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两箭
秦纵弯腰堪堪躲过砍向咽喉的刀锋，这种与死亡擦肩而过而过的危险感让他莫名的兴奋起来。
陈天涉之前教授的武技在脑海中浮现。
弯腰的同时，一记冲拳狠狠砸在黑甲大汉的小腹。
对方痛苦地弯下腰来，秦纵收拳化掌，猛地起身，一掌打在了黑甲大汉的下颌上。
就听“咔吧”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
黑甲大汉应声倒地。
可惜，最后一招顶肘没有用出来，秦纵甩了甩手掌。
这个大汉太壮了，刚才的两击隔着对方的软甲，为了打出效果，消耗的力量已经让他的动作没那么连贯了。
于是他从腰间拔出刀来，上前照头劈下。
黑衣甲士人数太多了，秦纵估计敌人要有上千人。
云雀现在能用的骑兵也就不到百骑，骑兵凿开的空间瞬间又被后面的黑衣甲士给占据。
而云雀军剩下的人还在鱼尾口拼命地挪开那些巨石。
骑兵们穿过敌阵没敢停留，他们往东坡上的空地上迂回，准备依靠地势再次冲锋。
秦纵抹了把脸，摸到了一手的油灰和血渍，他往衣襟下摆上擦了擦。
然后他将盾牌狠狠插入柔软的泥土里，将弩机捞了起来，开始蹬弓，搭箭，瞄准。
一箭射进某个黑衣甲士的眼眶。
对方人太多了，秦纵都不需要刻意去瞄准，搭上弩箭往人群中随意一点, 便能收获几声惨叫。
现在弩手们紧紧跟随在盾兵左右，保护身后。
重盾步兵们开始集合收缩阵型, 减少对方的攻击范围。
但是这边一摆出来防御的阵型, 对方人群里又将攻城木给抬了出来。
秦纵发现在黑衣甲士的后方, 有一个穿着黑袍的影子，冷冷地注视着他。
“最开始就是他击飞了重盾兵, ”
秦纵快速地分析着，“对方肯定是觉醒者无疑，那么他既然有能力打破盾兵防御, 为什么不带头打开一个缺口呢？”
秦纵眯起眼睛，感知着自己曾洒在外围的几滴水珠。
通过陈天涉的训练，他已经能用精神力去感知水珠，以水珠作为媒介，感知附近的环境。
他找到了没有被踏碎的最后一滴水珠。
黑褐色的泥土上方, 卧着一颗小小的水珠, 像是清晨的花露。
秦纵看到, 对方的垂在身侧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仿佛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正在调整着呼吸。
黑袍当然在休息恢复体力, 他在绝壁上解决了一队云雀军的斥候, 又借用能力滑翔下绝壁。
最后又使用能力，通过盾兵进退有素的防御阵型，确认了重盾保护的马车就是他们的目标。
剩下的就是将这群精锐盾卫消磨殆尽。
这样，即便马车里的人能逃脱，没有足够的护卫，被击杀只是时间问题。
黑袍很清楚, 自己和这一千多人的死士没有任何区别。
他也知道云雀是四品剑士, 除非偷袭，不然赢不了。
现在计划虽然有些不如人意，比如绝壁上原本应该有不少的碎石，可以给山谷里的骑兵造成更大的混乱。
他们原本只想等马车通过后堵住鱼尾口，却发现云雀竟然让几千骑兵趁夜色抢夺鱼唇口的高坡，马车却在后方迟迟不动。
黑袍明白，云雀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既然你们要等马车进山谷再行动，那我就让马车在后压阵，几千骑兵一旦出了山谷，直接去渭城。
出了咸鱼口就是大平原, 没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消灭掉成建制的骑兵。
就这样, 为了计划能顺利展开，黑袍只能提前行动。
为了给背后的大人争取时间，销毁兵力调动的证据。
黑袍叹了口气，如果再给我十息的时间该多好。
左侧有劲风袭来，他连忙后撤，一根弩箭从他鼻尖掠过，狠狠地没入树干之中。
黑袍连续向后翻滚着，重新没入漆黑的树影中，靠在树后调整着呼吸。
秦纵没有沮丧，他对一根弩箭就射死对方的觉醒者没抱有太大的期望。
不过，自己还是第一次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用弩。
那天陈天涉夸他有武学天赋真是没有欺瞒啊。
“你这个弟弟用弩还真够差劲的。”短发少年撇了撇嘴，朝着同样趴在草地上的秦时说道。
秦时也是有些尴尬，秦纵举弩射击时，弩箭却直直朝着他藏身的位置射来。
“你的大弩用得也一般般嘛。”秦时回怼道：“那个黑袍人轻易就躲过了。”
短发少年瞪大了眼睛，反驳道：“那是觉醒者好不，他们能用精神力感知周围，我可没觉得一个控风的觉醒者有那么好杀。”
“确实。”秦时点点头，“他连能力都没有用，就躲过了你的弩箭，可见此人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若他不是觉醒者，也会是一名合格的将领。”
短发少年没有说话，他翻过身，一脚将巨大的神臂弩蹬开，然后迅速趴回地上，搭箭扣动了弩机。
秦时发现，他并没有用那些毒箭。
黑袍正倚着树休息，回复精神力。
“绷”地一声闷响，弩箭撕裂林中微风落叶，一闪而过。
而黑袍正处于刚刚躲过一箭的劫后余生中, 没有注意到弩箭的到来。
或者说，他的精神力感知，也是有延迟的。
而那支出自重弩的弩箭超出了他感知的反应速度。
三角形的箭头轻易穿过了并不粗壮的白桦树枝干，嗡鸣着钉在了黑袍的肩胛骨上。
“嗷！”
黑袍惨呼一声，迅速往前一扑，远离了树干。
“应该是重伤。”短发少年听着对方的呼痛声，得意地对秦时说道。
“可他还没死。”秦时心里没有一丝高兴。
只要不是一箭射穿了对方的脑袋，那么狡猾的对手一定会变得更加的耐心。
短发少年耸耸肩，“那就等他露头给丫一串糖葫芦。”
秦时摇摇头，“他不会再轻易露头了。”
这时，黑袍掏出匕首，将弩箭的箭杆给削了下来。
箭头还嵌在他的肩胛骨上。
然后他紧紧贴着地面，缓缓从阴影边缘向着黑衣甲士的阵型中爬去。
犹如一条吐着毒信的腹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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