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双双把踪失

莫峻道：“先休息，待会儿我去探探附近其他居民的口风，如果没有其他线索，那我们就明天一早出发去那片林子。
  陆延赞同道：“我与莫师兄一并去。”
  两人去附近探了一圈，皆无所获。四人只好讨论了一下明天的大概事宜，比如这个妖怪可能是哪一种妖成的精，到时候大致应当如何对付那妖怪等等。
  门派接的委派一般没有关于此妖的太多信息，因为来报委托的基本上都是普通人，没几个人能在妖怪手底下活着带出来信息。
  其中具体的事宜还得等明天一早，几人再细细商量一番。
  房间的分配当然不需要纠结，苏一阳跟莫峻同住一间，沈墨自然跟陆延一起。
  沈墨和陆延跟着店小二走到一扇房门前，沈墨抬头一看，房门上用朱砂笔写着零二一。
  “到了，就是这间。”店小二走在前面帮他们打开房门。
  陆延礼貌地回道：“多谢。”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块灵石丢到店小二手上，两人进了屋。
  那店小二得了灵石，心头欢喜，脸上也喜笑颜开，点头哈腰道：“两位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就行！”
  陆延微一点头，那店小二识趣地转身离开，便咚咚咚地跑下了楼。
  沈墨抬脚进了屋，快步走到窗边朝外面看，这房间视野不算太好，窗外能看见的，只有他们来时的那条街道。
  可能大多数人都回家休息去了，街上只有零零散散两三个小摊还在营业。
  须臾，沈墨转身道：“陆师弟，你晚上用睡觉吗？”
  陆延道：“不必。”
  他金丹修为，睡不睡觉都没有太大关系。
  沈墨走到床边，用手按了按床，发现床铺得不软不硬刚刚好，遂躺了上去，道：“那我先睡觉了，师弟你罩着我点儿。”
  陆延沿着屋子走了一圈，右手捏出一个术法，给屋子加了个防护阵。又走到桌边坐下，将剑放在桌子上。
  做好这一切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沈墨便已经睡熟了。
  陆延就坐在桌边闭目修炼。
  一夜寂静。
  而梦境中，沈墨简直要被滔天的血色吞噬，满天的血腥气呛入他的喉咙，使他不能说话。
  满眼都是鲜红的颜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隐约还有点点白色的光，可是他看不真切，看不清楚，整个梦境却真实得好像正在发生一样。
  从破庙里醒过来的那一刻起，他一直做着的这个诡异的梦境，真实得令人害怕。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叫他，他撑开上下打架的眼皮，强行隐去眼底残留的痛苦。
  连带着脑海深处的记忆，也变得有些紊乱。
  沈墨揉着看似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来，陆延正一脸焦急地喊他，见此情形，沈墨顿时就来了精神，掀被下床。
  陆延脸上挂着少见的几分急切:“沈师兄，快起来！莫峻他们不见了！”
  苏一阳和莫峻的房间跟沈墨他们离得远，陆延一早准备先叫上两人。
  谁知道他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他心下有疑，冲进去一看，两人已经不见了。
  沈墨安慰道:“先别急，他们两个人不会不知轻重，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的，一定是遇上什么了。”
  话间，沈墨已经起身，两人一同向外走去。
  两人走在房间外的走廊上，木质的地板有些老旧了，随着两人的步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沈墨尽量忽略这这种令人心里发毛的声音，道:“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联系到他们，带传音符了吗？”
  陆延道:“走的匆忙。”
  意思就是没带。
  咱们可是用了一天时间来准备的好吗？敢不敢为自己的记性差找个好借口！
  沈墨当然不会这么说。
  好吧，他只能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传音符递给陆延。
  两人踏入房间里，沈墨道:“来吧，小心点，我修为不太够。”这符挺贵的。
  后面半句话他没说出来，陆延接过传音符，右手运起灵力，就着符纸上画了一个图案。
  沈墨对着符纸说道:“一阳，速回客栈。”
  说完，陆延便把符纸往空中一丢，那传音符立即化为一只纸蝴蝶往窗外飞去。
  陆延转过身来:“那我们就在这儿……”
  沈墨突然神色一凛，喝道:“谁？！”
  四周一片平静，沈墨却已经警惕起来。他刚刚确实看见一道黑影在窗外一闪而过，只不过对方暂时还没有露面。
  沈墨脚尖一点，身形掠出窗外，陆延提剑紧随其后。
  “砰！”的一声，沈墨趴在地上，痛得龇牙裂嘴。
  陆延轻快落地:“沈师兄我们快追！”
  低头一看，他好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拉起沈墨，假装看不见沈墨一脸痛色，分析道:“那黑影一定是想引我们去什么地方，沈师兄无碍吧？”
  说不定苏一阳他们就是这样被引到哪里了，只不过那黑影可能没想到沈墨没跟上节奏。
  沈墨撑着陆延的胳膊站了起来，左手揉着摔疼的屁股，吸气道:“没事儿，他这不是没得逞吗？我刚刚看见他往西去了，肯定是那片密林。”

  没错，刚才那黑影抢了传音符后，便一路往西逃了。
  而且，那黑影多半用同一种方法引了很多修士过去。
  黑影不见了，沈墨干脆转身回了客栈，店小二见两人从外面进屋，疑惑道:“二位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
  沈墨顺口道:“早上散步空气好呀！帮我来两个馒头，谢谢！”
  店小二颇有眼力见，知道不该多问，应了一声，转身进厨房拿东西去了。
  沈墨想了想，也跟着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店小二端着一盘馒头，一碗小粥，沈墨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那店小二脸都要笑烂了，热络地跟沈墨聊着，那样子，好像沈墨是他亲兄弟似的。
  二人走至桌边，沈墨从店小二手里接过托盘，坐在陆延右手边。
  没办法，沈墨筑基二阶，还没辟谷，必须遵从身体的指令，得吃饭。
  吃完早饭，两人从客栈出发，向着城外的破庙进发。
  破庙歪歪斜斜地立在沈墨记忆里的地方，坚持了这么多年还未倒下，只不过破庙外围的围墙倒是倒了不少，眼前的破庙比起记忆里的更残破了。
  沈墨抬手推开庙门，“吱呀——”，那庙门往两边而开，两扇门不堪重负地发出沉重的响声，好似会突然倒下一般。
  十几个乞丐正双目无神，面颊消瘦的坐在破庙里。两人站在破庙前，竟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他们。
  沈墨面色冷清，走进庙里去。
  陆延见此情形，不由得微怔。不知为何，陆延觉得他不用进去了，索性就负剑站在门边。
  沈墨走到破庙中间，将储物袋从怀里掏出来，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大口袋东西放在地上，展开口袋，里面是一个个白花花的馒头。
  沈墨没说话，那些面如死灰的乞丐们也没抬头看他一眼，沈墨又从储物袋里掏出几个装满了水的水壶放在地上。做好了这一切后，沈墨走到陆延身旁。
  他声音平静：“走吧，去找一阳他们。”
  他语气明明与往常一样，陆延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情绪。
  他自觉不应多问，应了一声，便跟上了沈墨的脚步。
  走出破庙，两人向西面走去，至于那些乞丐们，他们管不了。
  沈墨边走边道：“昨天我们来时，街上并没有看见一个乞丐，这说明，镇民们不让乞丐到镇子上去。可能是因为以前破庙里有乞丐被害，镇子上的人会认为是乞丐带来的妖怪。”
  镇民们通常会因为一点点坏事而排斥与事情有关的所有事物。
  这些乞丐不能到镇子上乞讨，没了生计，又没有东西吃，就只能等死了。
  老沈不在了，其他与沈墨有过纠葛的人都不在了。
  无论是九爷，还是杨耀曲，都随岁月湮没在了滚滚红尘中，再难相遇。
  沈墨也不是什么大善人，看在以前自己同为乞丐的份上给他们一顿吃食，已经算是尽力了。
  之后再如何，沈墨不会再管，反正妖怪他一定会收了，镇民们会不会重新接受这些乞丐，他不能妄加定论。
  陆延比较关心的是沈墨什么时候买的那么大一袋馒头，莫非是吃早饭那会儿？
  怪不得店小二那么高兴，敢情他是把人家店里一早上的馒头都买下来了。
  陆延想了想，道：“大师兄，你人挺好的。”
  沈墨笑了笑，拨开眼前挡住路的小树枝，半开玩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二人走在杂草丛生的林子边缘，这里已经被踩出了一条小径，想来，来到这儿的修士肯定不少。
  越往林子里走杂草枯枝就越少，树木也就越多。
  陆延已经进入警戒状态，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捏着一个半成不成的剑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任何可见之处。
  忽然，两人看见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似乎有一堆东西。
  沈墨走近，绕到灌木丛后面，用剑将那东西挑起，定眼一看，这竟然是两张人皮，仔细一看，正是几人昨日在客栈见过的那两张！
  沈墨与陆延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果然如此的了然。
  这片密林正是沈墨安葬老沈后，每次去看老沈的必经之路。
  只不过比他记忆里的扩张了不少，而且这次来的不是熟悉的方向。
  老沈早就被他重新厚葬了，移到了另外一处风水上佳的地方，不在这里。
  沈墨有点不认识路了，不过他面上还是十分镇定自若，漫步向前走着。陆延则放开神识探着路，果不其然，前方不远处真的有很多修士，以及正坐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的苏一阳二人。
  有古怪。
  沈墨的直觉告诉他，苏一阳和莫峻没理由不回客栈，更没理由，会在这里睡觉！
  他们二人之中莫峻已是金丹修为，就算再累，也不至于会这么毫无防备地睡觉。
  两人同时止步，陆延也发现了异样，手中灵剑已然出鞘，举剑横于身前。
  沈墨道：“看样子，他们应该是陷入幻境了。”
  能让这么多修士毫无防备陷入幻境，那妖修为定然不低。
  要是实在打不过，那就先回宗门求援。
  微微皱眉，沈墨弯腰从脚边捡起一颗石子，在手里掂了掂，手上一个用力，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树下的两人飞了过去。
  不偏不倚，正砸在苏一阳那张白俊的脸上。
  沈墨:……
  陆延:……
  我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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