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疼吗
许南木渐渐的敛了那副唐染难以读懂的神情,只冷声问她,“你想发泄自己心里的不痛快,却建立在□□别人的人格之上,你没觉得开心,你有什么好值得委屈的?”
唐染张着嘴,被许南木质问的哑口无言。
许南木却是忽然嘲讽的一笑,“唐正天果然将你教的很好,他教你横行霸道,教你肆意妄为,教你无视规矩,教你权威至上,他教你的这一切,你每一样都学的这般的好,到了如今,已经能出神入化的融会贯通了。背靠着我的权势,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像个皇帝一样作威作福,扇人耳光,要人罚站。染染,你到底还想不想做演员?你以为,你只是演了几部戏,拿了几个奖,就配站在台上演戏,接受观众的掌声和喜爱了吗?”
“我……我不是……”唐染努力的想要否认些什么,可这种时候,想说的话却像是将她的喉咙给堵住了一般,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急的她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并且越涌越凶,眼见着就要呈泛滥之势。
“他人背后嚼你舌根,你却上赶着落人以话柄。”许南木此刻的声音凉凉的,带着一丝刻薄的味道,“你留下的这些烂摊子,打算让谁帮你收拾?唐正天吗?他生前是不是还没来得及教你,如果他不在了,你要怎么学着像他那样,杀人灭口,逞凶作狠?”
“你闭嘴!我不许你这样说爹地!”唐染这个时候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她可怜兮兮的颤着肩膀,心里的委屈因为许南木对她毫不留情的数落,而越来越多的拥堵在心口。而心里越委屈她就越不服气,也越来越听不进许南木说的话,“爹地从来都不会像你这样指责我,他总是会帮我解决好一切的……爹地他是最好的,他教我的就是最好的,才不像你,只会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许南木放在桌子上的手勿的握成了拳,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凉、极沉,“我只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染染,是不是,你有多怀念他对你无底线的宠爱,就有多厌烦我现在坐在这里责问你的嘴脸,是吗?”
如平地一声惊雷,唐染被许南木的那句“是吗”震的一个激灵,她愣愣的抬起头来看着他,才发现,他此刻看她的眼神,就像兵荒马乱的秃山下的一场暴风雪,落寞的悲凉,又岂止是不再温柔那么简单。
她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许南木和唐正天放在一起作比较……
唐染顿时慌乱起来,她上前去拉住许南木的手,本能的否认,“没有,我、我没有怀念爹地……”
然而,许南木却用那种远的仿佛要将她从他的面前剥离走一般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而后,他抬手,力道不重却也不轻的甩开了唐染的手。
空掉的手,就好像从她的心上抽空了什么一般,唐染愣愣的站在那里,良久无法接受被许南木甩开的事实。
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好多人过来扯她紧抓着许南木的两只手。她那时想,她死也不要放手,可他们一直死命的拽她,要她松手,就连许南木都对她说,“染染,乖,你先放开我。”
她听他的话放开了他,至此,她便开始了那三年漫长而黑暗的等待他的时光。
那如梦魇一般的三年,她每天都会梦到鲜血淋漓的他出现在她的梦里,恐怖、煎熬、未知,她已经忘了她是怎么一天天的熬过来的了,她只知道,如果他再次出现,下一次,她便是死也再不会松开他的手。
许南木站了起来,唐染知道他要走了,她急急忙忙的想上前去拦住他,却是一个没注意,小腿前侧磕到了身前的椅子上,疼的她腿一软,当下就摔倒在了地上,她却也顾不得疼,抱住他的腿,就开始向他认错。
“对不起,南木,我错了,我不该体罚那些人,更不该当众打她们,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那样做了。你不要走,南木,我不要你走……”
唐染艰难的撑着椅子站了起来,拉着许南木的手,来到许南木的面前,“我只是……”
她的眼泪流的完全不受控制,可为了能留住他,她便一边拿手背胡乱的抹着眼泪,一边试图对他挤出笑脸,“我只是……他们说我配不上你,说你和侯生才是天生的一对……我听的心里好难受,好像被针扎一样的难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在乎她们说的话……我……我下次不听了就是了,我离她们远点……”
眼泪还是留个不停,唐染擦的速度甚至赶不上眼泪流下来的速度,“我不想他们那样说我,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们闭嘴……如果,如果我是侯生那样的,我像她那么厉害,是不是,她们就不会那么说我了……”
这个时候,唐染是真的心里委屈了,可是,为了能在许南木的面前表现出他想要的大方样子,她便一直不停的抹着那怎么也无法控制的眼泪,流一滴,她就抹一滴,流一片,她就直接拿手掌去揉。
只要他能留下来,她什么委屈都可以受,她真的可以忍受的。她比不上别人优秀,可是,她却一定是最爱他的。
“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见他一直不说话,她眼里的光都跟着黯淡了下来,声音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讨厌你,我喜欢你都来不及,你知道的,南木……”
许南木突然伸手,用力的将唐染揽进了怀里,猝不及防,磕的唐染的肩膀都有些疼。
他的怀抱真暖呀,真让人安心,只要还能躺在这个怀抱里,付出任何她所拥有的一切,她都心甘情愿。这便是,唐染愿意竭尽一切讨好、迁就许南木的理由。
林钟钟总说她爱的半点尊严都没有,可唐染却私以为,所有的东西,在许南木的面前,真的都不值一提。拥有过许南木之后你就会知道,许南木有多让人难以割舍。
唐染缓缓的抬起手臂拥住了许南木的后背,让两人能贴合的更紧。
“染染,是我错了。”他说,挨着她的耳侧,呼吸都热热的喷在她的耳廓里,“你没错,是她们该罚,是我错了。”
“什、什么意思?”唐染哽咽着,有些反应不过来许南木说的话。
许南木撤开来,浓眸深深的看着唐染,突然语重心长的开始自我反省起来,“是不是,我真的约束你太多了?”
“不、没有……”唐染摇头,答的很快。长时间的哭泣过后,她一时很难止住生理反应性的抽泣。
许南木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总在该懂事的时候糊涂,不该懂事的时候瞎懂事。
他们两人因为工作总要两地分居,他又不能经常陪在她的身边,总不能时时护着她,他方才与她说了那么多,总不过是怕她在外面太任性胡来,想要她行事规矩谨慎些,以免落人把柄,遭了小人的算计,可是……罢了。
以她的心性,她能听得懂才怪了。非但听不懂,反而还会默默的将他的行为认成,他不喜欢她的表现,并且一直在要求她做,他想让她做的事。
也难怪,她偶尔总是会故意做些,明知道会惹他生气的跳脱举动。
只是,在她的认知里,她还是更习惯于讨好他、看他的脸色行事,所以,但凡他有要求,她即便心里再不愿意也不会驳斥他,但这却并不代表,她从心里认同了那件事。她便真的只是在做,他想让她做的事。
而从来没心没肺不愿意受委屈的她,为了他,竟也学得了默默的忍受。以至于,他竟然不知道,她的内心里,原来藏了这么一份卑微的心思。
她竟会觉得自己不如侯生,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原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要星星别人不敢奉月亮的唐家大小姐,何时竟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他竟是,一直都未察觉到。
他疏忽至这般,又还有什么理由生她的气?他难道不该生自己的气吗?如果不是心里实在委屈极了,她又怎会想着搬出唐正天来替自己做主。
确实,唐正天在的时候,唐家大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没有人敢说个“不”字,更没有人敢像他这样,处处挑她的不是。也只有唐正天在的时候,才会不问青红皂白的维护唐染,所以,她受了委屈,会先想到唐正天,也自是无可厚非。
许南木矮下身子,挑着唐染的下颌仔细端详她的一张小脸,见她哭的双颊通红,睫毛上还可怜见儿的沾着泪滴,就那样眼巴巴的看着他,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里,挽留和哀求都是那么的明显。
他毫无意外的,再一次的深深的感受到了那种几乎已经习以为常般的,作茧自缚的感觉。
就像现在,他苦口婆心说了半天,硬的软的都用了,然而,他想让她明白的道理,她不仅一点没懂,反而偏偏抓些旁门左道的重点来惹他心疼。
他的目的哪里是要她学会忍气吞声的那一套,到时候真到外面被别人欺负了去,心疼的,还不得是他。
哎!早知如此,就不该开始。
愚不可教,屡教不改的,原是他才对。
许南木无奈的在心中叹了无数声气,自我把情绪在心中都消化好了,方才和颜悦色的温柔下来,拉来唐染的手到眼前,轻声的问,“手疼吗?”
“啊?”唐染没懂。磕的不是腿吗,怎么问她手疼吗?
许南木认认真真的问,“打了那么多下的耳光,手不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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