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密谋
却说汀兰直到这日晚上才发觉自个儿新绣的香囊丢了,与灵儿在屋里、院子里寻了个遍都未寻见,灵儿仔细回想时,遂想起午后采摘桂花的时候还看见香囊挂在汀兰身上,必是之后丢的。
汀兰想起在竹林里摔的那一跤,大呼不好!定是掉在了那旧房外头,若是被那三娘子发觉了,那还了得。
二人也不管天已黑尽,偷偷摸摸的摸黑到了那竹林里,借着月光四处仔细寻找,却如何也寻不着,汀兰转而一想,“兴许不在此处丢的,丢在院子某处,被个下人拾去了也说不定。”
遂安心了许多,拉着灵儿回到了悠云阁。
一晚上,汀兰都睡不着,脑子里又回想起胡妈妈早些时候与她说的话,“这宅子里肮脏事儿多着呢,许多事情老爷都不知晓”
眼前不就摆着一桩老爷都不知晓的肮脏事儿吗?想着老爷是她的恩人,如兄如父、如师如友,而今,亲眼瞅见了三娘子往老爷头上戴绿头巾,却还不能与老爷说,心中不免为老爷感到悲戚。不知老爷若是知晓了此事,又要作何感想,上一会子,六郎害死桂儿一事给老爷气出了一身病,若是这事儿被他知晓了,只怕真会气绝身亡。
想到这里,汀兰觉得后背搜搜发凉,不敢再细想下去,遂打定主意,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就当从未知晓过。
香云阁的那位因着自个儿做了亏心事,日日惶恐不安,差人将一双眼睛盯着悠云阁,汀兰何时出来、冯鹤鸣何时进去,都要一一禀报于她。
瞅着冯鹤鸣去了悠云阁多回,也不见动静,知晓汀兰是没将此事说与冯鹤鸣,心中倒是吐了一口气,但转而一想,“莫不是那小浪蹄子肚子里还憋着个大主意?定是还在静候时机。”心中又不安起来,遂打定主意,要尽快将此事与六郎商量,早日结果了她,否则,就算她不说,但总是有个把柄在她手头,往后在冯府便不会再有安生日子过。
自打六郎因着桂儿一事跑出了冯府,未曾回过府一回,但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娘亲,遂差人与三娘子递了话,三娘子得知,儿子如今在外与着一帮“江湖好汉”干大事哩,心中喜不自胜。
这日,三娘子找了个由头,说是想出门走走,买些胭脂水粉,便出了冯府。与了新来的小丫鬟一些钱财,打发她自己出去逛,自个儿就来到了六郎与她说的“接头点”会面。
三娘子来到一挂着“义聚茶楼”招牌的茶水铺子里,小二立刻笑眯眯的上来招呼,三娘子直要见掌柜,又与掌柜说了六郎给自个儿取的江湖绰号“恶霸王—六哥”,那掌柜二话不说,便将三娘子带到了顶楼最僻静的上房,让其候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六郎来了,只见他一身江湖侠客装扮,腰间跨口弯刀大步流星走来,三娘子一时间差点没有认出他来,这还哪是往日里日日在学堂读书的翩翩公子哥儿,完全就是一妥妥的江湖侠客模样。
三娘子扑过去一把抱住六郎,哭天喊地起来,“我滴儿啊,想死娘亲了,你不知啊,你走了娘亲一个人在那冯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六郎怒气冲冲的说到,“娘亲莫怕,儿子如今可是青头帮的二头领,谁要是敢为难你,我必不饶她。”
三娘子才将事情经过与六郎说了一番。原来,三娘子与那杨炯明好了多时,某日,不小心被六郎撞破了,三娘子还不知如何与儿子交待,不成想,六郎倒先开口,“娘亲莫怕,我不会告诉爹爹,娘亲年轻貌美,我爹爹从不知道疼惜你,我看在眼中,疼在心里,鱼水之欢本是人生之一大乐事,娘亲年纪轻轻却要守活寡,好没道理!”
三娘子一听儿子十分理解自己,遂抱起六郎就哭,又说自己多时以来如何委屈、如何寂寞,云云
自打那日后,三娘子便不再防着六郎。
六郎听得此事,只是一惊,“娘亲为何今日才与我说,幸得那小娘子还未同爹爹讲,若是与爹爹讲了此事,只怕从今往后,我都见不到娘亲了。”
三娘子遂将自己的打算与六郎说了,“娘亲思量了多日,为今之计,只有结果了她,一了百了,永无后患。”
六郎一想到此前偷画一事,让他老爹差点打折他的腿,桂儿一事,又是她捅破的,导致他如今家都回不得,遂咬牙切齿,对三娘子的提议满口赞成,二人遂又商议了许久,如何操作,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三娘子从桂儿落水一事找到了灵感,打算找个由头将她骗到荷池边,将她推到水中,制造失足落水假象。
六郎觉着,此计操作起来难度甚大,且容易叫人看见,抓住马脚。
一时间也想不出个万全之策,只得先打发三娘子回府,自己再下去细细琢磨一番,三日后,二人再来此处相会,若是期间,被汀兰告发了,就立刻差人递话出来,六郎即刻前去相救。
三娘子这才吃了颗定心丸子,回去了。
三日后,二次再次在此相聚。
六郎已将整个计划都思量好,“娘亲,这几日,我招呼了几个在江湖上行走多时,见多识广的兄弟一起商议,敲定了一个万全之策。”
三娘子一听,大喜,遂要六郎赶紧说来与她听。
六郎,“早在一千多年前的晋朝,有一位皇帝叫司马衷,其后贾南风迟迟未孕,侧妃抢先生下长子司马遹,并被立为太子。贾南风找来了太医令程密谋毒杀,这令程乃制毒高手,又是贾南风的情郎,遂不推迟,经过一番研究,最后制成了一味剧毒药物‘巴豆杏子丸’。这巴豆杏子丸均是采用日常吃食制作而成,但经过特别调制,混合在一起便能产生剧毒,寻常的银针等验毒物什如何也验不出,除非能找到懂得制作这味毒药的人,否则就算那衙门里的人长出三头六臂,也必不能查出真正死因。”
三娘子,“可万一要是找出了懂得制作‘巴豆杏子丸’的人呢?”
六郎哈哈大笑,“娘亲有所不知,这令程并未将‘巴豆杏子丸’的配方写下,或传与旁人,所以,除却他以外,无人知晓,并无配方流传于后世。但,我一兄弟曾听说,西域有一位江湖郎中,自打知晓‘巴豆杏子丸’之后,自行研究多载,真将其研究了出来,使‘巴豆杏子丸’重现于世。我那兄弟在西域寻了多日,终于寻得那江湖郎中,求得‘巴豆杏子丸’,只是,如今用完了。”
三娘子一惊,“那可如何是好?”
六郎,“母亲莫怕,我已差了那兄弟带人连夜赶往西域,去找那江湖郎中取药,只是,到西域一来一回,快马加鞭也需个把月,娘亲需耐心些,有六郎在,怕甚。”
六郎又将如何下毒,如何善后等等,一应计划都说与三娘子听。三娘子不住点头,直呼“好!好!好”
悠云阁内,汀兰还不知大祸即将临头,每日依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屋里习文弄字。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早些,十一月里就已经冰寒刺骨,汀兰吩咐灵儿去二娘子那里取些炭火来,将地暖烧上。二娘子瞅着,最近冯鹤鸣公务繁忙,好些时日都没回府来,更没空去理会悠云阁那位,故而想借此机会修整她一番,故意不与灵儿柴火,好生冻她一下。
汀兰只得每日蜷缩在床榻上抵御严寒。
冯鹤鸣连着在外忙活了好些天,终于得了回闲,想起自个儿好些天没回府了,遂吩咐三全儿通报汀兰一声,说是要来用晚膳。
汀兰又叫灵儿去要些炭火,说是老爷要来,哪知二娘子不但不与,还说是灵儿撒谎,故意打着老爷的幌子来诓骗她,给了灵儿一嘴巴子,灵儿一路哭着回到了悠云阁。
汀兰见状,气不打一处出,“不给就算了,倒还要打人,这也欺人太甚了!她若是有本事,明儿也别给!”
冯鹤鸣下值回来就直奔悠云阁,进门见得屋里冷冷清清的,遂问了原由,汀兰也不瞒着,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他说了。
冯鹤鸣气不打一处,“我就知她好不了几日便要作妖,倒是我的问题,好些时日没敲打她了,我瞅着她快要飞天了。”
遂怒气冲冲的奔到贵云阁,进得门来就大呼二娘子大名,“王谨云,在也不在?”
二娘子听得是冯鹤鸣的声音,知道坏了,赶紧小跑出来,“老爷怎地回来了?”
冯鹤鸣,“我的宅子,我倒不能回来了?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好生失望,我若是不回来,就没人管得了你,由你胡作非为,是不?”
二娘子哆哆嗦嗦,“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敢忤逆老爷?”
冯鹤鸣,“我是看准你了,我在时候,你一副乖巧模样,我一走,你就原形毕露。你去汀兰屋里瞅瞅,这大冷的天儿,没个地暖不说,连个手炉子都点不着。”
二娘子,“老爷恕罪!老爷恕罪!是我疏忽了,今年的天儿确是冷得早些,往年十一月,各院都还未烧地暖呢,我想着老爷要养着一大府的人,着实不容易,该是节俭些,遂叫小娘子再忍耐几日,待到十二月再燃炭火。”
冯鹤鸣迈着大步往她屋里去了,“哟!你叫别个节俭些,你屋里的地暖倒是烧得好生暖和,你是当家娘子,到底是不同些,汀兰就活该挨冻?你这个管家娘子当得好啊!中饱私囊!我看,这管家大权怕是不能再与你了。”
二娘子一听,吓得一哆嗦,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骂她几句她不怕,若是夺了她的管家权,还不如要了她的命,遂赶紧认错求饶,“求老爷宽恕,求老爷宽恕!我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嫉妒小娘子得到老爷的宠爱,故而做出这等混账事来,我知错了,求老爷责罚!”
二娘子到底也没做出过伤天害理之事来,冯鹤鸣见她低头认错,遂心软了,“你是当家娘子,比人家汀兰年长了几十岁,说起来,都是人家娘亲的年纪了,还与个小丫头争风吃醋,说出去,还不叫人笑话!当家娘子就要有当家娘子的风范,理应胸襟宽广、豁达大度,怎地如此小肚鸡长。”
二娘子见冯鹤鸣态度缓和了许多,又将姿态放低了些,立马差人送了炭火与汀兰,又叫胡妈妈做些厚衣裳、厚寝衣送去悠云阁。冯鹤鸣见她认错态度甚好,便也不再为难她。
原先,二娘子对汀兰还只是嫉妒,但自打这事过后,二娘子对待汀兰的感情就已经由嫉妒转为怨恨了。她嗅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觉着,如此下去,冯鹤鸣早晚有一日会将自个儿的管家大权交于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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