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非礼勿言
不过片刻，顾霜便带着彩云一块儿去了学堂。
才到了学堂外头，彩云就看呆了。
“顾霜，我都还没有来过这儿呢，没想到这儿居然这么气派！”
这一路上，彩云可没少叽叽喳喳的。
她老早就对这个学堂感兴趣了，可是季东璃不是带着顾霜，就是带着蘅愫，根本就没有她操心的份儿。
如今这好不容易来了，彩云左看看、右看看的，好像看不够似的。
顾霜显然要淡定得多。
“这可是咱们王妃的心血，怎么能够不气派呢？若是太过小气了，岂不是让人看不起吗？再说了，学堂肯定要气派，不然怎么能够吸引人来读书？”
彩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头又去盯着别的地方打量了。
顾霜走在她前两步，倒也没在意。
这时候正巧是休息的时间，那些女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成群结队，但也有在屋子里认真看书的。
彩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可就是这一看，便愣住了。
“这怎么都是女学生啊？”
她之前只顾着和人置气，又不比顾霜和蘅愫亲近季东璃了，只知道季东璃在操办什么学堂，可具体的事情确实一点儿也不清楚。
后来她又帮着做面膜，就更加没在意这事情了。
如今见着这满目都是女学生，她可不是大吃一惊么？
不仅仅全是女学生，在这连个男子都难看得见。
顾霜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女子学堂难不成还能有男子不成？你这丫头也是糊涂了！”
彩云不听，连忙反驳她。
“我糊涂？怎么可能！”
“我看明明就是王妃糊涂了，这天底下需要上学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只盯着女子不放？若是男子也招揽其中，岂不是更好？”
“太怪了，这女学太怪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拔高了。
顾霜有些难为情，“你小点声。”
“本来就很奇怪。”彩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再说了，这女子读书有什么好的？这从古至今的哪有女子读书的，这不是笑话吗？”
顾霜头都大了。
“这自然是王妃的安排，她有她的深意，你又何苦多嘴？”
彩云哼唧了两声。
“我这都是实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路过的一个女学生忽然冷笑了一声，“你懂什么？女子为什么不能读书，女子读书也是为了安身立命，更是为了不像你一样，有张嘴便胡乱说话！”
有个女学生拉了她一下，“兮瑕，少说点吧。”
王兮瑕挑着眉毛，“我又没说错。堂长为了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女子，特意开创了女子学堂，偏偏这个丫头不知好歹，在这里胡言乱语。”
“果然还是要读书懂理，不然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这天下女子可就真的要被那些男子给笑话死了。”
彩云不依，“我没有胡言乱语！”
眼看着彩云还要往下说，顾霜连忙拉住了她。
“好了，你就别说了！”
彩云被她这一拽，有些愣住了。
“顾霜──”
可是顾霜根本就没有搭理她，而是上前两步看向了王兮瑕。
“实在是不好意思。”
顾霜竟然朝着她欠身，神色也多有愧疚。
“都是这丫头不会说话，在这里搅扰了，我看这位姑娘气度非凡，又是个懂事的人，必然不会和这丫头一般计较的。我便在这待这丫头给姑娘赔不是了，希望姑娘大人有大量，既往不究。”
彩云瞧着瞧着都傻眼了。
这算什么？
王兮瑕不屑地看了彩云一眼，看顾霜的眼神倒是客气了几分。
“算了算了，我还要去上体能课呢，就不和你们在这唠嗑了。”
说完这话，她便和身边的女学生一块走了。
如此，便是不会和她们计较了。
顾霜松了口气。
可是彩云却有些不乐意了，“凭什么？明明是她趾高气扬的，平白过来指责我，怎么你还要给她道歉？”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顾霜真有些看不下去她这样子了
“你看看你，你这像什么样子？”
“我若是不帮你道歉，你是不是还要跟人打起来？你这样不知进退，胡言乱语，当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
“要不是王妃在，哪里有你这样放肆？”
“你扪心自问，你做对了什么？！”
顾霜对彩云一向很包容，如今也是忍不了了。
彩云气得两颊发红。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不帮我就算了，如今反而来质问我，指责我？”
顾霜瞧着她，眼神有些冷漠。
“我难道还没有帮你吗？要是不道歉，你想怎样？你怎么如此糊涂？王妃这样懂事的人，你怎么不知道学着点？”
“我──”
彩云一时有些梗塞。
顾霜趁热打铁，道：“你下次要是再这么莽撞，万一得罪了什么高能大户的人，你真的以为王妃就是万能的了吗？”
“你自己出事也就罢，要是连累了王妃，你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彩云，你可懂点事吧。”
彩云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来。
愤怒，羞恼和委屈在她的心头不断交织着，最终汇聚成一股带着几分怨毒的恨意，被彩云按在了心底。
“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还要给王妃送饭呢，别磨蹭了！”
说着，彩云抢在前头走了过去。
因着季东璃去课堂巡视了，顾霜和彩云还在外头等了一会儿。
季东璃想着和学生们培养感情，干脆一块儿到厅上里去吃饭了。
彩云心里藏着火，冷冷地站在一旁。
饭后，季东璃与那些学生们闲聊，忽而说到什么奇奇怪怪的道理，那些学生们一阵附和。
彩云这才扭头看了过去。
“你们在这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好自己，先前告诉你们谣言止于智者，可是这管好自己的嘴巴也很重要。”
季东璃正缓缓说着，脸色被阳光照得明亮一片。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有时候这灾祸往往就是从嘴巴里出来的……”
彩云再蠢，却也听明白了这几句话。
虽然季东璃说起这些可能是巧合，但是她却忽然觉得有些心虚，甚至还有些尴尬，忙将脑袋给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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