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锦州
现在还是白天，不方便明目张胆地将两个被五花大绑的活人带回府上，于是便和李君怀约好今晚子时悄悄将人带走。
趁着白天还有点时间，阿布决定先去寻找皎皎被关的地方。
按照李君怀的指引，阿布七绕八拐终于到了寻柳巷，这条巷子很不起眼，跟锦州繁华的街道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巷子里铺的是石板，石板路两旁白墙高耸，路宽仅容两人擦肩通过。。
沿着巷子继续往里走到尽头可到达巡司河，巷口正对面就是陆有时的宅子。
阿布只身一人来到聂府，正门门口竟无人把守，好歹曾经也是个左相，虽然已经退居大隐于市了，但这也太低调了。
这宅子从外面看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随墙门紧闭，俨然一副拒不见客的模样，围墙有两丈高，以她现在的身手想要翻进去恐怕有些难。
所以要想进去只能从正门通过。
好在这地方隐蔽，周围没多少行人，阿布试着推了推门，没有推动，应该是从里面用门栏卡住了。
砚砚：你到周围转转，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入口。
阿布绕着白墙走了好大一段路，终于看到了一扇紧闭的小门，和大门情况一样无人看守。阿布试着也用力推了推，还是推不动。
阿布：这可怎么办，我进不去。
砚砚沉吟，忽然灵光一闪，惊喜道：化形咒！你可以用化形咒变化成小鸟飞进去。
阿布一拍手，“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
阿布抽出一张空白黄符，以指为笔画出化形咒，然后贴在自己身上。
“嘭”的一声，阿布原地消失，一只小小麻雀扑闪着翅膀，极其不熟练地飞过高高的围墙，歪歪扭扭地落在围墙内的院落里。
化形咒同样可以维持一个时辰，阿布得在这一个时辰里找到皎皎，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飞出去。
小麻雀阿布熟悉了一会儿自己的翅膀，又颤颤巍巍地飞起来，在这偌大的院子里毫无方向的乱转。
院里种了许多梨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将它们打理得很好。
阿布疯狂扑扇翅膀才勉强带动这具略显肥胖的小身体，由于飞得高度太低，差点撞上一个侍从的鼻子。
砚砚惊叫出声：你小心一点！
阿布：我很小心了，只不过第一次飞还不熟练嘛。
阿布搜寻完院子又搜寻宅子，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房屋旁看到了被困在笼子里的皎皎。
它依旧被关在那个训兽笼里，无精打采的趴跪着。
阿布朝那儿飞过去，停在笼子上，开启神识。
阿布：皎皎，是我，抬头看，我在这里。
皎皎黯淡的眸光在听到阿布的声音时倏尔变亮，激动的站起身，笼子因为它的动作产生轻微摇晃。
皎皎看到麻雀外形的阿布，略略惊讶：仙子！
阿布：是我，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皎皎：没有，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来之后就一直关着，好像还怕我饿，时不时喂点草。
皎皎身侧确实有一堆鲜嫩的草叶，不过他们不知道皎皎并非凡物，只需吸收天地灵气即可，无需食草。
阿布宽慰它：你别担心，他们抓你来是为了进献给新帝，所以短时间内他们不会伤害你。不过你这里有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皎皎回想了一下，悠悠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有用的，买我的那个人说他们准备七月初七出发将我运送到京州。
阿布：七月初七？今天是六月廿二，还有十五天时间，你知道这个开笼子的钥匙放在哪儿吗？
皎皎：我只知道钥匙在买我的人手里，但不知他放在哪儿。
阿布：那我先去找找，这几天你注意一下钥匙的位置，我每天都会过来看你的。
皎皎：好的仙子。
阿布：我变身的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
说完，阿布抖抖翅膀飞走了。
时辰快到了，阿布飞快地扇着翅膀努力往墙外飞，耳边是砚砚催促声，眼看就要到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网兜，一把将阿布给网在里面。
“诶诶诶，抓到了抓到了。”一个稚童兴奋地声音从阿布头顶传来，小男孩伸手隔着网子将麻雀抓住。
阿布看着面前的一张肥嘟嘟的脸，心里忍不住骂娘。
“快把它用绳子帮助脚，别让它跑了。”另一个小姑娘拿着一根红色的细绳，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说着最残忍的话。
男孩小心翼翼地将阿布从网兜里掏出来，拽住她的爪子伸到女孩跟前，方便小姑娘上手绑绳子。
阿布感觉自己脚上缠上什么东西，开始奋力挣扎，爪喙并用，用力啄了一口男孩的手指。
小胖子吃痛，忍不住松开手，阿布立马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往高处飞，脚上没来得及系紧的红绳落在地上。
“跑了跑了，它逃走了！”小姑娘急得厉声大喊。
阿布在最后一刻飞出墙外，还没来得及稳稳落地就变了回去，“咚”的一声摔趴了。
“哎呦——”阿布被摔得呲牙咧嘴，隔着墙还挺得到这两个小孩的声音。
阿布揉了揉被摔痛的膝盖，忍不住骂道：“这两个小屁孩真是害人，小小年纪就开始迫害小动物，有机会一定要教训教训他们。”
砚砚也被摔痛了，举双手双脚支持阿布的教训计划：别有机会了，就明天吧，明天你变成一只老鹰，将他们抓到天上吓一吓，最好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阿布：哈哈，是个好办法。
回到客栈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了，但小九仍然准备好饭菜等在那里，阿布懒散地趴在桌子上，望着可口美味的午餐垂涎欲滴。
虽然很想吃，可她浑身酸痛，感觉身体被掏空，一动也不想动。
昨晚在树上一动不动躺了大半宿，又推了那么久的车，加上今天绕着那么大的院子飞了好几圈，最后还被两个小屁孩捉弄。
阿布一想到这些天她的运动量就觉得身上的酸痛感又加剧了。
“姐姐快吃吧，饭菜要凉了。”小九体贴地地上筷子，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又温柔。
阿布脸贴在桌子上，垂眸看了一眼筷子，茶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脑子里想到一个既可以吃饭又不用自己动手的好办法：“你喂我吧。”
周围沉默一瞬，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黑眸里闪过惊异。
阿布看他的表现出来样子以为他不愿意，便缓缓起身，尴尬地笑了笑，“我开玩笑的。”边说便准备接过筷子。
小九收回手，在阿布看向自己的视线里夹起一块鸡肉递送到她嘴边，“吃吧，这道辣子鸡丁味道还不错。”
阿布弯了弯眉毛，张开嘴“啊呜”一口，干脆利落地将肉吃进嘴里。
第一次享受喂饭服务，阿布感觉感觉还不错，饭菜精致可口，尤其是服务人员如此秀色可餐、服务周到。
一顿午饭吃下来，阿布不出意料地吃撑了，而某人也十分享受喂饭的过程，眼角眉梢都染上一丝愉悦。
小九拿出手帕替阿布擦了擦嘴，又倒了杯她喜欢的薄荷凉茶，看着她露出满足地神色，自己也忍不住弯了眉眼。
“吃饱了吗？”
“嗯嗯！”阿布用力点头，饱的不能再饱了。
“姐姐去睡会儿吧，好好休息一下，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
“好——”
阿布躺到床榻上，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一眼还歪倒在地上的两个西域人，自言自语：“今晚就送走你们。”
小九送完碗筷再回到屋里时，阿布已经睡着了。
绕过屏风，小九坐在床沿微微俯下身，手臂撑在阿布耳侧，将人圈在自己的范围里，指腹轻轻摩挲细腻的脸庞。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她眼底不明显的乌青。
小九轻叹口气，墨黑的眸里满是怜爱，“你啊，何必对别人的事如此上心，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一直潜水的砚砚闻言冷哼一声：真心疼她怎么不出手帮帮忙，以你的能力想要救回云鹿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我若出手她肯定会发现端倪，但现在我还不想让她发现我的身份。”
经他这么一提醒，砚砚想到昨晚的事，恶狠狠道：你别以为昨天晚上我没发现你在跟踪她。
谈及此，小九也冷了声，“你还好意思提，昨天那种情况你怎么不叫她避一避。”
砚砚：我那种情况下怎么躲，她一动就会打草惊蛇。
“惊了就惊了，总好过让她看见别人交欢的场面。”
砚砚：她根本没看到什么，看到了也没往那处想。当时，树叶挡了一大半，加上周围那么黑，阿布以为那个女人单方面挨打，还准备出手帮帮她的，被我给制止了。
小九想象了一下当时小姑娘准备出手相助、英雄救美的场面，忍不住低笑出声，“幸亏你制止了，要不然得闹个大乌龙。”
砚砚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笑完之后，两个人都默契地沉默下来。
“”小九看着少女熟悉的眉眼，忽然出声，“砚砚，这么多年谢谢你一直陪着她。”
砚砚被他突如其来的道谢吓得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哼哼两声，傲娇道：我才不是帮你，我是为了阿布，她这么好的，不该是那样残忍的下场。
“是啊，”少年微微闭眼，回想起当初阿布在眼前身陨的场景，忍不住心颤，“她这么好的人，怎么能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砚砚：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阿布还活着的事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到底是如何知晓的。
谈及此，小九缄默不语。
砚砚逼问：你说啊！
“你别把她给吵醒了。”
砚砚：
“这件事以后再和你说，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砚砚：行吧。
砚砚刚说完，熟悉的困顿感逐渐涌现，在最后一丝清明里她猛然回想起之前一次昏睡情况，状态和现在一模一样，果然也是他的手笔。
小九施法将砚砚沉睡过去，有设了个结界在周围，屏蔽外界一切声音、视觉。
他可不想在亲密的时候有第三人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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