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和你不是一块长大的嘛
林清黎微微颔首，她不是没有想过这方面，但都怪眼前的人一直没有动作，搞的她要分神思考他在干什么。
撇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说：“可是温岭的身份大理寺不是查不出来？如果他用的是假名呢？”
宋楚然眼神一震，刚刚林清黎的表情中显示出一丝不耐烦，好像在生他的气。
但理由是什么，他不明白，所以故作没有看出她的烦躁，咳了两声，回归正题：“大理寺是没查到他未入宫前的来历，但他进入皇宫御厨的身份倒是查清楚了，是温岭本人，名字没有作假，出身京都南梦河流域，是京都人。”
林清黎担忧道： “那就难办了，南梦河错综复杂，门派林立，温岭又是本地人，要是他想躲起来，难找。”
宋楚然顺势说道：“南梦河的话，周子韩的势力很大，他应该有办法。”
“周子韩？”林清黎转头看向他，蹙眉又移开视线，望着天边的乌云，沉默了一会说：“您是裕王殿下，想这么做的话，不必跟我说。”
宋楚然看出她的意思，叹一口气，“抱歉，我不是有意试探，如果你不想说周子韩的事，我以后不会在问了。”
林清黎沉默。
不是她不说，是不能说。
说的越多破绽越多，她的身份很快就会遭到怀疑。
到哪时宋楚然大概就不会这么温柔了，而是直接拿刀砍了她。
宋楚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忽然有点人性，绝不能在这个时候与他为敌。
在他面前编瞎话不大现实，因为他的眼睛太犀利了，真假话一眼就能分辨出，干脆装孩子赌气冷脸什么都不说来的保险。
果不其然很奏效，林清黎淡淡地撇了他一眼，神情冷淡疏离地说道：“裕王殿下高高在上，我等草民哪能让您道歉，是我的不是。”
宋楚然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之后便无奈地笑了。
没过多久，颜苍和海玉书一同赶过来。
许秋言在最后来，但他是第一个进去的，毒气是个麻烦的东西，如果是半吊子的大夫一进去就是命丧黄泉。
暗卫的消息是互通的，妖毒的事许秋言得了很多有用的方法。
孔陆的医术虽然没有许秋言的精通，但胜在资历老，见识多，对很多古老的东西有研究。
很快许秋言解除了毒气的影响，众人可以进去查看。
林清黎也想进去，但被宋楚然拦住了，理由是不能冒险，加上进去的影卫晕死没有带出有用的消息，里面是未知的情况，很危险。
林清黎抱怨了两句，转念一想，这不是躺着就能拿钱？眯着眼睛道：“这可是你不让我进去的，不是我不尽责，钱要照付啊。”
“嗯嗯，会给你的。”宋楚然答应道。
林清黎听到他同意了，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会觉得这是敲诈，然后打死不给，那曾想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看他一直盯着里面，林清黎问道：“既然危险，那你不担心许秋言和颜苍吗？颜苍会武功有可能能活的出来，但许秋言……”
“额？”宋楚然愣了一下，对她的担忧很不理解，“你不知道许秋言会武功吗？说起来他比你强很多，只是不会轻功而已，我比较关心的是海大人，他体弱，这两天因为胡人的事夜不能寐。”
闻言，林清黎目瞪口呆，“咦！！”
“许秋言比我还强？！”
她意料之外的意外，许秋言看上去真的就是一个文文弱弱地公子哥，爱穿锦衣带金银。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在心里骂他是坑钱的庸医，结果人家是神医。
“说起来…啊…我想起来了，许秋言第一次给我把脉的时候，他用的丝线很奇怪。”林清黎恍然，“话说，你怎么会认识他呢？”
宋楚然侧头看向她，回道：“许秋言是我在连云谷认识的人，很早就认识了，我不是很了解他的喜怒哀乐，但我很清楚他真的很强，是跟林辉差不多的。”
“嗯？”林清黎一震，据她的观察，林辉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武功的，禁不住好奇，问道：“那林辉和灵七，相差多少？”
宋楚然更惊，从林清黎的脸色中，她听到林辉的时候无比震惊，仿佛对林辉不了解一般。
“你……”他犹豫了一会，说：“清黎，你的剑术不是林辉教的，许青风真是你师傅吗？”
林清黎眨了眨眼，觉得心好累叹口气：被他看出来了。
认命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谁教的的剑术，之前中毒失忆了，琴矫的话断断续续。”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连会武功也不知道，是裘景教我练剑才意外恢复了一点记忆，但我的印象中确实不知道林辉会武功。”
宋楚然说道：“原来如此，虽然我也没有肯定的答案，但你所使用的剑术和许青风很像，几乎是拓印他的，”
他想了想，轻笑一声回答道：“林辉和灵七的相差，大概就是剑仙和普通人。”
“这……”林清黎吃惊，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按宋楚然的说法，林辉的实力很高，甚至达到剑仙的层次，可有一点她不明白。
对着宋楚然问道：“林辉的剑术是跟谁学的？”
“自学。”宋楚然轻描淡写道。
林清黎摸着下巴，质疑道：“不可能吧，我们家不过是一介商户，林辉身边的亲人也都是商人，就算他在皇宫里待过一段时间，受过专业的指导，也不会这么早达到剑仙的水准。”
宋楚然道：“真的，武功秘籍也是他自己收集自学，小的时候林辉最厌恶这些，因为他怕累怕酸疼的感觉，我跟宫里的剑术先生练习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笑着。”
林清黎好奇道：“既然不喜欢，那他为什么要学？”
“不知道。”宋楚然摇摇头。
“啊？你不是最了解他么？怎么会不知道？”林清黎不解，沉思了一会，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开始练剑的？”
宋楚然不解思索道：“十四年，有没有想起一点记忆？”
“还是没有，”林清黎闭眼垂头，为了不让宋楚然发现异样，故作犯难地揉了揉额头。
她又不是真的跟林辉一块长大的，哪知道啊。
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接着问道：“十四年前，林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据我所知，没有。”宋楚然神色淡然，肯定道。
“也是啊，曹家那会还没有来京都，林家应该是安然无恙的。”林清黎说着，看向他问：“那你呢？”
“嗯？我什么？”宋楚然一脸不解。
“你十四年有没有经历过一些伤心的事，或者被谁那个皇子欺负了，刚好被林辉看到，让他产生了想保护你的想法，”林清黎注视着他说。
见他脸色不对劲，急忙解释：“那个，这是我猜的，因为不是林家出现问题，那除了你，我想不到别的，他和你不是一块长大的嘛。”
林清黎见他沉默地转头回去，心底有些慌张，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她担心着，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衣服的边角，叫道：“裕王殿下。”
宋楚然看了她一眼，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望着乌黑的天，呆愣了许久。
面色僵硬，忽然说道：“那一年我母后死了，被人下毒害死了，我被关在后宫里，那段时间林辉一直在身边陪着我，可没多久被林家带走了。”
“当时我脑子里只有母后，并不知道他什么被带走的，只是再遇见的时候，他开始习剑术了。”
林清黎闻言，不由地捂嘴震惊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宋楚然垂眸涩然一笑，可眼眶里溢满了泪水，脸上的苦味尽显，“我都不知道，原来他是因为我才开始练的，一直都不知道。”
林清黎不知不觉地放下手，脸色也恢复平常。
“我只知道他认真的练着，以日继夜，一刻都不曾停歇，刻苦专研，外祖父拦着也不听，我和剑术先生练习的时候也不笑了，反而比我还认真的学习。”
林清黎静静地聆听着，看他眼角的泪水，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心道：原来腹黑的宋楚然也会哭啊。
宋楚然说了很多很多，从林辉开始练剑起，一直说到林辉离开裕王府。
她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不出声也没有打断。
许秋言和一众人出来后，将溪乐派封了，随后离开。
宋楚然与她在屋顶交谈许久，天上的乌云一直悬挂，就是不下雨，却在他们离开时下了大雨。
外面的马车及时解救了他们，避免成为落汤鸡，回程的路上，宋楚然靠着车壁睡着了。
她看着宋楚然，心中想法很多，品性恶劣占据榜首，但渐渐地，不知道为什么可怜虫的地位提高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宋楚然很可怜，脑海不断重复他讲述林辉的画面。
他的一句一言，不是清冷而是有温度有起伏的语气，都深深记入心里。
林清黎想这大概是原主习惯，毕竟原主喜欢宋楚然。
她不过是一个外来客，不是原主，她和宋楚然只是合作关系。
这么想着，宋楚然又少了一个亲人，她更觉得宋楚然可怜了。
宋楚然嘴里咿呀了两句梦话，可车外的雨声太大，她没有听见，也不懂唇语。
她猜这可能是想对七年前的林辉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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