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万圣节这一天，俞昭原一早收拾停当，准备出门。
听葛昊林说化妆舞会要求男生穿比较正式的衣服，因为他没有买过任何一件西装，所以便简单地穿了一件休闲衬衫，搭配休闲西裤，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
这件大衣还是高三的时候，俞昭原的妈妈花了大价钱买给他的，说是送给他的成年礼物。不过更偏爱休闲装的俞昭原，倒是很少把这件衣服穿出门，没想到它竟然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走廊里，俞昭原遇到了抱着球准备回寝室的秦铮。秦铮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他，忍不住问：“你打扮这么正式，是要去面试？”
俞昭原答：“去参加活动。”
“活动？你去参加活动？”秦铮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寝室里的人，谁都知道俞昭原是最不喜欢凑热闹的那一个。就连上个月的校庆，学校花了请来了几位当□□星过来表演，他也是只看了十分钟，就溜回了寝室。
秦铮关上寝室的门，发现只有葛昊林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正摆弄着油彩。
“怎么忽然画上画了，真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才华。”
“这是要送给廖菁的，数字油画，涂色就行。”
秦铮看着画布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数紫，摇了摇头，说：“真是用心，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
葛昊林回：“有几个人能像你那么好运，把高中的女朋友又带到大学来了。”
秦铮憨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问道：“欸，我在走廊碰到昭原了，奇怪了，他说是去参加活动，真不知道什么活动能把他这位宅男吸引过去。”
“舞会，就是前几天我和你们说的那个万圣节化妆舞会。”
听了这话，秦铮惊得张大了嘴巴，化妆舞会，还没有校庆时的演唱会有意思呢，没想到俞昭原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秦铮咂着嘴，再一次摇了摇头。
俞昭原走进艺修楼的时候，见到了立在门口的只是排，他站在牌子前看来几眼，上面是关于今天舞会的流程介绍，包括乐队演出，华尔兹表演，舞蹈互动，以及最后的共舞环节。
最下面还印着米可大大的logo，以及后面的“本次舞会的一切茶点，均由米可友情赞助。”
他循着指示向前走，却听到有人正在叫自己的名字。
俞昭原循着声音回过头去，发现郑珈雨一袭淡粉色的裙子，朝着自己的方向一路小跑。
“昭原，你也来啦。”她气喘吁吁地说：“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是不是没看到呀。”
“呃。。。”俞昭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话锋一转，说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郑珈雨笑着说：“还有我们部的一个人，其实这次舞会，是我们宣传部和文艺部以及外联部合办的。”
俞昭原看对方一幅很有成就感的表情，问道：“你是校学生会的？”
郑珈雨点了点头。
说话间，她们一起来到了舞会地点，门口几个迎宾的人，第一时间为她们发了面具。
“同学，请把面具戴好之后进场。”
俞昭原不情愿地带上了面具，心想，这样一来，恐怕靳以禾真的来了，自己都无法认出她来。
入场之后，他和郑珈雨紧挨着，坐在排练室四周围成圈的椅子上。
前天，俞昭原可以没有回复郑珈雨，却没想到，今天他们两个，倒真的像是一起来参加舞会的。
“其实我今天本来是不可以穿着裙子来参加舞会的。”郑珈雨接着说：“后来敏敏姐说人手够了，不需要工作人员了，我这才有机会，不用穿那套不合身的正装了。”
“嗯。”俞昭原点头，看着排练时的四面墙，都被挂上了珠□□球，以及串串闪烁的装饰灯。他的右手边还布置着一个长桌，上面摆着精致的点心和各种饮料。
虽然今天是万圣节，这里却没有任何恐怖的气氛，反而被装扮得华丽而又温馨。
俞昭原时不时地环顾四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大家都戴着样式各异的面具，一时间还真的有种神秘又迷离的既视感。好像顶着这张面具，大家都可以丢弃自己的名字，隐藏自己一样。
“昭原。”郑珈雨又在叫他的名字，他转过头，正好就对上了那一双星星眼。
“今天大家可以邀请一位舞伴一起跳舞，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俞昭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道：“不好意思啊，我有想邀请的人。”
郑珈雨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不过她依旧强颜欢笑地说：“这样啊，那个人现在来了吗？坐在哪儿？”
“不知道。”俞昭原说：“这个面具，是一直都不能摘吗？”
“嗯，是。”郑珈雨小声说。
没过多久，她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在对面的那排椅子上重新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郑珈雨隔着面具，望着对面的俞昭原，一件笔挺的黑色长大衣，高大挺拔的身材，怎么看都是那么富有吸引力。
军训的时候，教官让她去给国旗班送旗子，恰巧就送到了俞昭原手上。自从自己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心生好感，退无可退。
可他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幅不冷不热的样子，看来压根就是对自己没兴趣。
刚才俞昭原说自己今天邀请了别人一起参加舞会，怪不得他之前没有回自己的消息。
想到这里，她忽然很后悔，自己刚才坐在身边的时候，应该旁敲侧击地问一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来着。
如果有的话，自己也应该没有余地地死心了。
晚上六点钟，舞会开始。
先是由学生会文艺部的几个人两两搭档，和着音乐表演了一曲华尔兹。
之后便是几个歌唱节目。紧接着，刚才的华尔兹演员站在场地的正中央，为大家讲解华尔兹的舞步。宣传部的部长于敏敏还在最后告知大家，今天在场的同学们并不是什么专业的舞蹈演员，所以尽可不拘泥与什么形式，只要是伴着音乐起舞就好，重要的是体验的过程。
“大家注意，千万不要踩脚。”听了这句话，整个场子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然后便是大家期待的茶话会环节。在这段时间里，大家可以自由聊天，交际，享用点心，并邀请舞伴一起跳接下来的一支舞。
俞昭原站在长桌的一角，被四周热闹的气氛笼罩着。一时间，他忍不住嘲笑自己，又一次为了靳以禾而去做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事情。
如果是别人的话，他一定会对参加舞会的这件事嗤之以鼻吧，可是今天确实自己站在这里，看着一个个被面具遮住的面孔，猜测到底哪一张面具下面是靳以禾。
寻找无果，俞昭原索性随便找了个角落，百无聊赖地坐了下来。
一抬头，偶然瞥见对面的角落，一个长发的女生正站在那里讲电话。因为对方是背对着自己，所以俞昭原压根没法看到她脸上的面具。只见到她穿着条简单的牛仔裙，并没有大多数女生一样，身着从服装店租来的小礼服。
电光火石之中，俞昭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发卡，前天，他就是盯着靳以禾别在脑后的那个发卡，看着她和肖逸两个人一点一点走远的。
之所以对那个发卡记忆犹新，是因为它是一串字母，拼起来是heaven，天堂。
难道说，这个人就是靳以禾。
顷刻间，俞昭原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站起身就冲着对方走了过去。
他本想等对方挂电话再和她打招呼，没想到自己刚走到女孩身边，她就收起了电话，猛然地转过身来，然后一个不小心撞到俞昭原身上。
靳以禾马上后退了一大步，说：“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在这里。”
那副想要赶快离开的样子，一如俞昭原初遇她的那一天。
“以禾姐，是我，俞昭原。”
靳以禾这才抬起头来，仔细地端详面前的这个人。
“是你啊，哈哈，我还以为是陌生人。你也来参加舞会？”
俞昭原点头，磕磕巴巴地说：“室友给的票，我就想过来看看。”
靳以禾无奈地说：“我是来给朋友捧场，就是刚才和你们说话的于敏敏学姐，还是她把我拖来的。”她紧接着说：“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今天自主来参加舞会的人，真是不少。”
“是啊，人不少。”本来俞昭原刚刚是在不停地寻找靳以禾，可见到她的时候，自己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靳以禾问他：“你今天是自己来的吗？没和朋友一起？”
“嗯对，就我自己。”
“那找好舞伴了吗？”
“呃，还没。”
“那你可以随便转转，去找个舞伴一起跳后面的那支舞。”说完这句话，靳以禾把原本拿在手上的斜挎包，整整齐齐的挎在肩上，然后弯腰从椅子上抱起了自己的外套，一幅要离开的架势。
俞昭原一时着急起来，赶忙问：“以禾姐，你要走？”
靳以禾说：“对呀，点心吃了，舞蹈看了，我一个不会跳舞的人，就不多留了。”
“可是。”俞昭原微微向前走了一步，直视着对方的眸子，说：“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吗？”
“可我不会跳舞啊，要不你去问问别人？”靳以禾侧头看着她，一幅商量的语气。
“不，我只想邀请你。”
靳以禾似乎透过那张面具，看到了俞昭原那个不甘愿的表情。她顿时觉得对方有点可爱。虽然大一的新生只比她小了一届，可是每天学姐叫着，自己总会忍不住拿她们当小孩子，是不是地透露出惹人爱的傻气。
“那好吧。”靳以禾垂下了抱着衣服的手，重新把外套放回到椅子上。
俞昭原凭借着刚才从舞蹈演员们那里听来的教学，有模有样地和靳以禾练习起来。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牵着她，觉得整个世界都跟随他天旋地转起来。
“你是第一次跳舞吗？”靳以禾问他。
“对。是第一次。”
靳以禾夸赞道：“这看不出来，我觉得你的节奏很好。就连我这么一个不擅长跳舞的人，都快要被你教会了。”
“可我觉得，任何事情，你都很擅长，是你天赋好。”
靳以禾被他夸得牵起了嘴角，“想不到你这么会说话。不过嘛，跳舞这方面还是谬赞了，没踩到你就谢天谢地了。”
“踩到也没关系。”俞昭原心想，只要与你有关，怎样都好。
两个人慢悠悠地练习着舞步，心情愉悦地聊着天，一时间，气氛无两。
音乐声响起的那一刻，两个人跟随着音乐的节奏，前进，后退，勾手，旋转。似乎真的带了些舞者的风范。
靳以禾笑着，被俞昭原牵着手转圈圈，那样明媚的笑容，足够他铭记一辈子。
当你贴近一个喜欢的人，时间像是被开启了慢放，霎时间，所有遗留在这个世界上的遗憾、落寞、失意，都会随着那停滞的秒针，消失殆尽。
只留下如雷的心跳声，在身体里开启一场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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