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自从参加了爷爷的葬礼之后，俞昭原明显变得闷闷不乐，话也变得更少起来。寝室里的人都知道其中的缘由，对他的照顾也多了一些，主动帮带饭这样的事情也不在话下。
十二月匆匆而至，期末大家都为了考试而忙碌起来。
俞昭原对爷爷去世的悲伤还没有完全消解，转身又忙起了期末复习的事情。整理资料，做练习题。似乎一时间把其余的事情都抛诸脑后，包括靳以禾。
转眼之间，低气压的期末周就过去了。俞昭原和寝室其余的三个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便拖着行李，乘高铁回到了嵩市。
武雪岚一周之前问过他，几号回去，两个人可以结伴回家，路上也有个照应。俞昭原含糊地说自己不一定什么时间回去，让她另找别的人。他也觉得，只是三个小时的高铁而已，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所以便心安理得地搪塞了过去。
胡沛明则赶去了欧阳钰的城市，在那里接她一起回家。
当俞昭原走出车站出口，准备打辆出租车回家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嘴里还在叫着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的转过身，原来是武雪岚在和自己打招呼。
“昭原，你也是今天回来的吗？好巧。”
俞昭原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两个人最终还是乘同一班车次回到了嵩市。
“有人来接你吗？”武雪岚问。
“没有，我准备打辆车回去。”
听了这话，武雪岚按住了他的行李箱，“我妈来接我了，正好可以捎你回去。”
俞昭原推辞：“没关系的，我自己打车就好，阿姨在外面等你吧，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武雪岚的一只手仍旧扶在他的行李向上，一幅照顾小朋友的架势，生怕放开手箱子和人会一起溜掉。
“我们住一个小区，你干嘛要再打一辆车呢？”武雪岚的话音刚落，二人便通过了车站出口。
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一身休闲西装，还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有学问。
“岚岚，车在这边，跟我来。”俞昭原心想，这个人应该就是武雪岚的母亲。
武母接过了女儿的行李箱，并且注意到了她身边的俞昭原。
俞昭原和武母打招呼：“阿姨好。”
武雪岚赶忙和母亲介绍：“妈，这是我的高中同学，和咱们住一个小区。他父母没来接他，让他坐咱们家的车正好。”
中年女人看了看俞昭原的脸，露出了谦和的微笑：“小同学，这边走。”
此时的俞昭原也不好继续推辞，只是略带羞涩地说：“谢谢阿姨。”
其实，俞昭原的父母老早就说要来车站接儿子，只是两个人晚上碰巧有饭局，所以就没有过来。
而俞昭原则说，以后也不用来接他，一个大男人，打个车回去就好，方便快捷。
半个小时的车程，俞昭原一直在礼貌地和武雪岚母女二人聊着天。礼貌得体的表现，让武母不禁露出了赞赏的表情，心想这真是个一表人才的小伙子。
出了地下停车场之后，俞昭原不住地和对方表示感谢。分别的时候，武雪岚心中恋恋不舍，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毕竟母亲大人就在自己身旁。
回到家之后，武母问女儿，这个同学她之前怎么没见过。
武雪岚装作若无其事地洗着手，嘴上说，因为只是同年级的同学，并不在一个班级。她的心里却在打鼓，生怕母亲从自己的话语中嗅到什么多余的信息。
好在武母之后并没有多问关于她和俞昭原的事情。
回到家之后的俞昭原，想起了刚刚透过车窗所窥见的景色，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嵩城这么久。
身在苏市读书，觉得自己离家乡很远。回到嵩市之后，又觉得在苏市所经历的一切像是一场过眼云烟。就连靳以禾，都好像离他更远了一些，好像从没有遇见过一样。
毕竟，自己的过去的人生，几乎都是在嵩市度过的。
寒假的第一周，俞昭原同大多数刚回到家的大学生一样，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呵护，有求必应。然而过了这一周之后，俞昭原便又恢复了自己往常的地位。
虽然是家里的独子，可是父母却也没有过分溺爱他。该做的家务，一样不少，甚至还会为父母做上几顿饭。
假期伊始，胡沛明忙前忙后地组织了几场聚会，为了给他捧场，俞昭原也都悉数参加。在场的人看到胡沛明和欧阳钰坐在一起，一如往常那副很亲昵的样子，便都对二人复合的事情心知肚明。
某一次，他们在高中附近的那家烤肉店偶遇了刘启南。
欧阳钰一下就变了脸色，可眼睛却在时不时地望向对方。俞昭原将一切悉数眼底，总觉得欧阳钰对刘启南还是很在乎的样子。
胡沛明的情绪也不太高，匆匆吃了点东西，便拉着欧阳钰离开了。
反而是刘启南，像是没看到欧阳钰似的，连目光都没有落在他们这桌一秒。
可俞昭原送走二人，重新踏进烤肉店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刘启南一脸挑衅的看着胡沛明和欧阳钰刚离开的路径。
那个神情只持续了一瞬，俞昭原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看错了。刘启南分明在面色平静地和友人聊天。
某天，俞昭原高中时的班长，组织几个平日里要好的同学，一起去看望班主任。胡沛明和俞昭原纷纷同意了这个提议，约定在华士街角那家肯德基的门口碰面，一起打车去老师家。
俞昭原走过转角的时候，便看到欧阳钰一个转身，脸色很难看地走开了。胡沛明则把身子背过去，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这竟有些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吵架了？”俞昭原走过去问。
胡沛明笑得很勉强，“哪有情侣不吵架的。”一句话就风轻云淡地把这件事搪塞了过去。
春节之后，二人和几个朋友在球馆里打球。没过多长时间，其余的几个人便都说有事要离开。俞昭原和胡沛明只得坐在场边的塑料椅上，大眼瞪小眼。他们嫌只有两个人打球无聊，便坐在那里，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起来。
俞昭原感叹：“以前的假期，你可从来就没有这么多时间打球。”
胡沛明怔了几秒，玩笑说：“以前是我冷落你了，所以现在来补偿。”
俞昭原只得翻起一个白眼，嫌弃对方说话没正形。
胡沛明笑得仍旧那么爽朗，不过没过一会儿。便忽然开始沉默了起来。
“欧阳钰最近不理你了？”
“没。”胡沛明摇头：“怎么说呢，就感觉我俩和之前不一样了，话也没从前那么多了。她最近找了个家教的兼职，每天都很忙，这样也好。”
胡沛明话锋一转，倒是盘问起了俞昭原：“别说我了，你和那个学姐，最近有没有什么进展？”
一谈到这件事情，俞昭原的表情就变得不自然起来。
“哪有什么进展，寒假更是连面都见不到。”
胡沛明想了想，问道：“你真那么喜欢她？”
俞昭原缓缓开口：“遇见她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在感情方面，真是一点天赋都没有。”
胡沛明一幅不相信的表情：“这是什么话，你之前又不是没谈过。”
“那还不是你们总起哄，如果不是你和大江总传那些子虚乌有的故事，我和蒋霏压根就不会认识。”
蒋霏是江百奇的初中同学，二人在高中时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平日里遇见了，也会打个招呼，聊几句天。
某天，江百奇说了句什么玩笑，蒋霏毫不相让地说了句：“你同学这么乖，怎么会和你这么个猴子在一起玩？”
“乖？”这个字让两个人心头都为之一震。江百奇盯着俞昭原，很想知道那张脸上是不是写着乖字，寻觅无果之后，便露出了一幅心知肚明的表情。
而俞昭原，面对着陌生女孩口中的赞美，怎么都想不出来，自己和这个字有什么关系。他可从来都不是老师眼里的乖学生。
后来，江百奇动不动就会指着远处的蒋霏，打趣道：“昭原，她肯定对你有意思。”胡沛明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更是对此大做文章。
一来二去，两个人竟然真的开始交往了。
俞昭原拧开矿泉水瓶，喝下了一大口水，继续说：“前一阵子我还和蒋霏聊了几句来着。我们俩都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谈恋爱的事情，完全可以不作数。”
胡沛明对此并不赞同，“事实就摆在那里，怎么能你们俩说没谈就没谈？以后我得去告诉你的那个学姐，俞昭原的初恋是在高中的时候，哈哈哈。”
“我不是这个意思。”俞昭原并非想否定高二时的那段经历，只是他的确是在遇见靳以禾之后，才知道什么是所谓心动，这和当初的那种只想试试的草率是不一样的。
“不管是什么意思，都别拿什么只是小孩子说事。”胡沛明又露出了那种天真的表情，笃定地说：“我和小钰就能一直走下去，毕竟是真爱嘛。”
俞昭原无奈，接话说：“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忘的，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可不是，现在她回到我身边了，我想什么时候说都行。”胡沛明讲完这句话之后，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所以，你准备什么和学姐说，你喜欢她？”
俞昭原没有回答。
“兄弟，犹豫就会败北。这事啊，就是要直说。”胡沛明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比俞昭原还要着急。
犹豫就会败北，是这样吗？
俞昭原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寻觅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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