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狱中老汉
蓝音县。
衙门，牢狱中。
“进去。”
衙役粗暴地将他们推进去，关上门离开。
“欠我一个人情啊，”琴矫撇了一眼萧柯然说道，随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靠着墙打哈昏昏欲睡。
萧柯然看了她一眼，坐在地上的凉席上，牢房的地面又热又潮湿，难以抵挡的怪味更是熏的厉害。
他瞥了一眼睡的昏沉的某人，禁不住抽了抽嘴角。
真能睡。
牢房是用竹子作为隔墙，露出的缝隙可以看到周围的囚犯。
简单地扫一眼，男女老少皆有，有些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的伤痕惨不忍睹。
他们是新来的，备受关注，很多双眼睛正探视着两人。
与萧柯然临近的囚犯靠了过来，问道：“你们犯了什么事？”
萧柯然的目光转向他，一个拿着酒壶的老汉，衣着破烂，脚上的泥泞泛黑，看样子在牢里待了两三年。
他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杀了李员外的护卫。”
“就你们两个小娃娃？能杀的了？”
老汉大吃一惊，眼睛里全是亮光，放下酒壶凑过来。
“没有，”萧柯然摇摇头。
老汉暗下眼神，似乎也猜到了，但没有想到萧柯然马上让目瞪口呆。
只见萧柯然靠着竹墙，风轻云淡地说道：“她只是路过被连累。”
“豁！”老汉惊呼，以为他一个人干掉了这么多人，缓了缓神色，两手抓着竹子，问道：“小娃娃，你姓什么？”
“姓萧，”萧柯然的眼珠子向右瞥了一下，“老头，听你话里的意思，你认识李员外家的护卫？”
老汉哼了一声，放下手坐回去，抬头仰望许久，长叹一声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半响才说道：“那些个小兔崽子，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你是他们的师傅，那怎么会被关起来？”萧柯然接着问。
“不瞒你说，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十五年前，我还是李成那王八的座上宾，当然了，他花高价请来的，这年头没钱的日子难过，我就这么从了。”
“然后他找来了三十多个孩子让我教导，十年后，那些孩子个个成才，武学上不是老头子我瞎吹，要不了二十年绝对赶超剑仙许青风，但是三年前李成看那些孩子已经成高手了，而我也老了，李成不想我待在李府混吃混喝，”说着老汉抬起双手，上面的铁链轻轻作响，“就来这里了。”
“那些孩子就没有来看过你？”萧柯然问道。
老汉一脸丧气的垂下头，犹豫地说道：“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入狱了。”
说话间老汉的目光偷窥地萧柯然，见他一脸不信，大怒：“肯定是这样，不然他们早就救我出去了，你别不信，那帮孩子好着呢，对我这个师傅宛如亲爹一般尊敬。”
“是吗？”萧柯然淡淡地说。
“你！哼，不跟你说了，”老汉恼羞成怒，别过头打算不搭理他。
就这样沉寂了一会，老汉又服软转头过来，追问：“小子，你在哪遇见他们了？死了多少个？”
“怎么你想给他们报仇？”萧柯然眉头一挑，瞥视他。
“呵呵，我都这把老骨头了，你能打败他们，我哪里还是你的对手，可况老头子我看人很准的，一定是他们先对你动手，你才会对他们出手，我就想问问，他们怎么样了？”
萧柯然回道：“死了六个，在虚空竹林里碰上的，不过，有一点我刚才没告诉你，人不是我杀的。”
老汉听到前面的话，便开始吃惊，再听到后面的才恍然，“怪不得，虚空竹林里，就你这小身板，就算打得过六个，但他们能耗死你，。”
萧柯然沉默。
确实啊，他就是差点被耗死在那。
“话说回来，是哪位高人救了你？”老汉问。
琴矫烦不胜烦，不耐烦地问道：“我家小姐救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就安静一点。”
老汉绕过萧柯然，看着她冰冷的神色，缩了缩头，“没……没了。”
牢房归于平静。
深夜凌晨。
月光透过小窗照射进来，洋洋洒在潮湿的地面，一道黑影掠过，在众人睡的正熟的时候，萧柯然所在的牢房多了一个食盒。
这时琴矫偷偷睁开眼睛，小声道：“小姐来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纸团飞了进来，随后黑影消失匿迹。
琴矫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刚进蓝音县，她进牢狱的消息也传到林清黎的耳中，正在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琴矫将纸团放在衣袖里，打开食盒，顺便叫醒了萧柯然。
她吃的不多，剩了很多给他。
萧柯然看了看牢狱的情况，所有人都在睡觉，而且食物这么精致，肯定不是狱卒送来的，“谁给的？”
“问这么多干什么？要吃就吃，不吃放着。”琴矫一脸不耐烦，很快又闭上眼睛打瞌睡。
萧柯然：“……”我哪招惹她了？
“小子，你要是不想吃，给我吧。”隔壁的老汉咽了咽口水说道。
萧柯然撇了他一眼，从里面拿出一盘糕点，其余的递给他。
老汉瞧了瞧琴矫，靠近竹墙低声说道：“我听到了，那位姑娘刚才问是不是小姐来了？好像是那个打倒我徒弟的小姐来了。”
说完拿着吃缩回去。
林清黎来了？
萧柯然回头看了一眼琴矫，点了点头，随后靠着竹墙吃起来糕点。
朝雾重重，露垂草弯。
林清黎在草丛中清醒，伸了一个懒腰，起身去寻连云。
蓝音县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虽比不上孟蒲县的街道，但不乏喧闹引人沸腾的场面。
连云已经坐在小街摊吃馄饨，她直接坐下叫了两碗。
连云吃完，优雅地擦了擦嘴，双手放在桌面上，下意识地察看周围，
随即说道：“查清楚了，那个李成的是蓝音县的富商，家财万贯，和县衙里的主簿沈明山关系很好，上一任县令死后，沈明山就掌控了县衙，我昨晚逼问了沈明山的随从，说是沈明山想给萧柯然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蓝音县该听谁的。”
林清黎一口一个馄饨吃着，想了想昨日在竹林的场情，疑惑着：“下马威？我看那个黑衣人是要杀萧柯然的样子，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连云说道：“这就不清楚了，我去赌坊转了一圈，沈明山这人挺嚣张的，但没蠢到萧柯然刚上任就灭口，琴矫也在牢里该怎么办？不救她吗？”
“救，当然要救。”
林清黎嗦了一口汤，将勺子放碗里，叫道：“老板，结账。”
“诶，来了，客官，三碗馄饨九个铜板。”
林清黎将钱放在桌上，拿起长剑起身，连云跟在身侧，问道：“现在去吗？辰时会不会太早了？”
“不是去县衙，”林清黎抬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灿烂一笑说道：“我们去李府，见一见那个不知姓名的黑衣人。”
李府中，东侧的秋院。
李成提了一下华丽的衣裳，坐下来，脸上肥肉动了动，疑惑着：“萧柯然不是一个读书人？怎么会武功呢？”
管家忧心忡忡地说：“老爷，咱们折损了六个护卫，现在程泽又中毒了，不能再和萧柯然对着干了。”
李成皱了皱眉，看向程泽问道：“程泽，我且问你，萧柯然真会武？”
“嗯，”程泽连续点了两次头，“不止武功高强，轻功也不赖，跟着他来的十个随从也是会武的，如果不是在虚空竹林，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管家闻言，脸色更愁，“老爷，咱会不会惹了什么大人物啊，一个小小的县令有两三个随从会武这说的过去，十个，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养得起的。”
李成也皱起了眉头。
程泽想起了什么，眨了眨眼问道：“管家，您听说过大理寺吗？”
“大理寺乃是审核各地刑狱重案的地方，与刑部差不多，但大理寺少卿是当今皇帝的嫡子裕王，所以即使是刑部也要位居之下，”管家说着，问道：“程泽，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泽呆滞几秒，看向李成说：“那这么说，萧柯然是裕王的人。”
“什么？！”
李成受到惊吓猛地站起来。
管家一脸震愕，抓着程泽问道：“怎么回事？萧柯然怎么会是裕王的人？你听谁说的？”
程泽神情呆呆地说道：“给我下毒的人说的，她问我，知道萧柯然的名字，那知不知道他在大理寺是什么样的存在。”
“完了完了。”李成丧着脸，来回走动，慌不择路。
管家放开手，一脸忧愁地看向李成，“老爷。”
李成逐渐冷静下来，想了想，脸色忽然变得阴冷，“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今日我们陷害萧柯然的事不能传回京都，先下手为强。”
管家拦道：“老爷，不可啊，他死了，沈主簿没法跟京都交代，倒时候来找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李成说道： “那就找一个人易容代替萧柯然当县令，这样我们在蓝音县更有话语权，行了，此事我意已决，就这么办。”
“那能否让我去？反正我命不久矣，万一被发现，也不会连累李府。”程泽站出来说。
“不行！”李成当即大斥反驳，随后换了一副脸色，温和地说：“管家，让其他人去，程泽，你就好好休息，我已经让人去寻名医，一定可以把毒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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