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印堂发黑
连云听完，用古怪的神情看着她，
搞了半天，她怀疑的是这个。
连云长叹口气，转身躺下看向一片群星，慢条斯理地回道：“李员外是商人，又不是书香门第的家族，有私生子只会大大方方的纳小妾，然后承认，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李员外妻妾成群，儿女多到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几个。”
这样说，李成不可能因为程泽是他儿子所以特别关注。
林清黎不解道：“那李成为什么这么关心程泽，就连跟随他二十年的管家叛变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就让沈明山抓走了。”
连云一手当枕，闭眼思考片刻，“也许，他早想到了。”
“不像，沈明山要抓蒋善的时候，李成表现分明是诧异，我想应该是程泽的分量比蒋善还重，李成当时只想保程泽。”
林清黎说完收回注视李成的眼神，蹑手蹑脚地离开，“走，去找琴矫。”
连云睁眼，利落地起身扫了一眼李府的院子，找到林清黎的背影，跟了上去。
夜黑风高，街道上人迹稀少。
林清黎的马车在街道上停下，没过多久，一道人影走进里面，来人正是琴矫。
她还带了食物回来，但她并不知道两人已经吃过了。
林清黎的马车是改造过的，放了小型精致的茶几桌。
右侧有宽长的椅，能容一个人躺下，这是连云的地盘。
左侧一半是椅子，另一半用来放置日常所需的东西，在虚空竹林时，琴矫就曾用来放食物。
林清黎早出晚归，除了遇到小镇亦或歇脚的地方，平常都在外面练剑。
琴矫放下食物，对着两人说道：“我只找到了和苏府相关的人，明日咱们去问一下吧。”
“谁呀？”林清黎问道，小手碰了碰茶杯，她在等茶温下来。
她不喜欢喝茶，但偶尔抿一口，体验一下苦味也是不错的享受。
琴矫缓缓说道：“沈霍，是个作画的，以前，他的画在附近这一带很出名，他常拿画卖给苏家的铺子，算是有生意上的往来。”
林清黎随手一甩，将茶杯慢慢挪开，“画家啊，他年纪很老…不对，是年长吗？”
琴矫道：“四十多岁，不算太老。”
连云正坐，优雅地品茶，说道：“算长辈了，需要备一点礼，像这样的儒雅名人是要正经拜访，不能翻墙入院，更不能失礼，否则会引来厌恶。”
“连云说的有道理。”琴矫也赞同。
林清黎双手环抱，思虑一会，她很不想隐藏自己的本性，但为了恢复记忆，人已死还是能做到的。
“那就这么办吧，明日先去置办一身行头。”
次日。
天际破晓，东方的天空迎来一束曙光，照耀着无尽的苍茫大地。
林清黎携带两人游街。
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变多，小孩子的嬉笑玩闹声在人群中掠过。
一眼望去，热闹非凡，人们安居乐业，四周群山环绕，还有虚空竹林，颇有世外桃源的静谧。
“小姐你看那边，好多人啊。”琴矫指着喧闹的人群说道。
林清黎一向爱凑热闹，琴矫一说完，她侧头就走，说道：“走，过去瞧瞧。”
连云看了看附近的阁楼，里面有摆放成衣，像是一家衣坊，兰玉阁，她记下名字，随后跟着两人过去。
“将善多胆小的一个人啊，怎么就干这种事？”
“原来是他杀了全庆生。”
“真没想到是他。”
围观的群众左一句右一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断。
林清黎过来瞅了一眼，“原来是告示牌。”
“程泽要被关三个月。”连云挑重点地向林清黎说道。
“嗯。”林清黎点点头，沈明山办事确实快，心里感叹一句，她叫道：“琴矫，我们走吧，还要找铺子呢。”
“就在后面。”连云指了指后面说道。
“啊？”林清黎回头一望，瞪大眼睛吃惊，还真有，“诶，刚才怎么没发现？”
连云：你只顾着凑热闹了。
林清黎迈步准备离开，但琴矫还在人群中，她只好上前拽着她离开，“走了走了。”
两人走出来，连云看着琴矫问：“看到什么了，这么入神。”
“哦，看到新鲜事，”琴矫说道：“有一张旧的纸，上面挂着刺史的印章，但是时间太久，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了。”
三人并列行走，林清黎歪头看向琴矫，“州刺史？那不是宋姜那小子嘛，蓝音县这么偏的破地方，值得他关注？”
林清黎等人在进入密海州时，曾和宋姜起了冲突，和宋姜干了一架。
结果不言而喻，宋姜哭着说要去京都找人灭了她们。
也不知道人找到了没。
连云说道：“以宋姜的性子，不太可能管理密海州，这应该不是他做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清黎点了点头，行走来到兰玉阁。
她刚抬脚上了一个阶梯，旁边就传来声音，“姑娘不是蓝音县人。”
林清黎听到肯定语气的声音眉头一挑，脚步停下，朝着声音看去，她想知道来人要干什么。
这一看，才知道来人是一个道士，穿着蓝色道袍，手里拿着一个竹筒。
林清黎勾起嘴角笑了笑，对着他不厚道地说：“骗钱的啊？”
道士闻言，并没有生气，“姑娘，我一没给找你要钱，二没给你算卦，何来的骗钱之说？贫道不过是观姑娘印堂发黑，而蓝音县有贫道在，五年未有妖邪作乱，猜测姑娘是从别的地方 带了妖邪进入蓝音县。”
林清黎笑意更胜，大步走进店里，“还印堂发黑，不能编点别的词。”
她权当那人来搞笑了。
连云紧跟其后。
琴矫怒盯他：你全家印堂发黑。
道士坐在原位，没有过多纠缠。
林清黎刚走近里面，店铺的女老板一袭青翠衣裙慢步过来，“姑娘想要什么款式的？”
她扫了一眼，再看看琴矫的脸色，心情好像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假道士的原因。
她假咳了两声，“连云，你懂这些，你来挑吧。”随后找了位置坐下来等。
“我家小姐要拜访一位老先生，麻烦给一件符合当季的衣裳，但不能太薄，款式要简单，颜色要搭配蝴蝶簪子。”
女老板看了一眼林清黎头上的簪子，轻轻点头，“我知道了，您稍等。”
没一会，老板拿出了一件淡青色长裙，外披蓝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清新素雅。
“这一件全部符合姑娘的要求。”
连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看向林清黎，“小姐，您看着怎么样？”
“就它了，琴矫付钱。”林清黎起身，准备换上它。
女老板看她豪爽地架势，愣了愣，“这件衣裳可不便宜，姑娘要买吗？”
“难不成还能租借？”林清黎听到她这话，起了不解之意。
“那倒不是，若这款式姑娘喜欢，可以用别的布料做一件一样的，这件原是名锦做的，我们东家是长武山庄，各大州县皆有这样的店面，所以本店什么样的衣裳都有。”
“长武山庄啊。”林清黎不厚道地笑了笑，真不是一般的巧合。
难怪，她从一进门就感觉到楼上有奇怪的气息。
大概是跟乙落一样的护师。
她还没回答要不要，那女老板又说：“姑娘，我看你们的衣物不是普通人家所穿的布衣，我不是看不起的意思，只是不想姑娘花的不值，这件衣裳是三百二十三两，姑娘要是换别的衣料重新裁，只要三十两。”
“十倍，”林清黎眨了眨眼，不禁退后抓着琴矫问，“那件衣服真这么值钱？”
“嗯，这一件衣服应该是几年前流行的款式，虽然被淘汰了，但用的丝锦很珍贵，这个价她还给了最低的，按往年在落司堂就得要卖千两。”
琴矫说完，走了过去付钱，“就要这件了。”
“可……”她看了看银票，又看看林清黎，再次确认道：“姑娘确定要买？”
“嗯，”林清黎颔首，虽然她很想省钱，但是琴矫肯定会说：小姐这种身份穿假货？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而且，她们没有时间等一件新衣制作出来。
“那给您装好。”
“不能，我直接穿。”林清黎面露微笑说道。
连云拿起衣服跟她进入里屋更换，琴矫付完钱问道：“你叫什么？”
“孟婵，琴矫姑娘是外来的吧。”孟婵拿笔一边记录着刚才卖出的衣服，一边说道。
琴矫警惕了一下周围的人，从袖口拿出一块玉佩。
孟婵瞧了一眼，诧异地看向她，“姑娘是…山庄内部的。”
“嘘！”琴矫收起玉佩，撇了一眼里屋的方向，小声说道：“回答的我问题，你为什么不卖刚才那件衣服？”
孟婵停下手中的笔，娓娓道来：“琴矫姑娘有所不知，蓝音县底下有二十七个村，这五年还算好，但是五年之前的，蓝音县完全就是抢匪的地盘，困难的时候村民靠野草为生，身为蓝音县人，我很惭愧，有山庄庇护我衣食无忧，土匪也不敢来，但邻里的人惨遭抢掠，可我却无能无力。”
孟婵长叹一声，“我很清楚，蓝音县里没有多少户人家能买得起这里的衣服，但因着布料昂贵，我又不能亏了山庄，所以向山庄提议改卖成衣，由客人来选择用什么布料。”
“原来如此。”琴矫恍然，环顾一周问道：“那店里怎么就你一个？”
“她们都在三楼制衣，姑娘要上去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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