多数父母口中的“别人家孩子”不一样，他们是说给自家孩子听的，希望以别人家的孩子为榜样来教育或鼓励自己的孩子更好的学习和生活，而王素欣则是说给别家孩子或者家长听的，以此来夸奖别人。

        初中时赵夜白的成绩一直是全年级前五名，王素欣从来不会拿他的成绩和别人比，因为她知道这是炫耀，她只会挑不好的地方和别人比。比如，过节赵夜白没有给她打电话问好，而其他小孩打给父母打了，她就会说，“你们小孩还懂事，有孝心，知道过节给爸妈电话，不像赵夜白，早不知道忘哪里去了。”

        赵夜白知道她或许不是真的想批评自己，只是想通过贬低自己来夸奖其他孩子，但那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子一般，刀刀见血地插在赵夜白的身上，将他的自尊心踩在地上一遍遍蹂躏。赵夜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要以这种方式讨好别人，她一点没意识到她的每一句讨好的话都深深伤害着这世上最亲的人。

        赵夜白不是没有想过反抗，记得那是过年时一次亲戚聚会，王素欣又开始了不经过大脑的数落、贬低赵夜白，忍无可忍的他当场顶撞了回去，“既然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养我干嘛？给别人笑话？”

        王素欣当场就蒙了，她想不通一直温顺、听话懂事的孩子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在亲戚朋友面前一时下不来台，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现在翅膀硬了，不听话了，来气你妈。”

        赵夜白反驳，“哪有当妈的专门在亲戚面前贬低自己孩子的，你看看二姨、舅妈像你一样在亲戚面前数落弟弟了没？”

        这话一说，王素欣更加生气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怎么就贬低你了，这些年白供你吃住了，就算养条狗都知道摇两下尾巴，你是想气死我。”

        这时亲戚也看不下去了，就算赵夜白再有道理，此时也叫他少说两句，流泪的一方总是弱者，需要人们去安抚。赵夜白当时已经高三，当然不会随便掉眼泪，可是哭是王素欣的拿手好戏，一哭二闹三上吊，真不是说说而已，她真做得出来。

        面对王素欣如此刁蛮不讲道理的性格，赵夜白是真的没办法，每当他想讲道理而顶撞了她，令她不如意时，王素欣总能瞬间哭出声来，说一些跟问题不着边的气话，严重了甚至会绝食来赌气。

        基本上从那之后，赵夜白便杜绝了和她讲道理的想法。她那些坏毛病不改就不改吧，要说就随她说，自己权当没听见就行了。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赵夜白逐渐封闭自己，一些问题上不会表达自己的看法，父母怎么说就怎么做，与父母的沟通也逐渐减少。

        母强子弱也不是说说而已。自从赵夜白习惯以沉默来面对问题，不爱交流成为习惯后，由于付出与预想的成果总是不成比例，尤其是高考成绩只是勉强上了个二本，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智商，到后面发展为自卑。

        现在没有了父母的约束，赵夜白感觉获得了真正的自由，他却迷茫了，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以前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考大学，现在上了大学，却没有人告诉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我也是当程序员吧，毕竟四年大学不能白上了对吧。”赵夜白弱弱说道，接着又问杨焱想做什么。

        “我想考公务员，我要当我们市的二把手，到时候请你们来我们那玩。”杨焱豪气壮语，掷地有声地说道。他是来自行省最南端的城市，还是少数民族，有着少数民族特有的豪气与热情。

        宏儿轻生一叹，满是羡慕道，“郑泓俊倒是不用担心工作问题哦，老爸那么大的官，体制内随便找份闲职就可以舒舒服服过一生了，再说凭你老爸的人脉，把你安排到一家公司上班怕也是简简单单。胖哥，苟富贵，勿相忘。”

        郑泓俊摇了摇头，失声笑道，“哪有那么简单，真的是，以后怕是还要仰仗各位哥哥咯。”

        “老冯怎么说？一声不吭的怕是要闷声发大财哦。”

        “发个捶捶，我也是去靠公务员，发财还是得靠你们。”

        宏儿一笑，“有啥子好担心的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回乡下继承爷婆的二十头老母猪。”

        “你还别说，养猪也老挣钱了，苟富贵，勿相忘。”

        “滚滚滚，富个捶捶，睡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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