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约会
极度安静的会议室，只能听到视频中两个人暧昧的交谈声。
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封顾城。这个在大众眼中冷漠无情的男人，竟然在如此严肃的场合泄露这种视频，众人一面看戏，却也一面不寒而栗。
可当事人却丝毫不受影响，他愉悦地欣赏完视频，十指交叉，自然靠向椅背，语气轻松道：“我的爱人很喜欢这家酒店，我们常去那里消遣时光。”
陈助理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迎合，“没错，总裁爱人都喜欢的地方，是最具有说服力的证明。”
叶凡的小心思，封顾城有所预料，但他的确没料到，视频会在今天，以这种形式呈现。
原本尴尬紧张的氛围瞬间瓦解，参会人员不免八卦，“封总竟然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是啊，我们的消息太闭塞了，居然不知道。”
封顾城倒也不排斥，大方道：“最近刚领证。”
高管们你一言我一语。
“恭喜恭喜啊。”
“什么时候办婚礼？”
“还要争取自家爱人的意见，会提前通知各位。”
“我到时肯定包个大红包。”
“没想到，封总对爱人这般体贴温柔。”
马来西亚方面的负责人是个性情中人，在他看来，愿意带恋人来住的酒店，一定是最难忘和满意的体验，非常爽快地签下了合约。
会有圆满结束，其他人陆续散去，只剩陈助理在旁边胆战心惊。
虽然封顾城及时化解了麻烦，但这件事总归是他的疏忽。
“封总，今天是我的责任。”陈助理恭恭敬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我自愿扣除本季度奖金，您再给我次机会，我一定彻查清楚。”
陈助理暂时不清楚是谁搞得鬼，但敢如此大胆害他的人，绝没活路。
“不必。”封顾城语气决绝。
陈助理大脑空白，彻底慌了。
难道只有辞职才够谢罪的吗？他跟了封顾城三年，自认为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不用查了。”封顾城收紧领带起身，“视频发我邮箱一份。”
陈助理神情恍惚，这是要留下他工作失误的证据，直接将他扫地出门吗？
像他们这种被辞退的高级助理，其他公司根本不敢再收，想到家中年迈的老母亲，陈助理心口发酸。但他有手有脚有志气，大不了就去工地搬砖。
“感谢封总多年来的信任。”陈助理再次鞠躬，“我一会儿就走。”
封顾城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去哪？工作完成了？”
陈助理：？
上午十点，叶凡被电话吵醒，他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摸索半天，来电显示也没看，打着哈欠接通。
“小叶总，计划好像又失败了。”
叶凡被压痛的耳朵传来嗡嗡的声音，他搓了搓，“什么啊？”
打电话的，是叶凡请来的私家侦探戴文。
“计划已经实施，但那边毫无反应。”戴文说：“而且，据说他当天还签了单大生意，心情似乎很不错。”
叶凡换了只耳朵才听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他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你是不是搞错了？”
他都和别人这么亲密了，这人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到这儿，反倒是叶凡开始难受了。
“小叶总，请您相信我的业务能力，绝对没问题。”出于对当事人的隐私考虑，戴文并没有点开叶凡发来的视频内容，“我怀疑，是您的内容真实性较低，被他识破了。”
在叶凡印象中，那人虽然看着胖胖又笨笨的，但考试永远是第一名，是个城府极深又精明的人，这种小把戏恐怕真骗不了他。
“你的意思是，我视频拍得太假？”
“很有可能。”戴文说得头头是道：“这种视频清晰度不重要，重点是真实。”
“好，那可能需要你帮忙了。”
“能得到小叶总的信任，是我的荣幸。”
挂了戴文的电话，叶凡打开微信。
「帅哥，在吗？」
f：「嗯。」
「明天上午十点，老地方见。」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叶凡在海边的那栋房子。
f：「嗯。」
「记得打扮帅点。/眨眼」
叶凡打开之前保存的《气死前男友一百种方法》，又仔仔细细浏览了一遍。至于为什么是“前男友”，叶凡发现，只有这么搜，才能找到最符合的内容。
叶凡暗自咬牙，这次不是气死你，就是搞疯我。
第二天。
叶凡难得早起，特意打扮得干净利落，他来到约定地点时，封顾城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
男人今天穿了身浅色休闲装，英俊的面容暴露在阳光下，泛着吸引人的光。
叶凡停在封顾城身边，移下车窗，“上车。”
封顾城坐在副驾驶，扣上安全带。
叶凡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他，“以后你来得早，就先自己进去。”
“你确定？”
“当然。”叶凡答应的爽快。
对付那人明显是个长久的计划，给封顾城钥匙能增加归属感，更能留住他的心。毕竟他找到了其他工作，万一哪天不帮他了，自己上哪再去找这么合适的人选。
“有件事，我应该和你说清楚。”
“什么啊？”
“关于我的身份。”封顾城郑重其事。
刚被爸辞退没多久就找到工作，他难道在担心，会从我这里透露些我家生意的机密？
叶凡松开方向盘，拍了拍封顾城的肩膀，“放心，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介意的。”
生意上的事叶凡一窍不通，也从没参与过，从他这里根本套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叶凡也根本不在意。
“你还是没能……”
对方说话的中途，叶凡手机震了起来。
戴文：「小叶总，一切准备就绪。」
「好的，马上到。」
“走了走了，一会儿要晚了。”
封顾城没再继续，他收下钥匙，“去哪？”
“等下你就知道了。”
车沿着主干道继续往远离市区的地方开，半小时后，停在一家游乐场门口。
叶凡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你正常配合我演戏就行，不用太刻意，但尽量显得像情侣。”
封顾城不由想起曾经的往事。
叶凡十一岁生日前夕，他们曾约好去游乐场玩，但封顾城在游乐场门口等了他一整天，直到游乐园散场，他都没能等到叶凡。
直至盼到后半夜，他才等来了叶凡的电话。
隔着无线电波，男孩哭哭啼啼和他解释，偷跑出来时让爸妈发现，又被抓回去锁进了家里。
当时的封顾城并不埋怨无尽的等待，却舍不得叶凡哭。小时候的叶凡长得干净好看，白得像个瓷娃娃，眼圈一红，就会惹人心疼。
可那时候的封顾城，根本无法正常开口说话。他拼命努力才能安慰好他，并想向他承诺，下次一定带他来游乐园。
只是他口中的“下次”，竟然等了整整十年。
两个人下车，并排往游乐场走。
封顾城看着彼此间略显生分的距离，“需要再亲近点么？”
“当然需要。”叶凡自觉凑过来，亲昵地勾上封顾城的胳膊，“得给戴文制造点素材。”
“戴文？”
“我找的私家侦探。”叶凡凑近他耳边，“他就在周围偷拍呢。”
封顾城无奈又好笑，“辛苦你了。”
“才不辛苦。”叶凡乐此不疲。
今天并非周末，游乐场人不算多。但过山车类的大型娱乐设施，仍需要排很长的队。
“需要卖优速通么？”封顾城问他。
“不用。”不排队怎么给戴文制造素材，本来也不是过来玩的。
各种项目的队伍统一用栏杆围挡，像是走迷宫，看似很近的距离，实际上要来回转好几十道弯。
叶凡向来没耐心，排了十几分钟就开始不耐烦。头一次来没经验，身边的游客都背着饮料和零食，他们却两手空空。
叶凡扇了扇风，热死了。
“确定不买优速通？”
“不买。”刚吹完牛就反悔也太丢人了，叶凡朝队伍尽头望，“马上就到了。”
“等我一下。”
“干嘛去？”
“马上就来。”
封顾城逆着人群穿梭，他身型偏高，撑着胳膊轻松跨越栏杆，消失在人潮中。
周围都是结伴而来的人群，欢声笑语接连不断，只剩叶凡独自没人理，炎热和烦闷程度激增不减。
他拿着宣传单扇风，继续往封顾城离开的方向瞧，却依旧没找到半分人影。
他不会自己去阴凉处歇着，让我在这儿排队吧？
一旦接受了这种想法，满脑子都是证据。叶凡越来越烦躁，他忍无可忍拨通电话，身边后响起清晰的手机铃音。
系统自带的铃声划破过燥热的胸口。
叶凡顺着声音转眸，高挑的男人出现在他视野内，封顾城左手拿着一瓶苏打水，右手是一大盒冰淇淋球。
叶凡排队的地方虽是室外，但有遮阴棚，可封顾城过来的方向却是烈日骄阳，“你出了好多汗。”
不仅是额头和侧颈，封顾城的胸口也汗水，透出了一大片痕迹。
“我兜里有纸。”封顾城说：“右边。”
封顾城穿着一件深色的休闲长裤，布料偏薄，叶凡的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腿部轮廓，十分紧实。
他心思颤动，暗骂一声。
鬼天气，越来越热了。
纸巾印着游乐场的主题包装，显然是刚买的。这人还挺细心。
叶凡抽出一张，清凉薄荷味缓缓向周围逸散。
被烈日烤烫的心思稍见平静，叶凡想递纸给对方，但封顾城两只手都在忙，他需要先接过冰淇淋，才能把纸递给对方。
可额角的汗珠越积越多，眼看就要滑落至眼尾，叶凡的心脏又一次灼热起来，他视线飘忽不定，最终还是按住了对方的眼尾。
封顾城的表情管理无可挑剔，叶凡猜不透他的想法。
纸张蹭过太阳穴，指肚能轻易识别这里的跳动频率，明显高于正常值。
“谢谢。”
只是最普通的表达方式，却惹得叶凡的太阳穴也跟着高频率跳动。
“不客气。”
叶凡避开对方的眼神，鬼使神差把男人的汗水全部擦干净，额头、眼尾、鼻尖、侧颈，每一处皮肤都没放过。
封顾城把冰淇淋盒递到他面前，“再等会儿要化。”
身边没有垃圾桶，擦汗用的纸巾偷偷揉进叶凡揉进掌心，他接过冰淇淋。
“谢谢。”叶凡觉得尴尬，又多嘴问了句，“这么热，干嘛还要去买。”
“想让你凉快点。”
“哦。”叶凡取一勺香草口味的含进嘴里，“买这么多干嘛。”
大号的纸盒里，塞了好几种口味的冰淇淋球。
“觉得你哪种口味都想吃。”
叶凡吃东西眼大肚子小，所有口味都想尝个遍。
“这么多球，我吃不完。”
“剩下的我帮你吃。”
“哦。”叶凡察觉到对话有点暧昧，但也不算讨厌。他脑袋空荡荡的，干脆舀了一勺递到封顾城嘴边，“你要尝尝吗？”
话音刚落，叶凡又觉得有点过火，就算是演戏，也没必要这样。
“那个我没病，你要是介意，我就……”解释来解释去，叶凡更觉得虚伪，他收回手，决定自己吃掉。
可手臂的浮动频率还没几厘米，就被人原地扣住。冰凉的半透明塑料勺，在热辣的暖风中含入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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