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无视公堂
“慢着。”一道声音在从牢房里传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是来接我的，”闷声的萧柯然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多亏了黑衣人刀，他摆脱了手铐，从牢房里出来。
“你？”沈明山神色一凝，望着萧柯然思酌着：此人衣着翩然，极为风度，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而沈明山仔细回想这几个月办过的案子，他没有见过眼前的公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李府送来的新县令。
“砰！”
琴矫丢下刀，穿过黑竹门走出来，垂着眼帘昏沉地对萧柯然说道：“我该走了。”
萧柯然下意识地看像林清黎，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就被沈明山抢先了。
“等一下！”
沈明山昂头挺胸，一身蓝袍倒是颇有淑人君子的风范，此时他面色严肃，拦道：“这位姑娘，你伙同此人在虚空竹林杀人一案的结果还尚未出来，不能走。”
“你确定要拦我？”琴矫眯了眯眼睛，面色森冷，尤其是一闻到着牢里的味道，她真想直接拆了大牢。
两人对峙。
瞧着琴矫一点也不给他面子，林清黎微微一笑，隔岸观火。
沈明山面不改色地说道：“拦你又如何？本官绝不畏强权，只认律法，所以姑娘想动武也无妨。”
他方才也看到了琴矫与黑衣人交手，虽然没有看完整版的，但是几招也能看出身法不弱于李府的护卫。
“哦？”琴矫邪魅一笑，一脚揣上了身旁的官兵，抢过他的刀，准备迎战。
沈明山一脸坚定，脚没有退一步。
林清黎瞧着也越来有趣了，靠着竹墙悠哉地说道：“要我帮忙吗？琴矫。”
“不用。”琴矫道。
萧柯然见状紧皱眉头，暗道不好，琴矫出手还不至于出大事。
但最后万一琴矫不敌，林清黎一定会出手，那场面就完全不一样了，一剑便可将整个监狱夷为平地。
“琴矫姑娘，稍等片刻。”
萧柯然走向沈明山，从怀里拿出自己的官印和一张折子，“我是蓝音县新来的县令，沈主簿好好看看，可别到时候跟本官说不知者无罪。”
沈明山淡定地接过，打开折子扫了一眼，又还回去，“即便是县令，也不能随意杀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况是你。”
萧柯然收回官印，冷问道：“你说我杀人，证据呢？”
沈明山指着他，厉声道：“当日在虚空竹林的只有你和这位姑娘，而且还绑了李府的护卫程泽，程泽已经将全过程向本官交代，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萧柯然眼神一凝，这人分明是想陷害他啊。
“程泽说的话就一定可信吗？沈大人让人验过尸吗？”
两个疑问打破了三人对峙，林清黎加入其中。
沈明山目光微微一动，脸上浮现一丝古怪之色，但很快恢复正常。
尸体他确实没有验过，但李成应该是不会骗他的，“你又是何人啊？本官看十分眼生。”
林清黎随意地拱了拱手， “在下林清黎，来蓝音县探亲，我与县令大人同道也是刚从虚空竹林过来的，那位带着手铐的是我的侍女琴矫，她最近练成一门绝世武功，但是底子不够有入魔的迹象，所以暴躁了一些，还望沈大人海涵。”
“这……”沈明山看向琴矫，所有的话都噎在咽喉中，一时间讲不出什么话。
这么危险的人，怎么放任在身边呢？
他余光扫见跪着腿疼的彭无正在敲膝盖，灵光一闪。
想到林清黎前面的话，她也是刚从虚空竹林过来的，骤然明白了什么意思。
沈明山带着质疑的眼神看向林清黎，“那六个人是你杀的？”
“是啊，要不然您以为我来这干嘛？真给人送饭的。”林清黎大胆承认，带着玩笑地语气瞅了一眼琴矫。
“是你！”隔壁的老汉猛地冲到面前来，神情激动，“你就是那位小姐？敢问师承何人啊？”
“许青风……吧。”林清黎顺势回了一句，后面想想还是加了一个吧。
“去~”老汉甩了一个白眼过去，眸光黯淡了下来，“编瞎话能不能找个让人信的，就你还许青风的徒弟？”
林清黎没有解释，向沈明山的方向走上前一步，“那么沈大人，我们现在能找个好点的地方谈了吗？”
沈明山撇向彭无，彭无感受视线的注视，抬眸看了一眼，哭泣道：“沈大人，真不是我想说，是她们严刑逼供的。”
如果彭无什么都说了，那么她定然也知道是我指使李成攻击萧柯然，此时在装作毫不知情无意义。
沈明山示意彭无起来，让出了路，拱手道：“萧大人请。”
他一转变，让后面的官兵不知所措，看看林清黎，再瞅瞅沈主簿，心中产生了疑问，这要绑嫌犯吗？
萧柯然很迷茫，为什么林清黎要招出自己是凶手，而且沈明山的样子也很古怪，分明是想陷害他，现在的态度换的也太快了。
萧柯然疑惑地小眼神看向林清黎，但林清黎却示意他离开。
他捉摸不透，甩了甩衣袖离开。
等萧柯然走在前面，林清黎看到沈明山正关注着她，笑了笑，“我不会逃的。”
说完和连云跟上萧柯然的步伐。
“林清黎……”沈明山喃喃着她的名字。
众人来到公堂之上，但县衙的大门并没有开，沈明山召集了县衙内所有人，还带了县丞一同来拜见萧柯然。
场面极大，林清黎找了一个空地，悠哉地坐下来。
“大胆刁民，持剑上公堂，还敢无视县令大人。”
指责林清黎的正是那白发花甲的县丞吕毅。
吕毅今年五十一岁，当了近十年的县丞。
他二十当上了秀才，算是蓝音县有名的人物，不过他秀才的位置上磨蹭了二十年才在四十一岁中榜，当上从八品的县丞。
琴矫怒怼道：“县令都还没开口，你多管什么闲事？”
“你！”吕毅气的冒气，“大胆刁民，竟敢无视公堂，罔顾…”
“啪！”萧柯然拍下堂木，“行了，退下。”
“是。”吕毅瞪了一眼琴矫，无奈退到沈明山前面。
萧柯然坐在公堂正中央，见林清黎有些疲惫，转眸看向她身边的人，问道：“连云到底怎么回事？”
“那两个可信吗？”连云瞧了一眼沈明山和吕毅，对着林清黎问道。
“可信，要不然你我现在该在牢里大开杀戒了。”
琴矫打了个哈，靠着公堂的红柱便睡了。
连云说道：“首先是萧柯然你在虚空竹林遭遇李府护卫的埋伏，这是沈明山让李成做的。”
“什么？！”萧柯然瞠目结舌，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官府的人要杀他。
“哼，难怪沈大人刚才一副要缉拿本官的样子，我还未忘记沈大人刚才的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萧柯然冷笑一声说道。
沈明山从容淡定地拱了拱手，“下官冒犯。”
“你…”萧柯然气急败坏，一想到他在竹林里受过的哭，“你一句冒犯便可。”
“随后。”连云增大音量，堵住萧柯然的话，接着说：“我家小姐路过，救下了萧柯然，当然我家小姐本来是没动杀意的，奈何李家的护卫要冲过来杀人，所以只好先下手保命。”
闻言，沈明山面不改色地反驳道：“李家的护卫是不会杀人的。”
萧柯然冷道：“那沈大人是没有见过我那十个随从如何惨死在他们手中，而我也差点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
沈明山神情一滞，一脸的不可置信。
“但沈大人并没有让他们下死手，李成也没有，是程泽等一众护卫要杀你……。”
连云将程泽的话一一复述给众人听，“这就是来源，但事实究竟如何，要你们自己查。”
“琴矫、我还有我家小姐，都是无辜的过路人，萧柯然，离开了京都，我们的立场便不在一处了，没有必要、没有理由帮你查案。”
萧柯然点了点头。
“沈明山，我将县里大小事务交由你全权处理，你看看都干了什么事？”吕毅指责沈明山。
“是下官自作主张。”沈明山诚恳认错，态度良好。
但还是无法平息萧柯然的怒气，上一任县令与他何干，还有他从未杀过一个好人，什么惨无人道。
全都是无稽之谈。
萧柯然拍了一下堂木，严肃道：“来人，沈明山以下犯上，杖责三十。”
吕毅跪下来，为沈明山求情道：“县令大人，请息怒，沈明山此举也是为了蓝音县百姓，还望大人饶恕他一次。”
萧柯然扫了一眼周围的官兵，他的话落下这么久，并没有一个人动，很显然并不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而沈明山也赫然站立着，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萧柯然怒意全然浮现在脸上，紧握着方块形黑红的堂木，下一刻就要抬起堂木袭向沈明山，为自己吃过的苦报仇。
但一道声音拦住了他，只听沉寂好久的林清黎说道：“那就将功赎罪，既然是沈大人引起的，那就有沈大人平息吧。”
萧柯然的手一松，冷眯起眼睛：“倘若不能给本官一个满意的结果，沈大人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但此时的沈明山并不在意萧柯然的威胁，而是关注林清黎，暗道：又是她。
第二次了。
她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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