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登门拜访
整个休息室都充斥着煎炸东西的香味，四个人围着一张圆形玻璃桌子坐着，桌上正摆放着一盒披萨，几盒炸物。
叮叮的手刚伸向最后一块榴莲披萨，秦觉先她一步，一口咬掉一大半。他咀嚼的时候，下巴那一小圈不修边幅的胡子也跟着在晃动，像是在耀武扬威一样。
第二口，那片披萨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叮叮看得又惊又气，“秦老师，那是我的披萨！”
秦觉专心干饭，眼都没抬，“写你名字了吗？”
叮叮：“……”
“八块披萨，一半进了你的嘴！老大和我都只拿了一片！”
“哎呀，你们还年轻，少吃一块饿不死。哪像我们这些老骨头，吃一顿是少一顿咯。”
“倚老卖老！不就是奔四而已嘛，每次都讲得好像明天就要一命呜呼了一样！”
“别别别，别让我听到奔四这个词。我的小心脏受不了。”
秦觉的手又伸向了装着鸡翅的盒子，一下拿了俩，一只藏在手心里，一只放进嘴里啃着。
还小心脏……
叮叮恶狠狠地瞟了他一眼，牛高马大，这么壮的块头，这心脏能小嘛。
“再说了，你们老大那块也被我吃了，也没见他不乐意。你个小丫头片子哪这么多意见？”
叮叮气得语塞了，她委屈地扁了扁嘴，看向在场唯一一个能震得住秦觉的贺峋，“老大。”
谁知贺峋专心看手机，头微微抬起看了眼，又放下。
倒是坐在隔壁的阿d说话了，但是说了还不如不说。
“叫他抠出来给你。”
他坐得笔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冰山脸。
“……”
两根鸡翅的直骨抵在秦觉的牙上，他作势要往下压，撬开口腔，“你要吗？”
叮叮咬牙切齿：“你俩是人吗？”
她又转向贺峋，“老大，你到底在干嘛啊，赶紧回神管一管纪律啊。”
“别妨碍他发春。”秦觉像是掷骰子一样，大手一摊开，四根骨头扔在了垃圾堆里。
秦觉坏笑着，头悄悄地往贺峋的屏幕方向挪动，却被他的手按住了脸。他的塑料手套未摘，还能见到金黄色的油。
“我操，拿你那脏手碰谁呢。”秦觉连忙推开他，粗暴地撕开一张湿纸巾擦脸，“老子这脸可是上过保险的。”
贺峋把手套拉下，揉成一团扔掉，“什么保险，防发腮保险吗？”
叮叮乐得不行，看着秦觉越发明显的两个下颌角笑出了声，“也是，人到中年，是不得不防。”
秦觉：“中年你个鬼，老子四舍五入也才三十出头。”
叮叮：“现在倒是想起自己年轻了，刚才占人家吃的的时候怎么不说？”
“牙尖嘴利。”秦觉煽风点火地瞟了一眼阿d，说：“d，再不管管你这青梅，以后可有得你好受的。”
阿d：“以前也没少让我难受。”
“我哪有。”
阿d压了压帽子，“你没有？”
叮叮上一秒还像只斗鸡，下一秒就像只泄了气的气球，眼帘低垂着，也不回应。
贺峋下巴敛着，叹了口气，“你们可省省吧，我看叮叮要和你们待在一起才真是难受。”
他对着秦觉：“你被顾客投诉了要她去擦屁股。”
“你呢……”就要把头转向阿d的时候，却突然瞄到了叮叮有些为难的表情，贺峋话到嘴边，也只好作罢。
秦觉：“你说我干嘛。我这是在和叮叮开玩笑呢，你看不出来？”
叮叮挠挠头，也笑着说：“对啊。老大，他们都是在开玩笑的，我大人有大量，没生气呢。”
她把桌面收拾好，垃圾全都收集到垃圾袋里，准备去扔垃圾。
贺峋：“你们两个去扔。”
阿d先站了起来，秦觉虽然嘴里骂骂咧咧的，但最终拿着两大袋垃圾的人还是他。
两人走后，贺峋才说：“别在意，秦觉这人就是糙了点，说话口不遮拦，没点顾忌。”
叮叮不在意地笑了笑，“老大，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这点我肯定知道啊。要不然他能单到现在？三十几岁人了，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也是。”贺峋也笑了，“在他眼里，可能都没有男女之分。”
“所以我才老是被他欺负。”叮叮气愤气愤着，突然眼睛转了转，说：“老大，咱们就再招个女生陪陪我呗，店里不是差一个前台嘛，哪怕是兼职的也好啊，最好是招武力值强大一点的，可以直怼那两个直男癌的那种！”
她这话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贺峋意味深长地说：“招了，明天会有人过来面试。”
“真的？文青姐姐明天会来？”
“不是她。”
“？”
“是她朋友。”
“不是吧。”叮叮吓得猛地把头往回缩，“你这么快就见异思迁了？”
“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贺峋眼睛微微眯着，很是嫌弃。
“还能是什么，不都是对老大的忠心嘛。”
叮叮嘴巴抿着，以免自己极度求知的欲望过于明显。
“不是。”贺峋回答了叮叮的前一个问题，然后手按在桌子上，懒散起身，“接下来的就是付费内容了，你暂时没有权限访问。”
“哎呀，老大，咱们师徒一场，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贺峋走向办公室，叮叮跟在他身后，像只蜜蜂一样打转。
此时，刚好玻璃门打开，触动了门把上挂着的铃铛挂饰，一阵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叮叮还以为是扔垃圾的二人组回来了，头看向门的方向，大喊，“你们快来一起盘问老大……”
却不料，进门的人竟然是薛文青，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透明的装着水的袋子，袋子里，叮叮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红色的小球。
“老大，来客人了。”叮叮喜逐颜开，声音都激动得差点走形。
贺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趁无人看见，偷笑的嘴角浅浅挂起，随着转身之余又立即收敛了起来，装着腔说：“哟，是贵客。”
贺峋的办公室不算大，但也实用地隔出了一房一厅的格局，里面那间小房间，应该是平时休息小憩用的。
至于办公的厅房，一张大沙发，一个橱窗，里面放置了一些常用的镜头。
贺峋：“你感冒没事了？”
薛文青：“对，来得快去得也快。”
叮叮倒了茶水进来，眼睛笑盈盈的很是可爱，门口还站着两个男生，像是在看动物园的猩猩一样盯着她看。
“文青姐姐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叮叮。”她又指了指外面的两人，“高瘦白净那个是阿d，高壮黝黑的那个是秦觉。”
“你好。”薛文青回应叮叮，然后又看向那两个男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自来熟的秦觉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却被叮叮推着退了出去。原本相对安静的环境，在门关上后反而热闹了起来。
秦觉赖在门口，不可思议地指了指门里的景象，“叮叮，这怎么回事啊，难不成你老大的春天真的来了啊？”
“走啦快点，别在这给老大丢人现眼的。”叮叮拉着他的衣袖往前拽，但秦觉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秦觉摇摇头，好像突然想通了似的径自往前走，“好家伙，看来这店是容不下我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没对象，你们还要我活吗？”
阿d：“我不也单着。”
秦觉：“你都有了个童养媳了，还在这大言不惭个屁……”
粗犷的声音逐渐走远，办公室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薛文青原以为，比起她，那些对话会更让他尴尬，但事实证明，她还是再一次低估了贺峋的厚脸皮。
他轻挑眉头，问：“怎么办，你害我传出了流言蜚语。”
“凉拌。”
他点了点头，“不愧是你，够无情。”
这男人真是无理取闹得可以。
薛文青无言以对，甚至有点想笑。
“你今天大驾光临，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贺峋。”
“嗯？”贺峋从鼻子里挤出奇怪的鼻音，他已经做好了听薛文青低头的准备，却没想到，她竟然在笑，虽然是淡淡的那种，但也足够蛊惑人心。
她没了平时提防着他的那股咄咄逼人劲，倒像是在打趣，“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怪做作的。”
“是吗。”他也回之一笑。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外放，薛文青及时止损。
她指了指地上放着的一袋红虫，说：“我上次看你的视频，感觉那条鱼的状态不是很好，就给它买了些红虫。”
她又把一个牛皮纸袋放到桌面，“这些是榄仁叶，可以放在水里降酸，你放一两片叶子在鱼缸里就行。我查过了，这种鱼是斗鱼的一种，喜欢酸性的环境。”
“你怎么不问问那条小鱼在哪？”
“不用了，你把它照顾好就行。”
“薛文青，”贺峋觉得有趣，开了个玩笑，“你觉不觉得，你现在好像是在把孩子托付给我啊。”
“神经病。”
“它放进了那间房里，那里才有阳光。”贺峋指了指那间休息的小房，“要不要看看？”
还没等薛文青说话，他就已经走了进去，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捧着一个鱼缸。
蓝色的小鱼在浴缸里悠哉地游着，好像认出了薛文青似的，游到了水面上，嘴巴一张一合地咬着空气。
“它可能是在骂你抛弃了它。”
“对不起。”
贺峋一怔，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你这话怕不是在说给我听的？”
薛文青的食指和中指正敲打着玻璃表面，缓缓抬头，看向贺峋，“可以是。”
“什么叫可以是？”
“我是说给有需要的生物听的，如果你生气了，那就是。”
很严谨，还生物。
“你这人真是绝了，道歉还要按需自取。”贺峋一手放在胯上，一手捂住脸暗笑，“所以呢，这就完了？”
“你还有什么要求。”
薛文青的耳朵微微发红，贺峋尖锐的目光捕捉到这点，乘胜追击：“请我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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