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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齿黑渠


她是京极屋的游女,妓夫太郎是京极屋的妓夫。他们之间是监管者和被监管者的关系,求妓夫太郎带她离开,就像是犯人请求狱|警带着自己越狱。

        情绪临界时的呼救听起来是这么不切实际,连她自己都没有期待回答。

        她按住妓夫太郎的手臂深吸一口气,把心中无处宣泄的酸苦压下去,决定不再为难他。

        "抱歉,是我太冲动了。"

        她从妓夫太郎身上站起来,主动放开的手却在半途被抓住。她讶异的抬眸,妓夫太郎仰头看了看京极屋的招牌,又看了看她。

        "那就走吧。"

        他握着她的手,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最普通不过的事。妓夫太郎往前了一步,见晴子呆立在原地没动,又轻轻拽了拽她。

        "走吗?"

        他在沉没的月亮下回过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里却翻涌着情绪的海浪。

        死寂的心重新跳动起来,周围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她无法从妓夫太郎的脸上移开视线,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断点头。

        妓夫太郎还有妹妹和工作,她还没有疯到要他带自己离开游郭。只是香奈的死让她对这里的厌恶达到了顶点,一时半刻也好,她只想逃离这些腌臜的高楼,躲去一个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她不知道妓夫太郎有没有接受到这份感情,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但此刻这些都已经无足轻重。

        京极屋里忙成一片,没人在乎一个秃的消失。

        相牵的手没有松开,也许是因为害怕她再次摔倒,也许是别的什么。他们就这样无言的拉着手,一前一后的在空荡荡的夜巷中前行。

        身边的景色不断变换,妓夫太郎带着她一路穿过鳞次栉比的游女屋,穿过罗生门曲折的街道,踩过瓦砾泥泞,钻过荒草蔓生的墙洞。

        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问。

        这段路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她把所有纠杂的思绪抛到脑后,要做的事只剩下看着前方的背影,拉着他的手不要跟丢。

        夏夜的风温柔吹拂,随着他们的深入,空气中逐渐传来潮湿的水味。

        在妓夫太郎的帮助下,她跳下最后一段倒塌的石墙,眼前忽然一片豁然开朗。

        再没有任何建筑阻碍视线,所见只剩辽阔的天地。黑色的河水翻起月光,层层冲刷着浅滩,在岸边搅起白色的泡沫。灰绿色的芦苇一望无际,高大的草本植物随风而动,海浪一般此起彼伏。

        脚下是湿润的泥土,头顶是广袤的夜空。有不知名的夏虫时长时短的鸣叫,空气里是水和草木混合而成的复杂气味。

        真美啊……她已经有多久没见到过这样的景色了?

        没有嘈杂的乐鸣和人声,没有熏香和灯笼的红光。这里像是被游郭遗忘的角落,一个只有月亮和妓夫太郎才知道的秘境。

        她被引上一块平整的高石,在妓夫太郎身边坐下。在她坐稳后,交握的手终于松开,只剩空落落的余温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事。

        "这里已经到了游郭尽头,前面的河就是齿黑渠。"

        沉默了一路的妓夫太郎沙哑的开口,和她一起眺望着河对岸的远方。

        "我没法送你出去,但起码可以带你来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我猜你可能会想要安静一会儿。"

        她闭上眼,喃喃的说了声谢谢。

        "你好像很熟悉路,经常来这儿吗?"

        "也不是经常。"

        "那什么时候会来?"

        温凉的夜风把妓夫太郎的黑发往后吹,露出那张让他饱经苦难的脸。

        "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天生这副样子的时候,不想留在家挨打的时候,母亲死的时候。小时候来的多,后来就不来了。"

        他们并排坐着,在河水的翻涌声中安静的看了一会儿月亮。

        "死的那个花魁和你是什么关系?朋友?"

        妓夫太郎转过头,上半夜时身边的人还笑的没心没肺,如今却憔悴的像是丢了魂。

        "朋友……吗?"

        她的眼中变得迷茫,脸颊边还挂着挣扎时不慎沾上的血迹。他盯着那抹刺眼的红,平日里明明见惯了血,此刻却觉得这颜色格外碍眼。

        "其实我不知道,香奈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把我放在什么位置。",她自嘲的笑了一下,"不过真要这么说起来,你不也一样吗?"

        他避开了向自己投来的视线,克制的抿住了唇。她似乎早已习惯了没有回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但是除了你和金势以外,她是唯一会对我好的人。现在她死了,能和我坦诚说话的人又少了一个……我舍不得她。"

        她哽咽着捂住脸,像是要把哀恸藏在双手后面。

        "往后在京极屋,我又要变成一个人了……其实我真的好孤单啊。你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被这里的人看作是怪物,我又何尝不是呢。"

        古怪,孤僻,特立独行。

        她和游郭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做出的事更是游离在常理之外。如同鸦群中混入的一只白鸟,纵使不被嘲笑,也免不了被非议排挤的下场。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其实也是这么看待她的。

        从他们相识开始,她就一直在做一些渺小可笑的挣扎。逃跑也好,做生意也好,仿佛怎么也不愿意对游郭的规则妥协。

        无法理解,不能理解,自己不知道嘲笑过她多少次,但纵使没有一个人看好,她却还是执拗的一路走到了今天。

        原来在乐观的伪装下,她心里一直明白,并忍受着反|叛带来的孤独吗?

        "到现在你还是想要离开游郭吗?"

        他忍不住再一次问,

        "赎身钱没有那么容易攒齐,花魁的结局你已经看到了,想离开这里的游女几乎不会有好下场。"

        身边的人顿了一下,他立刻反应过来这话似乎说的太尖锐了。他有些懊恼,可用刻薄掩饰好意的习惯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说出口的话无法收回,妓夫太郎烦躁的撸了一把落到前额的头发,只能寄希望于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幸运的是,那些他无法宣之于口的纠结和心事,她似乎总能明白。

        "你在担心有一天我也会死吗?"

        晴子放下手,她的眼睛很红,但是酝酿的泪水并没有落下来,

        "谢谢,不过要真有那一天,我也不会后悔。"

        这不详说法让妓夫太郎急切的倾身,张口就要责问为什么。但晴子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笑着摇了摇头。

        她在高石上站起身,张开手拥抱自由的夜风。

        "也许对你来说游女屋是个吃喝不愁的好地方,但对我来说它不过是个豪华的笼子。你看看香奈,再看看那些坐在栅栏后的游女,不论头衔高低,哪一个不是每日看着男人的眼色过活。

        我不想做任人予取予求的商品,哭笑都掌握在别人手里。与其有一天因为性|病或客人的虐|待而死,我宁愿和香奈一样,抱着希望死在逃跑的路上。"

        黎明前最后的夜色中,月光的余烬让飘扬的白发看起来近乎透明。她仰着头,轻薄的衣袖随风而舞,一如梅生病时那个露台上的夜晚,飘忽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这无端的冒出的念头摄住了他的心神,蔓延而上的焦躁让妓夫太郎禁不住伸出手,抓住了眼前人的手腕。

        虽然纤细到他稍一用力就可以折断,但掌中的温热却让躁动的心脏平息下来。

        是活的。

        他想。

        她明明就在这里,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消失。

        果然不管是什么,都该用自己的手好好抓住才行。抓住了,绑紧了,没有任何人能从游郭最出名的妓夫手上逃走。

        ……

        "妓夫太郎。"

        感受到手腕上的握力,晴子一低头就看见妓夫太郎表情奇怪的盯着自己。她眨了眨眼,忽然蹲下身冲他竖起右手的小拇指。

        "和我做个约定怎么样?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的想法,那要不要陪在我身边,看看这样一个我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方。"

        她咧开一个笑容,声音却像是在哭,

        "我身边的人本就不多,现在香奈也离开了。我只剩下你了,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所以陪着我吧,其实我心里一直……"

        "别说了!"

        和上一次想说出朋友两个字一样,她又被妓夫太郎打断。他猛的收回手,似乎在尽力克制着情绪,握紧的拳头用力到发抖。

        但这一次她没有妥协。

        "为什么总是不让我说?你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吗?"

        她毫不避让的注视着妓夫太郎,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要牵我的手,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不要说谎,我们感觉到的明明是同样的东西。"

        在她咄咄逼人的追问下,妓夫太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隐忍的闭上了眼。晴子想不明白,困惑的再一次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

        "妓夫太郎,你在害怕什么?"

        在即将碰到他颤动的睫毛时,手被轻柔的扣住,与之相反的是对方陡然暗沉的眼神。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变化了,她的瞳孔微微放大,感受到妓夫太郎身上不再掩饰的侵略性。

        "晴子。"

        他终于肯直视她的眼睛,

        "承诺是有重量的,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所以别轻易和我做约定,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即使你反悔了,我也不会再放开你。"

        脱下了在她面前伪装的平静外皮,灵魂深处翻涌的贪欲和占有欲便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那是在荒芜的心境中疯长的黑色火海。

        妓夫太郎没有在开玩笑,她也亲身感受过他的偏执。在被掠夺之前先去掠夺,对亏欠自己的人半步不让。

        一旦被这样的人打下烙印,就像和魔鬼订下婚约,也许真的只有死亡才能让他松开手。

        "做朋友?陪着你?哈……我想要的从来不只有这点东西。"

        他古怪的笑着,话语间尽是苦涩,

        "要是平日,看上了什么我一定会去争去抢,可偏偏你是不同的。我舍不得伤害你,也不愿意看到你害怕我的表情。所以趁我还忍得住……到这里就可以了。"

        他竖起食指抵着晴子的唇,仿佛在告诫她不要说出那些禁忌的句子,挑战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指尖停留片刻,随即依依不舍的退去。在那份温度彻底消失前,她毫不犹豫的追上去,在妓夫太郎惊愕的目光中捧住了他的脸。

        "你喜欢我吗?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你刚才没听见我说话吗?我————"

        "是!或者不是!"

        她跪坐在妓夫太郎面前,毫无畏惧的发问,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里掷地有声的要求他剖开自己的灵魂。

        抛开相貌、家庭、未来、过去,抛开一切得失阻碍,什么都不去顾虑,只看着当下最真实炙热的感情。

        "晴子。",他躲闪着她的目光,几乎是在请求她,"别这样……再仔细想想,你真的要选我吗?"

        她从未见妓夫太郎如此卑微狼狈过,他对想要的东西向来强硬,习惯了掠夺的刽子手哪里会考虑别人的想法。

        可现在他却不惜扒开自己的伤口,只为了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再好好想一想。

        "我的母亲是因为梅毒而死的,而我出生就带着这样一张脸,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她的病。晴子,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你……"

        违背本性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仿佛是在从心□□生生扯下一块肉来。比起劝说她离开自己,让他杀|人可能还更简单一些。

        "你知道长崎吗?"

        他的坦白并没有换来恶心和鄙夷的眼神,晴子虚抚过那些横跨妓夫太郎脸颊的黑斑,感受着他的战栗,

        "先不说你是否天生带着疾病,先天梅毒也并非不可治愈。长崎的港口连接着外海,医疗发达的异邦人一定已经发展出了治疗的方法。要是有一天我们能出去,说不定能请他们治好你的脸。"

        她低下头,温柔的把他抱在怀里。妓夫太的呼吸急促起来,隔着薄薄的衣衫,两人的体温在逐渐升高。

        "不用觉得自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生来就不值得被爱。对我来说根本没有比你更好的选择,虽然经历过摩擦和猜忌,但从我成为秃开始,一直陪着我、拯救我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她轻声呢喃,依赖的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任由妓夫太郎缓慢的环上她的后背,然后越扣越紧。

        "所以别推开我,如果你非要坚持选择你是错的,是我头脑发热,那也正好。",

        她低低的笑了一声,自傲的放话,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什么时候遵守过别人眼里正确的选择?"

        她需要妓夫太郎,妓夫太郎也需要她,不论他怎么掩藏,这个事实都放在那里。他们明明就是互补的拼图,是天生的一对。

        在月亮的见证下,她凑近他的耳朵,再一次追问,

        "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昏沉的夜色中她听到一声喟叹,仿佛尘埃落定,毒蛇终于缠住了猎物,心满意足时吐出的叹息,

        "啊……是的……我喜欢你,也许很早很早以前,我就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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