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文化祭到来前 （中）

　　剑道部一楼，办公室。
　　名为应援团宣传短篇，实则大小姐们的舞蹈第二部分，正式开拍。
　　“你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互换服装演出，确实能有一种震撼感。”雨宫惠换上了纯白的晚礼服，从里面出来。
　　“那是一个无人的夜晚,  我在看最新上印的电影，《他的名字》时，突然想到了互换身份这种桥段...”夏目撒谎面不改色。
　　“歪打正着。”
　　雨宫惠点头，把手伸向对面的宫川铃音，“那么，刚才为什么要抱在一起呢？”
　　“我在帮忙测量衣服，因为惠的尺寸和铃音不一样。”他继续解释。
　　“嗯？”
　　她动作停下来，看着夏目。
　　他与她对视,  “每個人都是不一样的，适合惠的衣服不一定适合铃音。”
　　看了一会儿，雨宫惠点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拿着摄影机的夏目泽平松了口气。
　　如果口才不过关，还真可能要出事。
　　等到佐藤由美过来，众人一同拉下幕布，打光，调焦...这些设备是从电影研究部借过来的，夏目在那里有认识的人。
　　对方表示，可以跟个人过来指点，但是被他拒绝了。
　　一方面是，美少女的舞蹈只能他一个人看，另外一方面，夏目坚信自己通过学习,  会得到一个更好的效果。
　　“两位的舞步真是精彩。”夏目把脸从摄像头前移开。
　　“有拍马屁的时间，能不能多看看镜头？”雨宫惠平静的说道。
　　“当然。”
　　不断调整镜头的同时,  夏目已经想好特效了。
　　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  两位美少女在阳光下起舞,  练习，身上穿着简易的服装。
　　她们的目标，是一个大贵族举行的舞会，希望一鸣惊人，能得到认可，但是因为一些意外，穿错了服装...
　　“停停。”佐藤由美打断他的自言自语，“这里面剧情太奇怪了吧？什么样的意外才会穿错衣服，还有啊，为什么要在贵族的舞会一鸣惊人？”
　　“这些细微的逻辑问题，可以忽略。”夏目回答。
　　“那么，你能告诉我，多余的场景怎么拍吗？”
　　“特效！”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夏目心底清楚。
　　所以，为了能完成自己理想的画面，他决定再请求两位帮忙。
　　“事情就是这样，需要你们再拍几组镜头。”夏目对着休息的两人说道。
　　“我很忙的。”
　　宫川铃音先是这么说。
　　然后，她又露出纯洁无暇的笑容：“如果夏目愿意穿晚礼服跟我跳舞的话,  说不准就答应了呢。”
　　“...”
　　这位少女，切开来绝对是黑的。
　　穿晚礼服？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丢脸的事情！
　　雨宫惠看过来，给了夏目一个‘为了社团,  你就牺牲一下’的表情。
　　夏目回以一个‘我拒绝’的眼神，然后被瞪了一眼。
　　对于夏目的提议，雨宫惠自然是同意的，所以开口：我替他接受了。”
　　“啊，夏目会不会不愿意啊，人家也不强求的。”宫川铃音苦恼的说。
　　“怎么会，他早就习惯穿女装了。”
　　“请不要说这么明显的谎话，我怎么可能习惯穿女装！”
　　最后通过谈判，夏目同意当铃音的十二小时模特，具体是什么意思他不清楚，但不用女装。
　　铃音也接受了应援团下午的安排。
　　皆大欢喜。
　　...
　　文京区，御茶水。
　　靠近书店街，有一片清澈的湖泊，从桥梁中心往下看，能看见一艘邮轮驶过，那邮轮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目标一定是东京湾。
　　人行道上，偶尔经过遛狗的人，每当她们路过，总是会把目光投向湖边平台上，穿着便服的两位少女。
　　那是两位美丽的，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女孩，她们穿着的衣服一黑一白，舞动的时候就像蝴蝶般翩跹。
　　湖边的青草迎风见长，她们的腰线如柳枝一般柔软。
　　“下午的内容，是两位少女在湖边练习，渴望在未来大放异彩。”夏目说。
　　“好蠢的剧情。”雨宫惠点评。
　　“你懂什么，这才符合当代年轻人的价值观，跟伙伴一同努力，获得更加光明的未来。”
　　“然后进入公司更加努力的燃烧光与热，为老板的财富添砖加瓦？”
　　“你这思想真是太腐朽了。”
　　“如果看不习惯，可以找我的麻烦。”
　　宫川铃音插了一嘴，“具体要做什么呢？”
　　“摆出一个能展现友谊的姿态，例如在夕阳下握拳，然后坚定的看着彼此。”
　　“那我可能会吐出来。”宫川铃音揣测道。
　　雨宫惠点头，“我也是。”
　　“两位，这是必要的牺牲，忍一忍吧。”
　　雨宫惠看过来，“你怎么不牺牲自己？”
　　“我已经负责摄影和杂物了。”
　　“夏目，你过来。”宫川铃音挥手。
　　“是！”
　　等夏目靠近之后，宫川铃音给出了一个提议。
　　两位少女在练习的时候，碰到了村里一个无赖的调戏，为了打他的脸，决定努力，出人头地。
　　“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我反对！我认为自己不适合演无赖！”
　　经过多番讨论，最后确定了，由夏目出演一个龙套的角色，目的是鼓舞两人。
　　比较难的是，因为篇幅不够，所以他没有台词，只能用动作演出。
　　完成的比较勉强，但最后的一幕，还是被夏目拍到了。
　　当夕阳渐渐落下，光与影在湖面上交织，两位少女对视，目光中闪烁着光芒，充满了青春的奋斗感。
　　这是夏目单方面的感觉。
　　另外两人通过单反看见这一幕时，都表示想吐。
　　实际上，路人的角度还是不错的，因为夏目对于光线与镜头的挑选有着天才般的理解。
　　“走吧，去吃饭，我请客。”夏目把东西搬到雨宫惠的别墅，然后再回到门口说。
　　“你？”雨宫惠稀奇的看着他。
　　“想吃什么跟我说！导演今天阔绰一次。”
　　虽然什么都不会，但夏目泽平依然把自己当成了导演。
　　“西餐。”
　　“京都怀石料理。”
　　“等等，位置只能在文京区以内！”
　　最后，三人找了一家普通的家庭餐厅。
　　吃饭的时候，夏目还带上了笔记本，开始尝试剪辑。
　　必须要承认，在剪辑影片这方面，他没有足够的才能...但不要紧，大小姐手下有人会。
　　“终于承认自己一事无成了吗？”雨宫惠说完，低头对付桌上的抹茶蛋糕。
　　“怎么可能，不过是剪辑而已，如果我愿意花时间，肯定也能搞得像模像样。其次，硬件也不算好，这种笔记本根本剪不出我想要的效果来。”
　　“嘴倒是挺硬。”雨宫惠说。
　　夏目呵了一声，跟她辩论。
　　但是后者根本不听，专心吃着抹茶蛋糕...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喜欢抹茶啊，每次出来都要点！
　　宫川铃音伸了个懒腰，“那怎么办？”
　　“我晚上安排他去公司，跟专业的人学一下。”
　　“这不太好吧。”夏目反驳，“先不说我学习会不会给人造成困扰，晚上让别人加班，可是违反劳动法的！”
　　“不给钱，那不就不违反了？”雨宫惠回答。
　　“你上辈子是吸血鬼吧？绝对是吧！”
　　“是不是吸血鬼我不知道，但一定是美丽的贵族少女。”她说话的时候，那副骄傲的腔调简直让夏目看不过眼。
　　“美不美丽我不清楚，但一定吸血。”宫川铃音嘲讽。
　　“呵，你也是，神社的大地主。”
　　“请不要拿我跟你相提并论。”
　　“哦？”
　　正当两人要吵起来的时候，女仆小姐端着主食来了。
　　因为拍摄了一天，非常消耗体力，所以两人都放弃了争吵，开始吃晚饭。
　　饭后，铃音有事情要去做，雨宫惠同样如此。
　　在餐厅门口，夏目上了一辆窗户上映着‘东宝’的轿车，轿车疾驰，最后在千代田，一个映着同样标识的公司停下来。
　　在这里，夏目见到了一个带眼镜，头发有些稀疏的中年人，简单交流之后，对方表示倒了大霉，这么晚还要过来上班，指导一个高中生拍摄短篇。
　　当然，以上只是夏目的心理补充，实际上这个中年人还是很热情的，招呼了十几人的团队来帮忙。
　　对此，夏目只能表示，有钱真是好。
　　...
　　文化祭到来的前一天，也是周二。
　　今天的目标，是拍摄舞会的细节，对于两位女主角的需求，是拍摄单人场景。
　　于是，夏目赶工，布置现场。
　　“气球！气球！”
　　“麻烦快一点，这边的丝带需要装饰！”
　　“管弦乐！再演奏一次！”
　　“...”
　　坐在二楼角落的夏目，抹了一把汗水，愤愤不平的看着楼下使唤人的雨宫惠。
　　这个女人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这工作量！生产队的驴来了都要哭诉！
　　不过，效果是显著的。
　　推开剑道部的门，可以看见华美的大厅，明净的灯光照在铺着白布的长桌，精美的丝带缭绕在柱子与窗户上，最中心的地方，大提琴的声音格外悠扬。
　　二楼，一架白面钢琴静静守候。
　　这是一个非常具有高中生想法的舞会。
　　当然，以上是夏目的评价，雨宫惠则认为这是一个丐版的舞会。主要原因是贫穷的经费，让她们不得已做成这样...不过，也已经很不错了，最少会场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你又在偷懒。”宫川铃音走过来，在夏目身边坐下。
　　“什么叫偷懒，莪只是辛苦了一下午，有些疲惫而已！”夏目反驳。
　　他说完，又看着铃音：“铃音来的正好，我们去拍单人场景。”
　　“那是什么？”
　　“那是名为宫川的少女，为了成为歌舞之王，而经历的事情。”
　　“好奇怪的称号。”
　　“是吗，我临时想出来的，如果你不满意可以换个。”
　　“换。”
　　“叫什么好呢...干脆叫偶像好了，符合现代背景。”
　　“你等等。”
　　说着，宫川铃音从包里拿出发绳，用嘴巴衔着一个，然后开始扎马尾。
　　她的动作娴熟，手指翻飞之际，长长的高马尾竖起来。
　　夏目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又把视线投向她粉嫩的唇瓣。
　　“好了。”铃音笑道。
　　“果然，还是马尾看着舒服。”夏目说。
　　“长发的话，会很影响行动的吧，我可不是某个大小姐。”宫川铃音笑着揶揄。
　　一楼某位指挥官打了个寒颤，可惜并没有察觉到来源。
　　“单人场景只有十几秒，内容是，少女看着电影里起舞的男女，露出向往之色。”
　　“还有别的方案吗？”
　　“如果铃音提建议的话，我都可以接受的。”
　　“那就换一个，少女为了追求自己喜欢的男孩，为了能向他伸手，邀请他参加舞会，所以苦苦练习。”
　　“等等，这样主题不就乱了吗！重点是两个美少女的共同奋斗！”
　　“啊？那个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
　　“那就把之前的都删了吧，反正也没用。”
　　“时间可能来不及...”
　　“我说的来得及，那就来得及。”她很自信。
　　“...”
　　两人边走边说，从剑道部大门离开。
　　根据铃音的计划，夏目开了新一版。
　　阳光洒在枝头的下午，少女从长庭路过，阳光落在她的发间，像是精灵似的跳动。
　　她突然停住脚步，就像是命运眷顾了一般抬起头。
　　远处的教室里，一个靠着窗户，慵懒的托着下巴，脸上带着暖洋洋笑容的男孩，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少女顿了一顿，与他打了个招呼，又自然的往前走。
　　只是，在快要消失在长庭的时候，她停住脚，又往窗户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次，时间格外漫长。
　　之后，她看见了角落里的广告，那是舞会的宣传，据说能在舞会上跳到最后的人，能成为情侣。
　　少女盯着广告，看了一遍又一遍。
　　...
　　“感觉有点眼熟。”夏目若有所思。
　　“会吗？这是我新想出来的。”宫川铃音笑着说。
　　“那大概是我记错了。”
　　“嗯。”
　　两人检查了一遍，回剑道部去。
　　“下一幕，是拍另一个女主角的。”
　　“我很好奇是怎样的剧情。”
　　“一个懵懂的大小姐，因为向往浪漫的生活，于是偷偷跑出了家，打零工的同时，还不忘参加舞会。”
　　“夏目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
　　“会吗，我倒觉得挺符合人设的，啧，傻白甜大小姐，啧，听着就有趣。”
　　“我想，她应该是不会接受这样的剧情的。”宫川铃音说。
　　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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