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那片海
门被推开。
“醒了？”院长还是梳着一丝不乱的发型，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年睁开了眼睛，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少年面色苍白异常，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见到院长进来，少年费劲地抬起手来，挤出一个笑容，招了招手。
那笑容，让人心疼。
院长将手里的粥碗放下，坐到少年的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宽厚的手掌中传来的温度，似乎让少年的脸上多了一丝生气。
“院长，把窗打开吧，我想看看海。”少年的目光从院长脸上移开，看着那扇窗户。
窗户打开，院长站在了吹进的风里。
窗外时耸立的高楼大厦，哪有什么海。
少年笑了，他耸动着鼻尖，努力想从风中嗅出一丝海风的咸腥。
院长揉了揉眼睛，笑着说道：“孩子，我将你换个姿势吧。”
于是，少年的床被摆成了头朝窗的位置。
“这样，看到海了吧？”院长坐在床边，轻轻地攥住了少年的手。
少年没有说话，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想象着在照片里曾眺望的海。
直到落日余晖。
院长笑着伸出手来，揉了揉少年的眉心。
“起来把粥喝了吧，你雁姨都给你热了三次喽。”
少年闭上眼睛，想要把这一天的画面都记住。
“来，我和你一起扶小纵坐起来。”雁姨拿过来一个厚厚的枕头，垫在了少年的后腰上。
“还是雁姨熬的粥香。”少年小口嘬着粥，冲雁姨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时的他，连吞咽都要付出极大的力气。
雁姨眼圈一红，伸出手来颤抖着抚摸着他的头发。
看着少年喝了三碗粥，还笑嘻嘻地和她说今天看到的海。
“雁姨，你知道吗？我的海里有一大片飞鸟！”少年兴奋地说着，还伸出手来比划着。
院长流着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虽然他很想把少年按到床上好好休息，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意味着少年将要离开这里。
少年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停下挥舞的干瘦手臂，冲院长眨了眨眼。
“院长老头子，你可不许再欺负雁姨了啊。”
“每天早上要去锻炼，不要赖床。”
“雁姨做好的饭，要按时吃。”
“晚上要早睡。”
“你削苹果的手艺还是不要展示了，以后大家都吃香蕉好了。”
……
……
雁姨轻轻将窗户关上。
院长没有去开灯，于是星河夜幕来到了房间。
少年笑嘻嘻地说道：“院长，雁姨，我困了。”
院长点点头，起身想要把床推回原位。
但被雁姨制止了。
“谢谢雁姨，”少年展颜一笑，“我还想再看看海。”
静静看着院长和夫人相互搀扶着离去，少年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躺下，是璀璨星河。
“我的海，也要有这些。”
少年呢喃着，朝着深沉广袤的夜空，投去深深一眼。
再看一眼，足够了。
夜隐沉沉轻人梦，
月影深深素树妆。
穹庐缭绕千云幕，
犹作轻纱笼幔房。
睡梦中，他头枕星光，轻呵一口气，犹如星河。
“院长老头子，你的衣领脏了，洗洗。”
……
……
梦醒。
泉水叮咚。
秦纵睁开眼睛，正看到巨汉在追打瘸腿骑兵。
瘸腿骑兵骑着马，正狼狈地躲闪着。
巨汉陈岭嗷嗷怪叫着，弯腰从地上捡拾着一切能投掷的东西，气急败坏的朝他扔去。
骑兵首领缀在巨汉身后，时不时地骚扰一下，打乱对方的攻击节奏。
巨汉根本不敢全力去追瘸腿骑兵，粗壮的小腿上有两道贯穿伤，正向外汩汩流着血。
不得不说，觉醒者的体质就是强悍，受了这样的伤，行动依然敏捷，丝毫不受影响。
甚至，还能翻身躲过瘸腿骑兵射来的弩箭，顺便冲对方洒去一把混着石块的黄沙。
瘸腿骑兵没了盾牌，只能缩着身子硬抗，发出吃痛的嚎叫。
“你上辈子是来福吧？”秦纵吐槽道。
我一醒来你就在挨打。
秦纵从地上爬起来，感到体力充沛，浑身充斥着力量。
觉醒带来潜能还在默默改变着他的身体。
脑海中是浩浩汪洋荡漾，一叶扁舟徐行。
而心窍中的清泉却没了踪影。
秦纵心里一惊，痛心疾首道：“完了，从脑残变成了脑子进水了。”
沈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别发呆了，你现在是觉醒者了。”
“你刚才躲避攻击的招式一般的觉醒者都不曾掌握。”
秦纵点点头，听着沈三的赞叹，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有种一日成高手的感觉。
“小兄弟，用你的能力，帮把手吧。”沈三指了指远处追逐的三人，“弟兄们伤亡惨重，我需要掩护他们先行撤退。”
秦纵点点头，“那麻烦将小六子也带走吧。”
“没问题。”沈三将手中的断剑扔到一旁，“那个陈岭实力太强，你用能力牵制他一下，让老大他们脱身就行，不要恋战。”
说完，背起小六子就走。
秦纵咬了咬牙，从地上捡起两根投矛，便朝着巨汉的背影而去。
瘸腿骑兵还在和巨汉兜着圈子，而巨汉仿佛被激怒后失智一般，全然不管背后的骑兵首领正手持长剑对他的关节要害猛烈刺击。
只是在骑兵首领堪堪把剑刺到要害时，伸出粗短的手指将其拍开。
骑兵首领喘着粗气，手上剑招渐渐松散。
“那个……大人！我来帮忙！”秦纵飞快地接近着，举起手中的投矛，大声说道。
“沈三呢？”骑兵首领看到是秦纵，没好气地问道。
“沈队长负伤了，正带着弟兄们撤退呢。”秦纵解释道：“我觉醒了，他让我来帮你。”
“这个老东西。”骑兵首领一捂脸，“不是所有觉醒者都有战斗能力，再说你一个刚刚觉醒的，能发挥出多大的实力。”
秦纵挠挠头，“可我确实想帮你们，我家小六子还等着你们的药来治病啊。”
骑兵首领无奈道：“好吧，你觉醒的能力是什么？”
“海。”秦纵自豪道。
一大片呢，咸死你们。
骑兵首领却一脸茫然，“海？什么是海？这是什么能力？”
秦纵连忙解释：“就是水，我的能力是水。很多水。”
骑兵首领一脸嫌弃，“水能力的觉醒者属于比较弱的，不过聊胜于无，来吧，把你的能力用出来。”
秦纵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做出觉醒时的姿势。
很快，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骑兵首领无奈道：“怎么，不是攻击性的能力吗？”
这时，瘸腿骑兵的喊声传了过来。
“你们倒是帮帮我啊！这大家伙都要追上我了！”
秦纵鼓起勇气，“要不，我给你倒杯水，你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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