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一场乌龙结束，晚自习前，好些人一进教室，就把目光都放朝时身上。
朝时顿时就感觉不太好，要被当众批/斗了一样。
下一刻，梁晴就扑过来把她拉一边：“朝时，你跟周起约会去了？”
朝时：“……”
？？？
“你脑子没事吧？”
围过来的不止她，还有好几个人。
宋星辰：“你下午咋没来啊？你真跟周起出去玩了？”
朝时一个头两个大：“你怎么也？”
“没有，没有！”她要疯了：“你们有点脑子行不行，真有事我还能老实坐在这？”
梁晴：“没事你请什么家长？我都看见了？”
救命她真的要哭了：“是齐静想多了，我俩遇到一只猫被车撞了，送去医院，就这么简单，能别乱扯吗你们，齐静附体啊？”
几个人呜哩哇啦八卦了一圈，问清来龙去脉，发现没有什么刺激的内容，眼睛都耷下来，悻悻离去。
人都走完，朝时深吸气，看着眼前的世界，忽然感觉恍如隔世，焕然新生。
这群人真的太八卦了！
斜眼去看座位的周起，低头做题，几个人围他跟前八卦，他也不搭理，叽叽呱呱的，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抬头身往后仰：“没完了？”
“我这不是好奇嘛。”
周起抬腿踹了他一脚，笑骂：“滚。”
看来他也没好到哪去，朝时瞬间平衡了。
—
接下来几天过的很顺，然后开始国庆长假。
9月30，放假前最后一天，朝时心早就不知道飘哪去了，数着时间等放学。
题不肯好好写，静不下心去思考，一直看教室后的钟。
有人找周起要答案和作业抄，朝时正苦恼，眼睛一转，转头托腮看他，歪头：“试卷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周起淡淡瞥她一眼，收回，拿笔，笔尖按出来：“哪题不会？”
“我不想写，想抄你的。”
周起指尖的笔转起来，说：“不行。”
朝时托腮胳膊放下了，不解：“为什么？你都给严子越抄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我抄？”
周起舌尖顶上颚，看她。
看了一会儿。
“不给你抄，”笔尖点了点桌面，淡淡地：“拿来我教你。”
严子越坐对面，头抬起来，把习题递过来：“来我给你抄。”
周起扫了他一眼，严子越手抬一半，又收了回去。
朝时：“……”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给我抄，还不让我抄别人？”
周起身体放松，胳膊搭桌子上，撩起眼，看向她，理所当然：“他会，你会吗？”
朝时真的忍不住了：“你干嘛老说我，你不也没考第一吗？”
周起乐了，拉开点椅子身往后撤了撤：“你想我考第一？”
“我想你第一你就能考第一？”
周起眉尾一挑：“我想就能。”
周起就是这样，自信狂傲，他能说出这种话一点不奇怪，因为他有这能力，不管多自恋的话，只要经由他嘴一说，只会被洋溢的风发意气吸引，不会让人质疑发笑。
朝时不说话了。
她觉得周起还真能考第一，他也不是没考过。
偏偏又不服输，挺起胸膛，装作不屑的样子：“那你上次怎么才考第三？”
周起眼尾挑了挑，指尖捏着笔点了下桌面，慢条斯理：“我没考第一不代表我没能力考第一，而你，压根儿就考不到。”
朝时：“……”
她就不该张这个嘴。
朝时从鼻子里哼了声：“我自己写。”
周起收笔，坐回去：“那最好。”
朝时更生气了。
大力转身，后脑勺对他。
朝时生闷气，听见身后轻笑了声，带着浅淡柔软的笑意，声音低缓：“不会来问。”
周起这人是真有本事，他有时候拽劲儿上来，能把人气死，可是下一秒，脾气又好的能让人气性全无。
朝时偏偏又是吃软不吃硬，你呛她比你更呛，但要是对方态度软下去，她马上就比你还软。
仿佛被抓住了把柄，哄得气意全无。
弱弱地哦了一声。
声音又乖又脆。
—
国庆假期，朝时哪也没去，各科老师疯了一样布置作业，试卷一张又一张，就像会生崽一样，怎么都写不完。
朝时家没人，宋星辰跟同组其他两个女生都窝到她家里写作业。
梁晴：“还是你这里好，我弟天天吵，动不动就哭烦死我了，昨天差点把我试卷撕了，我抬手就是一巴掌，他哭了两个小时。”
宋星辰羡慕极了：“真好，我打不过我哥。”
朝时是独生女，无法理解她们的苦恼，有个兄弟姐妹一起玩，多好啊。
朝时：“那你妈没说你？”
梁晴：“她要不骂我，我弟能哭四个小时。”
……听起来确实挺惨的。
梁晴：“我不想写了，我们玩一会儿吧。”
“玩什么？”
“打扑克吧，你家有没有扑克？”
朝时：“好像没有，巷口有超市，我去买吧，但是我不会玩儿，你们会吗？”
梁晴：“买两副吧，一副不够玩儿的。”
朝时穿鞋。
梁晴想了想：“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我想吃雪糕，你们去吗？”
宋星辰跟另一个女生都不去。
离得不远，两人步行走。
“都十月了，怎么还这么热！”
朝时：“应该快降温了吧。”
梁晴：“我上次给你推荐的小说看了没？”
“看了，前面我还挺喜欢，后面女主还怀了男二的孩子跟男主一起抚养……狠狠伤害了我，而且怎么后半截开始讲女主她姐了。”
梁晴：“你不觉得很狗血很爽吗？”
朝时：“我不觉得谢谢。”
梁晴悻悻：“好吧，那我下次不推给你了，那你最近在看什么？”
小卖部到了，朝时说要扑克，就在收银台，老板拿了两副，朝时付钱，一边说道：“最近看的都是校园小说，别人的青春啊，就很，丰富多彩，我晚上背完单词趴被窝里看得憋笑。尤其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啊我忘了，但是特别好看，全世界都要拆散他们，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在一起，唔我一边哭一边笑！”
梁晴瞬间来了兴趣：“这么好看吗？”
朝时拎了扑克，往外走，越想越心潮澎湃：“真的好看，又虐又甜，回头我在q/q推荐给你。”
说着说着，说到起兴，忽然好奇：“你说，谈恋爱真这么有意思吗？”
梁晴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师不让干的事，都很有意思。”
啧。
“确实。”
朝时莫名想起上周她跟周起被误会早恋请家长，那是真他妈的刺激！
聊着聊着两人已经回到家了。
梁晴掏出扑克，给她们讲：“现在我们要玩的是七毛五二三，规则里7是最大的牌，毛就是大小王，依次下去，大的牌打小的，四张一样的牌叫炸，可以同时出，打别人的牌，先把牌出完的就是赢家。”
朝时懂了，兴奋搓手：“明白了，开始吧！”
梁晴开始洗牌。
朝时手气很好，抽到很多大牌，猜拳也是第一个出牌，上来扔了一套王炸。
梁晴：“上来就丢这么大，我看你还能怎么玩。”
朝时想的很简单，她只要一直出大牌，别人要不起，她就能很快把牌扔完，就赢了。
没人接，于是她又出了四个7，毫无疑问没人跟牌，但是她也没有大牌了，一直到最后，再也没把牌丢出去过。
宋星辰笑得仰倒在床上：“笑死我了你！”
朝时不信邪：“我这次一定可以！”
越打越上瘾，又菜又爱玩。
打了两个小时，一局都没赢过。
基本上整个过程中，几个人的排名都没动过。
很快就失去意思了：“不玩了，没意思，一直赢，朝时，你输得内裤都不剩了，还玩啊。”
“谁说的，我上一把不是最后一个，那行吧，我打得脖子都累了。”
然后又无聊起来。
另一个女生：“无聊死了，也不知道男生都在家干什么。”
梁晴：“打游戏看黄/片呗，干什么。”
另一人：“这么刺激吗？我还没看过呢。”
宋星辰说我也没看过，朝时也跟着摇头。
梁晴：“看我干什么，我也没看过，口嗨不行啊。”
“要不我们聊聊男人？”
朝时：“这有什么好聊的。”
“怎么没有好聊的，太多好玩的了好吧，就比如吧，”梁晴眼睛滴溜溜一转，转向朝时，嘿嘿一笑：“我感觉，周起好像对你有意思。”
朝时：“……你看谁都感觉对我有意思。”
梁晴：“不一样，就是感觉，我就是觉得他对你不一样。”
朝时有些好笑地看她，坐床上，盘腿抱臂，蔑她：“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
梁晴卡壳了：“呃……哎呀反正就是感觉，我就觉得他对你不一样。”
朝时翻白眼，无语：“那你说个屁。”
“不是，你看，天天那么多人给他抛媚眼，你看他理过谁，看都不看一眼，但是他跟你讲话好像就挺多的，有时候还会看着你。”
这不是废话吗，坐那么近，想看不见都难，她道：“你跟他做同桌，他也得看着你。”
梁晴烦了：“哎跟你说不通。”
—
晚上的时候，朝时接到一通电话，是大学城动物医院打来的。
告诉她猫救回来了，恢复的很好。
当时留的是她的电话，没有留周起的，所以只给她打了电话。
朝时想了想，给周起发了消息。
【上次那只猫救回来了。】
【你想不想，去看看？】
然后她就坐在电脑前，百无聊赖，捏了只笔，嘟嘴夹在鼻子下，没有回复。
又等了一会，把笔拿下来，想起什么，拿在指尖转。
转着转着笔就掉了，她不死心，又转，又掉。
朝时来脾气，怎么周起就能转那么好呢。她肯定也行。
然后坐直了认真练，啪的一下，笔直接飞出去，甩脑门上，朝时吃痛，捂着眼哀嚎起来。
正在这时，周起回她了。
【你想去？】
朝时挤着一只眼打字：【医生说找到了领养的人，过两天就会把它接走，如果不去以后就见不到了。】
对面停了两秒：【好，明天下午两点。】
朝时这一下挨得不轻，第二天眼还肿着，她打车到大学城的时候，周起已经到了。
老远朝时看见周起今天穿着件白色短袖衬衫，黑色长裤，一手插兜里，个子实在太高，过于扎眼，一眼就能看见。
他站在路边的一棵树下，人被树荫罩住，树叶间斑驳的光穿过，树叶和树枝的影子投在他身上，衬衫上有树叶在晃动。
朝时跑过去。
周起听见脚步声回头。
朝时离得挺远，一路奔跑来，她扎着两条蝎子辫，发尾翘起，随着步伐轻甩，一边头发别着紫色的发卡，长裙也是淡紫色，裙摆飘起，明媚朝气。
周起嘴角勾起一点。
朝时跑到跟前的时候，他眼尾仍然上扬着。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朝时喘着气，有点出汗了，脸颊有点红。
周起没有怪她的意思，手从兜里拿出来：“走吧。”
他们刚好遇上收养的人过来，医生说救它的人想来看，领养人想见他们，于是在里面等。
领养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看起来很温柔。
“是你们救了它吗？”
朝时走过去：“是的，我们看见它的时候它被车撞了，是我同学救了它。”
朝时往旁边挪了挪，示意周起。领养人不比朝时高多少，也得仰头看周起：“谢谢你。”
周起略一点头。
小猫在病房笼子里，身上很干净，趴在那里，精神好了许多，睁着圆亮的眼睛看她们。
那姑娘温柔地说：“我一个人住，经常半夜做噩梦，所以想养一只猫，身边有温度，总觉得就不害怕了。我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奄奄一息，就觉得它也需要我。”
“医生说它还虚弱我不能现在带走，所以我今天就是来看看，我还有事，你们多陪陪它吧。”
朝时：“嗯，好的。”
“拜拜。”
朝时倾身，手撑着膝盖凑到笼子前，手指探过去，猫爪动了动，声音极浅地喵了一声。
朝时用指尖摸了摸它。
觉得很神奇。
它真的活过来了。
仰头看周起：“组长，你要不要摸摸它？”
她的两只眼睛闪烁，像趴着的猫一样圆亮清澈。
“好。”
周起俯下身来，伸出两根手指，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小猫眯眼，把整个头都枕在他的手里。
两人离得很近，朝时于是也抬眼望他，周起目光在猫的身上，眼底带着轻柔的笑意。
猫爪热热的，朝时莫名心情很好，继续把玩它的肉垫。
没有发现，当她视线收回去后，周起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她脸上。
“眼睛怎么弄的？”
“嗯？”朝时挠了挠眼角，想想有点难以启齿：“那什么，不小心磕了一下。”
“下次小心点儿。”
“哦。”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朝时忽然觉得有点痒痒的，用指甲盖刮了刮止痒。
“别挠。”
朝时扭头去看他，难得，他们居然在同一视线，这个角度看周起，发现原来他的睫毛极长，眼尾微扬，眼眸漆黑，深邃又亮，眉眼间尽是风发的少年意气。
朝时清亮的双眸眨了眨，注视他，目光锁定他的双眼：“你的睫毛好长啊。”
她的目光十分认真，分寸不移地盯着他看。
眼神坚定。
被他看着，也没有一丝一毫躲闪。
她总是这样，说话的时候，会认真注视他的眼睛。
几十厘米的距离，呼吸声清晰可见，汇到一处。
周起扣着小猫的下巴，手指收紧，笼里的猫吃痛嗷了一声。
朝时被叫声吸引过去，看它怎么了。
视线错开。
周起偏开眼，不动声色地松手，站起身：“走吧，送你回去。”
—
国庆假期开学就是月考，月考不分班，只是把桌子都互相拉开。
晚自习就先把桌子排好。
面对黑板，周起就坐朝时后面。
朝时转后面去问他，充满希冀：“明天考试，我是不是不用默单词？”
周起微弓背倚后面的桌子，松闲地瞧她，觉得有趣，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明天上早自习吗？”
“上啊。”
周起勾唇，朝她挑了下眉，那表情在说：既然早自习正常，你说呢？
朝时两只大眼睛顿时耷拉下去，死气沉沉转回去。
周起叫她：“回来。”
朝时蔫了吧唧，又慢腾腾转回来：“干嘛？”
周起曲起胳膊搭身后桌子上，极度松散，左手捏起只笔转：“就这么不想默单词，高考不想考了？”
朝时肩膀缩下去，长睫颤了颤：“可是我真的讨厌英语。”
可怜巴巴。
周起手里的笔缓慢地转了两圈。
看了她一会儿。
“朝时，”
手里的笔停下，指尖夹着：“你在撒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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