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考之后

“上了两天自习，无聊死了，还是上课有意思。”上完第一节课的秦怀背靠后桌，看向旁边转笔的沈澈。

        沈澈轻哼了一声，以表“诚意”。

        “咋，见不着人你开始抑郁了？”

        啪——

        笔掉了，沈澈瞥了一眼秦怀，重新开始转笔。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哥？”

        “她过两天要出去旅游，至少一个星期吧。”

        沈澈回想起季轻言中考结束的那天上午——

        “我跟你说个事儿啊，我爸妈说考完试带我出去旅游。”

        “嗯，挺好的，去哪玩？”

        “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说先去n市，主要是可能要出去一个星期，所以……”

        “嗯，我自己回家就行。”

        “我给你发照片！”

        “嗯。”

        ……

        他成功变成了每天上学放学两点一线的学生党。

        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似乎早就习惯了每天翘掉最后一自习课去等季轻言放学，有时偶尔回趟家带着狗子一起。

        夏雨冬雪，风吹日晒，他们什么都经历过，突然少了一个人，总归是有些不适应。

        他好像有点过于在乎那小姑娘了。

        上课铃声响起，拉回了沈澈的思绪。

        算了，晚上还能和她聊天，又不是生离死别，那么矫情干嘛。

        况且，该干点正事儿了。

        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沈澈没有旷课。

        但晚上也没有收到季轻言的消息。

        小姑娘想找他的时候会找他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三天后，他收到了季轻言的□□消息——她旅游拍的风景照还有她的“旅行日记”。

        他看着这毫无构图技巧照片忍不住吐槽：

        这怕不是突然想起答应给我发照片临时补拍的。

        但是当他看到那句[我拍照水平就这样了……凑合凑合看吧（笑cry）]后，这种念头就消失不见了。

        也是，这小姑娘从来都是说话算话，人品一直没的说，是他自己小心眼儿了。

        他一张张的看着照片，一段段地看着“旅游日记”，感到莫名的舒服——他好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世间百态，他把糟糕的东西体会了个遍，而在今天竟然体会到了一丝温暖的人间烟火气，“小澈”想要体会到的东西，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澈实在是觉得这小女姑娘太没诚意——全是风景照，一张自拍都没有。

        于是就产生了下面一段直男式发言。

        有余

        [你没自拍吗]

        四季无言

        [emmm…没有，我不太喜欢自拍]

        有余

        [那你爸妈没给你拍照吗]

        四季无言

        [我不让他们拍(笑cry)]

        有余

        [那你下次能发张你的自拍么]

        我想看看。

        沈澈刚发出这条消息就觉得不妥撤回了。

        唐突，太唐突了。

        只是晚了，季轻言看到了那条消息。

        若是换作别人，季轻言早拉黑他了，不过沈澈嘛，那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四季无言

        [也不是不行（doge）]

        第二天季轻言真的给沈澈发了两张她的照片。

        一张是只有半边脸的自拍。

        不知道是在哪座山顶拍的，背景辽远空旷，倒是能看出草木葱茏。

        另一张是她的背影。

        小姑娘静静地站在海边，应是在看天际的夕阳和晚霞，海风吹散了她的发丝，摇动着天蓝色的裙摆，她双手放在背后，一片岁月静好。

        这是沈澈第一次看季轻言穿裙子，说到底她就是个小姑娘啊，什么天性凉薄，只是不食人间烟火罢了。

        他看的有些出神，把这张照片没置成了聊天背景。

        他真的在把她当妹妹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感觉是错的……

        但是他并不知道那份特殊的情感终是破土而出，向上生长欲逐日月；向下延伸盘控大地。

        与此同时，名为占有的欲望现已寄生于此，随其生长，愈发旺盛。

        ……

        为期一周的旅游终于是结束了，季轻言只想瘫在床上，沈澈啊……有空再去找他。

        反正成绩出来后还要返校拿毕业证，总会见到的。

        她在家里宅了三天。

        今天是她返校的日子——她“偶遇”了沈澈。

        “你这人可真没良心，也不说上次鸽了我怎么还债。”沈澈一见到她就提起陈年旧事。

        “你不是还要上学嘛……哪有空啊。诶？今天不是周末么，你咋来了。”

        你不是从来都不上自习的嘛？！

        “你还有理了？”沈澈本想来个摸头杀，但季轻言以为他是想吓唬吓唬自己，很快就躲开了。

        他有点不爽。

        “我请你吃饭！100块之内随你挑！”

        你要说这话那我就不生气了啊。

        "好啊，跟我走。”

        季轻言有点惊讶，我刚刚没说是今天请吧……

        算了，反正今天中午本就打算一个人吃的，正好。

        她跟着沈澈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

        这个时间还算早，他们是这店里唯二的客人，只见老板坐在柜台前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综艺。

        “叔，除了《国家宝藏》咱能看点别的不。”沈澈上前跟老板打招呼。

        闻言，老板起身回道：“这不比看那些个小鲜肉蹦蹦跳跳好看？——今天想吃点啥？”

        沈澈转头看向后边的季轻言：“想吃什么？”

        “随便，看你。”

        “有忌口吗？”

        季轻言摇摇头，“都行。”

        “嗯，你先找个位儿坐下吧，我待会过去。”

        季轻言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还真是怕见生人啊

        “同学啊？”老板问道。

        “朋友。”

        老板并没有多问，不过却是一幅“我懂了”的样子，“行，吃点啥？”

        “……水煮肉片吧，然后红烧豆腐，您看再随便炒盘青菜，哦，再来份小酥肉。”总归是要吃点好的。

        “行嘞！”

        老板起身走向后厨，沈澈也转身去找季轻言所在的位子。

        他一转眼就看到了在窗户不远处角落里的小姑娘。

        果然，往里找准没错。

        “你找的这座儿还真是符合你。”沈澈轻笑，坐在了季轻言对面。

        “我就是喜欢坐这嘛，没办法。”谁让这里最不引人注目呢。

        “而且这儿还能看见外面，外面就算有人也看不到我这儿。”她又补充到。

        “嗯，怎么舒服怎么来，随你。”

        “话说回来，你和老板认识啊？”

        “嗯。之前李叔和李婶在我们家干过一段时间，后来就辞掉了工作，在这儿开了家餐馆。”

        季轻言点点头，“哦。”

        沈澈好像很乐意说老板的故事，又补充道：“我之前问他们为什么要来这儿开一个餐馆，他们告诉我说这是他们的愿望。当初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资金不足，才先找了份工作赚钱。话说回来，我认识他们也有十多年了吧。”

        “做自己想做的事儿真的很好诶。”

        季轻言有些羡慕，在笼里待久的鸟，也还是会向往蓝天的吧。

        “嗯，而且他们选的这地段也不错，在学校附近，客流量大，我之前跟他们建议设置单人餐，这样能有更多的学生来这儿，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季轻言没有打断他，继续听着下文。

        “他们人好，做菜也好吃，现在生意越做越大，之前还是个小店面来着，现在还有了二楼。”

        沈澈的语气中透露着肯定和赞许,季轻言从来都没有听到沈澈这样评价一个人。

        对沈澈来说，老板夫妇一定是最特别的存在。

        这个时间段并不繁忙，菜很快就上齐了。

        季轻言看着这桌子的菜实在是有些诧异：“吃得完么？”

        “吃不完打包带走。”

        okfine

        “尝尝。”沈澈挑挑下巴。

        季轻言夹了一块酥肉，“好好吃！”

        沈澈笑而不语，他李叔的手艺从来没让人头望过。

        季轻言的筷子停不下来了。

        “没人跟你抢，慢点吃，多吃点肉，太瘦了你。”

        说起来，这还是沈澈第一次见季轻言吃饭的样子，一点儿都不淑女，不过像只仓鼠，可爱就对了。

        就是他盯得过于明显了。

        “你吃饭啊，看我干嘛……”

        季轻言感受到他的目光，有点不自在。

        “……你知道吃播吗？”沈澈打岔道。

        季轻言疑惑“你竟然喜欢看吃播吗！？”

        “就看过一点儿，那玩意儿没啥意思。”但是你有意思。

        季轻言点点头，不过她想起了另一码重要的事儿。

        “对了，问你个事儿啊，你暑假有安排么？”

        沈澈顿了一下，“怎么了？”

        “嗯……你能帮我补课么，我妈非要让我提前学高中的课，但是我又不想上辅导班，我跟她说我自学，她同意是同意了，但是她说如果我开学测试成绩不好的话，就收我手机……我怕我自学效果可能真的不好。”

        “好，我帮你补课，但是有个条件，”季轻言应了一声。

        “你得按我的时间安排来。”

        “行，我都可以！”

        既然沈澈答应了，季轻言纠结了很久的事也算了结了。

        沈澈见小姑娘开心，他嘴角也扬起了笑。

        别的事暂且先放一边，此时此刻，他可不想被些有的没的扰乱心情。

        “先吃饭，过两天再说这事儿。”

        “嗯！哦对了，还有件事……待会儿你去帮我结帐呗……我先转你钱！”

        沈澈忍不住笑出来，这小姑娘还真是能不和外人交流就不和外人交流。

        “好。”他点头答应。

        沈澈看着眼前的人笑得眯起了眼，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这样一顿午饭了，他贪恋着，只想时间过得再慢一点。

        除此之外，他更是期待着下一次见面。

        他们吃完饭后便各自回了家，季轻言这边自是高兴的很，而沈澈那边就有些不一样了。

        不算剧透的剧透：

        part1

        “爸你给我拍张照片，多拍几张！”

        ……

        季轻言看着手机里的十来张照片，不禁感叹“我算是知道我为啥拍照技术那么烂了……”

        不过这张还是蛮好看的嘛。

        part2

        李叔：“唉，你看见沈澈他朋友了吗？”

        李婶：“那小姑娘确实挺可爱的，哎你别说，他俩还挺搭。”

        李叔：“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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