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圣光之道
“我……”我被惊天的馅饼砸晕了。
省城是什么地方？圣光祭祀，这男人的职业听起来好帅好厉害啊！
圣光？这么炫酷的力量，我可以吗？
“省城圣所拥有着最强的资源和最优秀的老师，在那里你的天赋和才能会得到最完美的绽放，你的成就定会远远超过我！”中年男人的语言很真挚。他说他从未看过不用任何吟唱，只靠意念引导就能够让‘耀变结晶’散发出澎湃圣力的孩子。
“你知道吗？说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也不为过。”中年人对我的表现给出了评价。
“耀变结晶”就是我手里“圣光宝玉”在这个世界的称呼，中年人说它是一种比较稀有的半矿石结晶，祭司们通常使用它来添加入武器和宝具中为武器添加“邪魔破除”的效果，增幅圣光之力，某一些耀变结晶本身的质地和特性比较复杂，这使得它们往往表现出各种不同的特殊效果，比如眼前我手中这白色小小一颗就属于其中的残次品。
“耀变结晶”以金为贵，一颗耀变结晶生有金色纹理的多少决定了它的价值，我手中的宝珠色泽纯洁没有一丝金芒，平常除了敲碎成尖碴镶嵌在墙头充当防盗物以外很少有其他用途。
好吧，我明白了，我如珠如宝的三颗宝玉，在他眼里竟然是“垃圾”。
他很同情我，我也不奇怪。
因为我看起来实在是太穷了，穿着破烂的衣服，戴着破旧的帽子，除了三枚小小的石头珠子外什么都没，简直跟乞儿没什么两样！
“然而你的内心无疑是极高尚和圣洁的！”大叔很感慨：“你知道吗？‘耀变结晶’在‘宝石学’分类中属于‘有害宝石’，这是因为只有心灵至纯之人才能将‘耀变结晶’捧于手中，心有恶念之人碰触它会受到烙铁灼伤般的痛楚！”
“可人生来就生活在复杂的混沌之中，世间又哪有如此多的‘至纯’？”
“更不要说，也唯有在内心圣洁充满博爱之人手中，耀变结晶才能散发出纯净圣力，产生医疗的作用！”
托隆盖尔大师的眼睛湿润了，他喃喃地说：“日志记录中我在教科书里是学到过这样的知识，然而我那时不以为然，别说我自己，即便是本国中枢大主教都没有胆量赤手去抓犹如熔炉烙铁的“耀变结晶”！”
他伸手凑近我的宝珠，宝珠上散发出炽热的光芒让他烫得赶紧缩手。
“看到了吗？就是这样！”他感慨地说：“可是孩子，你证明了我所学的知识并没有谬误！”
被我金冠吞噬的所有宝具全都有自我保护功能，别人不许碰，蚊须匕首是碰了吸血，圣光宝玉是摸了烫手，我猜这位大师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东西。
“我的天呐……”托隆盖尔大师喃喃自语，倘若是过去，我这样的孩子一经发现便必定会被冠以“圣子”之名，火速护送回国都主教区甚至是安达鲁西亚皇都进行教导……
如此天资……
“可现在局势不一样了，公国正处于极度的动荡之中，奸人当道，跳梁小丑们整天在省城中群魔乱舞……圣所早就不是日志里那个宁静祥和之地。”
而且，他还发现我使用了除“耀变结晶”之外的宝石释放力量，那两枚绿色还有黑色的宝珠托隆盖尔大师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但从上面蕴含的力量来看他认为应该也会是类似于耀变结晶的低等玩意……
“你拥有圣光亲和是毋庸置疑的，而你的自然系以及黑暗系天赋也远超凡人！”
“最难能可贵的是，你明明具有黑暗系魔力的天赋，黑暗魔力最善于侵蚀和破坏，可你却使用黑暗的力量来为病人们减轻痛苦，这‘身在暗渊，心向光明’的纯善……”大叔说他在看到的我掏出石球治疗另一个穷苦少年的那一瞬间就止不住泪流满面！
“圣光在上！莫非是您指引着卑微的信徒来找到这位流落凡尘的圣子吗？”他喃喃自语：“孩子，你的脸和手的皮肤细嫩，显然原本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又是何种遭遇让你沦落到这样偏远荒凉的小镇呢？”
大叔也并没有期望我回答，他以为我听不懂这些，只是不住地感慨着命运无常。
不好意思，其实我真的是穷人家的孩子，穷得苹果都吃不起。
好吧，我其实听懂了，他发现我很有天份，希望能送我回他们教派所在的枢区，接受最好的教育，不过现在的局势不太好，他很无奈。
我不知道大叔目光复杂在思考什么，但这是个机会，如果能前往城市，那是了不得的机遇。
托隆盖尔大师也很窘迫，他跟我说其实他在这里是有任务要执行的，他在寻找教派里一件遗失的宝具，上一次宝具现世还是记录中的四十年前，托隆大师已经在附近探查了快两个多月，几乎一无所获，没有经济来源，他身为圣光祭祀，却过着如同苦行僧侣的贫苦生活。
送人回威斯勒也是需要上报的，托隆大师在得到我同意以后将他遇上了极具天赋男孩的消息发回了‘安尔乐’圣光教会中枢，等待着中枢定夺。
大叔很悲观，他说现如今各地的冒险者们纷纷显露出天赋，教派对原先所谓的‘天才’已经没有过去那样重视，他担心我会被枢区的权力斗争和官僚主义所耽误。
我们没有等待太久就收到了回信，托隆盖尔大师翻开的神奇书籍里出现了一个老太太的影像，他竟然跟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打起了“视频电话”！
“既然你如此看重那个孩子，执意要他加入教会……那么好吧，把他送到驿站，送来多露城就行。”书本里的老太太态度很冷淡，显然懒得多说。
“红云牧师，路途遥远，从这里回多露省需要近四十天，那孩子还小……”托隆盖尔大师斟酌着用词：“听闻‘碧涯港’有位大人，他拥有使用传送阵的能力，能不能……”
“放肆！主物质世界的魔力节点尚未苏醒，需要极大的力量才能远程沟通传送阵，你以为你是谁？胆敢因为一己私欲让‘那位大人’亲自出手？”叫“红云”的年迈女牧师几乎勃然大怒：“你好大的胆子！你当你是个什么玩意！”
托隆盖尔大师就这么给骂成了孙子。
看到我在旁边偷看，他难堪地讪笑，合上书籍关闭了通话。
“我这榆木脑袋太不懂变通，在需要机灵的多露城根本混不开，被赶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执行子虚乌有的任务，也是自作自受吧？孩子，对不起，是我没有本事，要连累你的前程了！”
“先生你不要这样说，你愿意帮助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我真的很难过，这老头一看就是老实人，说话几乎不会避讳别人，这种性格在城市里头确实很难混出头。
“唉！红云大师，你加入教会时间太短，根本不知道这孩子对于教会意味着什么，拥有多么大的意义呀！”大叔惆怅地连连感叹。
然而那边的决定已经下来了，那个叫“红云大师”的老女人不但拒绝破格开启传送阵接托隆盖尔大师跟我回去，甚至不允许他带着我一起回国都，只允许他把我给送去驿站。
托隆盖尔大师沉默了好久，他絮絮叨叨地跟我说让彻彻底底的新手外行统领圣所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本是千载难逢的契机，却压根得不到半分重视。
“红云大师怕是不知道，她虽被称为“天才”，在短时间之内连连奇遇，然而跟你比起来却连提鞋都不配！”托隆盖尔大师说：“可现实就是如此可笑，庸人在朝堂上呱呱得意，却不知道整个国家看似歌舞升平，却早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我也是佩服大师，这么忌讳的话，毫无遮掩地讲给我一个刚认识的十岁小孩听，他的坦率让我大开眼界。
但是他对我的关照也是毫无保留的，把我送到旅店，让我等他做安排。
我中间跟刘凡和慧慧他们碰了一面，他们对于我的奇遇都无比羡慕，说我是撞了狗屎运。
托隆盖尔到旅店里找我的时候很苦恼，他说他都不忍告诉我现在的状况，他说他非常抱歉，说了要教导我圣光之道的，然而教会却不让他回去……
他也不能带着我跟他受苦，因为他的任务枯燥而艰险，甚至有可能失去生命，我有光明的前途，不该跟他一起被埋葬在荒野。
“我送你们从驿站去多露城圣所，我会安排我的朋友在那里接应你，”托隆盖尔大师抱歉地说：“我很想把你带在身边教导你，但我身怀任务，要在人迹罕至的荒野中工作，我送你去省城，那里的环境和条件都更好，你的才能也一定会被重视的……”
我心里堵堵的，却无力帮助他，也只能无声地点头。
看老头窘迫的装扮也知道他在那个什么圣光教会里面也混得不怎么样，但他发自内心的善意还是很让我感激。
这世间本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眼前小小的一点交集就像粘丝一样将两个原本完全不相干的命运连接到了一起。
坐马车四十多天，这是一段我完全无法想象的距离，比回归据点最基本要求的时间更长，让我都有些畏惧。
原本我只想帮人治病同时采集一些草药培养出售以后赚点钱，在小村子外雇人造间房子跟慧慧还有刘凡和心剑一起住在这里，慧慧和刘凡他们也可以在村子里找工作，大家能够真正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感受它最最真实的样子。
我称自己开始想过的那种生活为“潜伏”。
我其实也在等，我相信徐大志他们的动作必定会引起这个世界更大的波澜，当滔天的浪让海水变得浑浊，就会有我们出手的机会。
当然，此时所谓的“潜伏”已经不合时宜了，托隆盖尔大师已经筹备了些钱，准备送我跟我的两个“哥哥”还有“妹妹”一起前往省城多露。
离别是很凄苦的，尤其是要被固定在风雕背上的座椅，看到那个明明很陌生却又熟悉的中年男人时。
他无疑是颓废的，他告诉我遇到我是这些天来他觉得最高兴的事，比什么都有意义，比什么都值得铭记。
他说没有带着我还有其他原因，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离世。
“圣光祭祀不会畏惧死亡，回归伟大环流的流动才是万物最终的宿命，我只是觉得可惜。”
“我没法去用自己的双手护佑眼前年幼的男孩，为他单薄的身子遮风避雨；
我没法去用自己的双眼亲眼见证他的成长，看他在鲜花和掌声中登上高台；
我没法去用自己的双耳听闻他还平安的消息，听闻他创造的传说……”
“我多想反抗不公的命运，但圣光祭祀的意志更为坚强！”他在风中站得笔直，铿锵有力地说：“孩子！别为我难过，也不要因自己的命运而卑微颤抖！今天是我诞生于这个“游戏”中最快乐的日子，头一次，我拥有了期盼，我拥有了愿望，也懂得了‘离别’的真正意义！”
我的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这是我所熟悉的场景，被固定在位置上的我无法站起身，但我拼命挥舞着胳膊：“师父，我不走了，我跟你一起走！！师父！！”
要永别了吗？不要啊！
我看到他惊讶地睁大眼，然后欣慰地颔首，转身一步步走下风雕驿站的阶梯。
风雕骑士并不理会小孩子幼稚的哭喊。
巨大的双翼拍打中旋风升腾，原本庞大笨重的灰白色巨鸟如同轰炸机般带着风摩擦的轰鸣声直升而起，它微微转向拽起地上一大包用绳索捆绑的货物，悠悠升上空中。
同样坐在位置上的刘凡和慧慧还有心剑都没打扰我，他们能感受到那位牧师大人真诚的善意，我是好运的，遇上了好人。
我沉默了很久，我难以忘记这样的感觉，我能看得出来托隆盖尔是极其想要亲自教导我的，可是那狗屁圣所里的人不同意托隆盖尔先生的请求……我现在就在前往省城的路上，狗屁圣所里的杂种们，洗干净脑袋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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