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藏在云端上的杀机(五)
“看样子人都到齐了吧。”
令人那敏锐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有案发第一时间发现被害人的乘务员、保障机上人员安全及最初负责监视令人的空警、与两起凶杀案的被害人都存有联系的女秘书、以及来自警视厅搜查一组的警部、再上自报家门的侦探——也就是自己。
这样一来,所有的“演员”都已经出现在了这个存在于万米高空的“舞台”上,演出了两起恶性连续杀人案件。真是有够“隆重”的啊。令人心里自嘲道。
“我们从第一个案子说起吧,首先可以肯定的这是起他杀案。如果是自杀的话,那么出川先生就完全没必要会选择从后颈结束自己的生命。”
令人右手作出拿着凶器的姿势,然后反手握住用自己的后颈部作为演示。
“更何况现场还发现了疑似装有迷药的玻璃瓶,对吧?”
“没错,不过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凶器。”
令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刃更的看法。随即又继续往下说道:
“另外,在第二起命案里,加户先生的右手腕处也留有和出川先生的后颈类似的针孔。除去死因不同以外,最关键的是我们还找到了凶器——也就是这支注射器。”
刃更看着令人手中所展示的凶器,思索了一会儿,又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会不会有这个可能,这支注射器也是杀害出川先生的凶器呢?”
“从这个角度上考虑,的确有这个可能。”令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后颈部的那道明显很新的刮痕又该怎么解释呢?出川先生当时背靠瘫在洗手间的那面墙上是很光滑的,不可能是死后滑倒意外磕碰所导致的。”
“的确,这点也很可疑。”
刃更的心中也是十分困惑,看来要知道杀害出川的真正凶器是什么,必须要先解开刮痕的谜题才行。
“至于第二起案子,”令人的目光转向了那三件行李箱,缓缓开口道:“警部,行李箱的检查工作做完了吗?”
听到令人的询问,刃更回了声“已经检查完了”后,便连忙的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继续说道:
“出川先生的行李箱装有护照、机票、钱包、剃须刀还有一些商务文件。”
“加户先生的行李箱装有护照、机票、钱包还有一个迷你医疗箱,里面放的大都是预防心脏病的药物。”
“至于内城女士的行李箱除了护照、机票、钱包外剩下的就是商务文件以及一个化妆包包了。”
在听完刃更的叙述后,令人看着站在对面不远处的内城,想了想说:
“内城女士,不介意的话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面对青年的礼貌提问,内城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的。”
“请问出川先生和加户先生的关系是?”
“哦,加户是出川社长的随行医生。因为社长他患有心脏病,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加户医生负责社长的健康问题。”
令人沉默地端详着呈一字排开在地上的行李箱内的物件,又用询问的目光瞥了内城一眼,听着她一五一十地说着话,他的目光始终凝重而又严肃,眼底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紧接着他又向内城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商务文件呢?或者说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啊,我们公司常年经营着珠宝石的生意,这次去洛杉矶也是为了商务合作。社长他很看重这次的会谈,所以是亲自带着宝石过去洽谈的,也是为了向对方展示我们的诚意。”
“宝石?”刃更诧异地问道。难怪会有那么多的商务文件,想必是合同之类的吧。
“冒昧的问下,请问宝石的价值是?”
内城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十十亿日元!”
嘶!
听到这个出奇的价格,整个房间的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随身携带如此贵重的物品。
“警部,”及时反应过来的令人立马问道:“你们在检查行李的时候又发现宝石吗?”
“啊,这么一说并没有发现有宝石。”刃更低声惊呼道。随即又连忙跑向摆放物件的位置,半蹲身下来,又一次开始仔细的翻找。几分钟后,刃更脸色难看,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发现宝石。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一旁的乘务员忧心忡忡地问道。
“内城女士,请问宝石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了,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社长为了以防万一,还专门放到自己的身上。”内城看向令人,语气坚定的说道:“毕竟这可不是小数目,不可能随便就向别人透露的。”
令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见伫立在刃更旁边的空警欲言又止的样子,遂主动问道:
“空警先生,请问您对此有什么见解吗?”
听完令人的话,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了空警身上。似乎很好奇他为什么会这么问。然而,空警却对此毫不怯场,颇有几分大将风范。只是思量片刻,随即沉声道:
“我觉得犯下这起连续杀人案的凶手是——加户医生。”
“加护医生?”刃更闻言愣道。然后又看向令人,似乎没想到有人会比侦探抢先一步找出凶手。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正确的话。
“可以请你详细说明一下吗?”
令人的依然保持着他那一贯不动神色的面容,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波澜,如同水一般平静。
“加户医生肯定是觊觎出川社长那价值十亿日元的宝石,所以在出川前往洗手间的时候,加户便以陪同医生的名义跟在后面。待出川打开洗手间的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加户就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迷药迷晕了出川,随即便用注射器的针筒刺入出川的后颈髓将其杀死。因为他是医生的缘故,所以准备迷药和注射器也不会让人怀疑。”
“既然如此,为什么加户也死了呢?”刃更试探着问道。
“也许是因为对自己杀了人而感到内疚,又或者是承受不住心理的压力就自杀了吧。”
“畏罪自杀吗?”乘务员试探性的说道。
“有这种可能。”空警点了点头,然后便转头看向令人。看样子似乎是想求证自己的说法。
“很遗憾,我并不认为加户是自杀的。”
“为什么啊?”
“诚如你所说的,加户真的是畏罪自杀的话,那么是属于临时起意的吧?至少在飞机的这段时间内是的。另外我们就认为他带了毒药好了,那么为什么不把他用在出川身上反而用到自己身上呢?”
“可能是因为杀了人,乱了阵脚也说不定啊?”
“如果是你抢了价值十亿日元的宝石,你会选择自杀吗?”
“这”
没错。前脚刚把宝石抢到手,后脚却选择了自杀。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所以令人反驳了这一推论。已经杀了人就表示自己没了退路,那为何不放手一搏呢?
“呃不好意思,我也想出了一套推理,可以讲出来给大家听听吗?”刃更迟疑道。
看到众人点了点头后,刃更遂继续往下说着:
“我认为犯下这两起凶杀案的凶手是——内城女士。”
“内城,也就是说社长的秘书了?”
“没错。”
“为什么啊?”
“内城事先用注射针刺死了出川后,便夺得了他的宝石。随即便返回至自己的座位,再用本来已经装满毒药的注射器毒杀了加户,目的自然是为了嫁祸于人。这样一来,警方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上,趁此机会就可以从嫌疑人的名单里顺利带着宝石顺利脱身了。”
内城反驳道:
“如果真的是我杀害了他们,那我为什么要在嫌疑人数量有限的机舱内行凶呢?”
似乎是预料到了内城的辩解,刃更毫不迟疑道:
“在飞机上行凶的确有一定的不利因素,但也不是不存在有利的因素。”
“有利的因素?”
“飞机是午夜起飞的,客舱没过多久就已经熄灯了,大多数乘客都已经睡着了。除去在洗手间遇害的出川先生离客舱有点距离以外,你要杀害就坐在旁边同样陷入熟睡状态的加户先生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再加上你们本来又是同事,比起其他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加户先生恐怕对你毫无防备吧。对你而言,没有比这更有利的条件了。”
“也就是说,比起同样杀人所存在的风险,能嫁祸于人这一条件占了优势对吗?”
一旁的乘务员和空警似乎也同意了刃更的推论。
“真是荒唐。”内城嗤之以鼻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大可搜我身好了,看看我身上究竟有没有你所说的宝石!”
就这样,除去刃更、令人和空警在休息室外等候,由乘务员负责检查内城身上是否藏有宝石。
趁此机会,令人对二人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出川后颈的那道刮痕,怎么解释呢?”
“那个啊,大概是把针头拔出来的时候用力过猛不小心才刮到的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不怕肌肉组织堵塞了针头,要是毒液注射不出来怎么办?”
“会不会是备用的呢?”
“不对,而且很明显刮痕都不一样。针头是细而尖且锋利的,刮在皮肤上也不应该是像这种略粗破皮的情况,更何况伤痕也不深。”
“嗯那我的推论错了吗?”
“不,警部你推理的思路和方向是正确的。就目前情况来看,唯一有杀人动机的也只有内城了。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居然会主动提出了搜身要求。”
“也就是说,她根本不担心会从自己的身上搜出宝石来?”刃更皱眉道。
现在回想起来,刚刚内城提出搜身请求的时候实在过于太快了。
“没错。”令人顿了顿,继续低声说道:“现在最关键的是解开出川后颈的伤痕以及被藏起的那颗宝石,这两大疑点。”
就在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时候,休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果不其然,就像令人推测的那样,乘务员向刃更解释道并没有在内城女士身上发现有宝石。听完乘务员的话,虽然令人先前的话已经给他提了个醒,但脸上还是浮现出淡淡的失望。随后便表情复杂的望着内城,开口向她表示道歉。紧接着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休息室中。
“想必这种行为对刃更来说并不是好受的吧。”令人摇头暗自想着,“不过这两起案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光是凶器不见了,就连宝石也不知所踪。”
令人闭上眼睛,开始回忆着从第一起命案发生到现在一路上的所见。就在这时,他悚然一惊,原本平静的脸庞上,倏忽掠过一抹凝重之色,眉头微蹙。
“等等,我记得那个时候”
令人突然想起了先前内城准备拿行李的时候,那突然在半路停住的右手,之后便猛地望向被放置床上的加户医生的遗体。
“难怪,难怪她会选择不惜冒着被列为嫌疑人的风险杀了加户。”令人呢喃着:“那么凶器肯定还在内城身上了。”
令人的神色渐渐变得恬然,眉宇间那抹隐约的忧色,也随着谜题的解开飞掠而去。他一改那最初的不苟言笑的谨慎之色,此时的令人昂首而立,神采飞扬,双眸炯炯,掷地有声地说道:
“警部,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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