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三百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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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从来没有无缘由的因果。”

        这是优里还是子役时出演的一部映画里主角的台词。

        不知道为什么，当坐在大野家客厅，听完他的决定后，她脑海中浮现的正是这一句。

        没有无缘由的因果。

        西野优里心中喃喃。

        继而起身，仅像个前来提供倾听的老朋友一样，越过桌子拍了拍大野智的肩膀。

        “希望你实现所想。”

        他什么也没再说，只垂着头，优里没有去看。

        离开后，西野优里也并未回到楼下，而是径直出了塔楼，漫无目的在生活区内走了几圈。

        突然又想如果狗仔拍到，恐怕还是什么“孤单”，“寂寞”，“被抛弃”的形容词。

        这些年他们就没说过她一句好。

        脚步便往租处回，快走到时拐进便利店，电视机正在播放预热24htv的cm。

        想买几张创口贴，她不久前发现药箱里的已经过期了。一路方方正正货架，路过arashi多年代言的啤酒满满铺了好多地广，剩下各种成员个人代言，好像可以满足所有需求。

        这个组合，团体代言现在已经不太能出现到便利店了，而更多出现在机场，邮局，甚至wai务。

        有短短的一瞬间，西野优里已经拿出了手机，她想给松本润发条信息或者打通电话。

        但最后，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普普通通买了创口贴，像一个可以随手丢出回忆世界的6月夜晚。

        第二天一早manager就给优里打了电话，说这次白组司会定了，是arashi的二宫桑。

        长谷如今再提起这位已经足够淡定，或者将他也看做平常。

        体面的，久远的，有事会互相提携一把的前任。

        分离时间也足够在圈内换过800遍。

        而西野优里却在这时对经纪人说：“你看这一两天二宫桑有没有空闲时间，帮我向他经纪人转达，说我想和他见一面。”

        接下来会发生许多许多事，而她需要在一切来临前，问清楚二宫和也一件事。

        大概是西野优里的语气过于严肃，甚至带了几分威严，长谷什么八卦遐思都没有，几乎挂了电话立刻去联系二宫桑的manager。

        而二宫和也的经纪人，这些年一直只当两位私交平平，今年里突联系了第二次，现下心里却有点打鼓。

        不过……他想了想，年底红白，他们又要合作了。

        应该还是工作上的事。

        西野桑对待工作是最容不得沙子的。

        于是比想象中速度还要快，当天夜晚西野优里跟二宫和也就又在茶室里见面了。

        优里知道，如果两人再这样见下去，被曝出或者被拍到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她以后不会再跟二宫私下在外见面。

        “怎么回事？”

        他应该也诧异，知道西野优里不是这种莽撞的人，便以为真出了什么事。连招呼也不打，关上门便直接问。

        “二宫，你为什么又回头对我好？”

        优里的话太直白了，直白到即使是二宫和也，堂皇间脑子都打了结。

        但她却没停，而是继续问。

        “是因为觉得樱井前辈确实如你早年预言，所以觉得我可怜？”

        “还是知道我曾和大野桑在一起，而他被曝，我过分可悲？”

        不是愤怒也不是诘问，西野优里只在叙述，叙述这些发生过的事。

        以最简洁的方式。

        “二宫，你说我总是遇到错的人。可是，你自己也是那个错的人。”

        说这句话时，优里声音低了些，却仍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抬起嘴角很浅地笑了笑。

        “这次不要骗我，我只给你一个机会，所以为什么，你现在要回头。”

        以后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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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宫和也仍站在拉门不远处。

        安静地，仿佛定格。

        他来的着急，进来后一路快走，生出津津汗意，这会却全然干了，甚至在空调冷风下忍不住立起鸟肌。

        西野优里说的每一句话声音都不大，她没有哭，没有生气，没有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

        西野优里就跪坐在那，仪态美好，仿佛下一秒站起，便是二人一起去到红白的舞台。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回头的呢？二宫随着她的话想。

        他与现任，不，是前任女友在宫城后分手。

        几乎和大野智差不多的时间。

        然后在拿到日奥影帝的当月，换了新的房子。

        媒体当时还有报道。

        新房子没怎么放家具，二宫和也觉得看着心烦。

        然后日子一天一天过，他任自己与西野断了联系，一年中一到两次镜头前无对话的见面。

        世界推着二宫走，成功也不过是一枚胸前好看的勋章，一座可以炫耀的奖杯，一栋填不满的房子，一个万人欢呼的夜晚。

        然后呢？

        然后他谁也不想见，谁也不想管。

        远远的挂念，不轻不重的想念，都不过是深夜新闻播报配着的酒，喝完也就睡着了。

        二宫和也以为自己一定会痊愈。

        但有一天晚上，他梦到了西野在哭。

        神话志怪里总说，如果梦里梦到有人哭，一定要装作听不见，那是非常不好的东西。

        二宫从来不信这些，他甚至还在姐姐拜托向相叶询问，哪里大师灵验时嫌弃了对方。

        所以他问那个在哭泣的西野优里。

        “你为什么要哭？”

        你过得这样好，你终于彻底变成了只依靠自己的人，你为什么要哭呢？

        还未得到答案，二宫和也便醒了。

        站在晾台上，后半夜他指间的烟便再没熄灭。

        客厅没有关掉的电视机开始播放不知名番组，登场搞笑艺人卖力诉说着根本不可能会流行的梗。

        梦到西野优里，就只那一次。

        可二宫却开始在每时每刻担心她。

        担心她在说疼的时候自己没有听到，然后某一刻，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西野优里。

        “西野，”

        二宫和也缓缓张了口。

        他走到她面前，然后是过于标准的跪坐姿势。

        “在信任这个世界之前，我先学会的是质疑。我讨厌这个世界所有被定义的东西，我讨厌无法控制的心，还有无法控制的你。”

        这世上真的会有可以忘却生死的爱吗？

        “我更讨厌因为你，而去嫉妒，甚至暗恨别人的我自己。”

        一些二宫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承认的话，在此刻，在“最后一次机会”，被轻易说出口。

        或许他早已准备向西野妥协。

        那个躲在休息室里哭泣的；

        那个坐在神奈川藤椅上的；

        那个待在夏威夷晒月光的；

        那个躺在监护室病床里的。

        他向她妥协。

        他向命运讨要一枚骰子。

        他会为她死的。

        “西野优里，”

        就是在这个茶室，墙壁挂画是株点了金箔的樱花树盆栽景。

        西野告诉二宫，“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带着嘲讽的笑意，以及两败俱伤的狼狈。

        那是平成25年年初的时候。

        今天，他们又一次坐在这里，二宫和也叫着她的名字，却只换来长久的沉默不语。

        是会眩晕的海洋，是无法出现的夕阳，是用输液管缠的戒指，是切掉同框的颁奖。

        他终于露出了自嘲的表情，就望着那点了金箔的墙壁挂画，那久远时间的回响。

        将代表自己的骰子，从命运处讨要来的骰子，毫无保留递出去。

        “西野优里，我永远都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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