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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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榆没发觉自己眼里的笑意更深。小公主一本正经问这种问题,仿佛真的不认识他似的。
他不知怎么,起了戏弄少女的心思。
“在下姓唐,单名一个榆字。”他说。
棠溪心里呵呵一笑,心想你可真是幽默。紧接着她心中一跳,伸手抚上自己的面具。
顾榆不会是认出自己了吧?
应该不会,目前的流程和原书里是一样的,她身上的衣裙很普通,没在顾榆面前穿过。
而且如果知道是她,顾榆早就发火了,估计又会说她诡计多端。
所以应该是认不出的。
于是她低下头,放心地继续吃馄饨了。期间按照台词不断找顾榆说话,他都耐心地回答了,偶尔还会问她一两句。
“唐公子,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唐公子,我的筷子掉了,你帮我要副新的好不好?”
“唐公子……”
他一一做了,很有耐心,安静地等她把东西吃完。
可能是平时和他闹的不愉快太多了,这突然叫棠溪想起,顾榆在重生之前也算是脾气较好,极其讲礼数那种男主。
对于伪装成陌生人的嘉阳公主,做到了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小说里,七夕这天晚上原主棠曦似乎明白了这一点,心中很是难受。
难受之后,又装作无事发生,承受着顾榆给予伪装之下的她的温柔,把这点甜当成珍宝收藏起来。
看,她看上的男人虽然不喜欢他,可他良善,乐于助人,对一个陌生女子都这么体贴,只是暂时不在意她而已。
所以如果自己成为他心爱的女人,那该有多么幸福啊。
再努力一些,总会多看看她的吧。
书里棠曦的独白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棠溪胸中酸酸涨涨的,像充盈了一团棉絮,很难受。她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了。
虽然原小说有点走那种渣男贱女的模式,可她真的很心疼重生之前的棠曦。
可能最后真的感动到顾榆了吧,但那是用一次死亡换来的。
对面的顾榆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轻声询问她怎么了。
棠溪摇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一路上无言,走到一个卖花灯的铺子上时,棠溪突然指着一个花灯说,“那个好好看,我想要那个。”
这是系统要求她做的。
顾榆走上前付了钱,将花灯递给她,“给。”
棠溪接过,接着往前走。
嘈杂的人群中爆发一阵喝彩,人声也越来越大。棠溪踮脚去瞧,原来是花车巡游,又转到了这里。
车上的姑娘还是那个,人群喧闹着去接花车送来的福袋和巧果,也有姑娘牵着心上人的手许愿。
花车经过时,棠溪双手合十,准备许愿。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七夕习俗。七夕花车受牛郎织女庇护,女子见到它时诚心向它许有关爱情的愿望,或许有机会会美梦成真。
“愿我心爱之人多看看我,对我温柔一些,能爱上我是最好不过了。”她说。
“我想和他举案齐眉,终生厮守。”
这当然不是她自己想说的,这是原主棠曦的美妙期待。
顾榆站在她身侧,后知后觉她说了什么,心里猛然一震。
身边的少女将手放至胸前,双目紧闭,看起来虔诚无比。
棠溪闭眼时,顾榆偏头看向她,神色复杂。从她话里的意思不难听出这个人是他。
所以她还是心悦自己的,她想嫁给自己。
他难得地去想了一下一直以来对于棠曦的态度。
他在面对她精心准备的生辰礼物时出言讽刺,把她献给母亲的珍贵补品扔进雨里,因为慕儿退亲之事不分青红皂白去污蔑她。
她如今和慕儿是好朋友,对慕儿的好颂明书院的学生都看在眼里,是他冤枉她了,一直未曾道歉。
他从前恨她的什么?
刁蛮任性,自以为是。
可从她对慕儿、对浮生做的事来看,她在改。
在今天,她许下了要和自己成亲的愿望。
她还爱着自己,只是自己对她有些过分了,才会叫她这样别扭,用凶狠的语言掩饰真正的关切。
理清楚这些后,顾榆难得泛起了对于棠曦的一丝丝歉意。嘉阳公主说到底是个小姑娘,从今以后,还是应该放下一些对她的偏见,他想。
但不论如何,他日后始终还是要娶慕儿的。今晚的一切,就算是对嘉阳公主的补偿吧。
棠溪手里还拿着顾榆送她的花灯,许完愿后偏头说,“走吧。”
青槐街口,这段剧情终于要结束。棠曦经常乔装出宫,在宫外叫人置办了一处宅子。
如今棠溪走到宅子门口,顾榆还没跟上来,棠溪转头,见他走过来,手上举着一只糖人。
顾榆好几次见棠溪在书院里吃糕点,想来是嗜甜。
糖人惟妙惟肖,比棠溪的脸还长,他递给她。
棠溪没马上接,在脑海里询问系统:“原书里顾榆主动送了这东西?”
“并没有。”系统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棠溪问顾榆:“为什么给我这个?”
“看到就买了。”他道,“天色已晚,姑娘早些回房歇息吧。”
“下回可莫要乱跑了。”
棠溪慢慢踏上宅门口的石阶,回头看,顾榆还在那儿。
他不慌不忙,要看着自己进去。
棠溪硬着头皮敲门,很快有下人来开门了。
“公……”来人当即要下跪行礼,被棠溪一把拦下。
“嘘!别说话!”她捂住小婢女的嘴,急急忙忙把人推进去了。
这幅手忙脚乱的样子落入顾榆眼中,叫他不自觉笑了出来。
浮生走到他身边,被他示意躲到了一边。
如顾榆所料,不到一刻钟,那座没有牌匾的宅子大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
棠溪没看到人了,才整个人走出门外,小步跑了。
她一只手提着裙子,没跑几步开始喘气,那模样看起来憨态可掬。
顾榆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见她回到了景冰夏他们身边,才带着浮生离开了。
青槐街口,棠溪意外地碰到了景冰夏和苏娴慕。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见了她也不打招呼。
她疑惑地想,这两人目前不是该在眷思桥那里么,怎么跟到这儿来了?
走近了一看,发现这两个人看起来有些奇怪。
景冰夏抱着胳膊一脸无奈,而苏娴慕脸色看起来比她离开时还要差,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手。
手上是顾榆不久前买给她的糖人,她出于礼貌当着他的面咬了一小口。
不知怎么,棠溪有些心虚。在苏娴慕看来,她今晚是不是纯纯的见色忘友了?
谁料下一秒苏娴慕笑了,和她平时一样,仿佛刚刚是棠溪的错觉。
苏闲暮走到棠溪面前,忽然垂下头,埋进了棠溪脖子里。
突如其来的亲近叫棠溪一动也不敢动,她屏住呼吸,伸出手轻柔地抚上苏娴慕的发。
“阿慕,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啊?”她问。
苏娴慕将下巴搭在她肩上,轻声说,“阿曦,我想吃点甜的。”
棠溪不假思索答应:“好,我叫冰夏给你买。”
“不用。”苏娴慕摇头。
只见下一秒,他伸出脖子,就着棠溪的手一口咬住了那支糖人。
棠溪惊讶地微微张唇。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糖人她咬了一口,最上端琥珀色的糖渍还被她的口水微微化开,泛着晶莹的光亮。
苏娴慕不是洁癖吗?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苏娴慕把那糖人一口口吃完了,最后连棍子都没留给她。
苏娴慕将棍子掰断,轻轻巧巧扔了。
棠溪印象中,苏娴慕口味清淡,不爱吃甜的,也不吃重口的,这波操作属实和她平时的做派不符。
或许是今晚受惊了,需要些甜的压压惊。再说女孩子之间吃同一个东西很正常,棠溪没再多想。
她扶着苏娴慕上马车,叫人替她去药店煎药再送上来。
苏娴慕的头倚在她肩上,整个人安静又乖巧。而后冰芷把药拿来,棠溪接过。
“喝药。”她叫苏娴慕。
苏娴慕看着她,那模样很乖:“阿曦喂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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