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建文旧臣遗孤梦（二）

那丫鬟见惯了这种打趣起哄的，也并不羞恼，说道：“好了，奴家要出题了。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一炷香的时间为限，还请各位相公对出下联。”

        人群中有人叹气：“怎么又是昨日的对子？”

        丫鬟巧笑倩兮的回答：“昨日无人对出，今日便还是昨日的对子，直到有良人对出为止，还望各位相公知晓。”

        于梓看到这名丫鬟就已经如此言笑晏晏、容貌俏丽，心中更好奇蒙着面纱的歌妓的模样，催促身边的于谦说：“三哥，这对子难不倒你吧？”

        于谦挑眉：“怎么？阿梓还想去画舫上做客？”

        于梓讨好的说：“自然是想，你快快想个下联给我嘛。”

        于谦悠哉悠哉的说：“可是我不想，你想去画舫做客就凭自己的真本事。”

        于梓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她自己知道，为了一睹红颜知己的芳容，她正打算放下尊严继续讨好讨人厌的于谦，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一位大冬天摇着折扇的华衣公子。

        华衣公子胸有成竹地摇着折扇说道：“这下联我已得了。”他是朱程的表兄，名唤朱稻，昨日他没对出来对子，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召集了父亲的十几个幕僚一起帮他想下联。幕僚们苦思冥想了一天一夜，终于想出了下联。

        丫鬟低头说道：“公子请讲。”

        于梓急得跺脚，这美人是我先看中的啊！

        华衣公子：胡说，本公子昨日就看中了。

        华衣公子清清嗓子念道：“梦佳湖，梦佳人，梦佳湖畔梦佳人，佳湖依旧，佳人依旧。”他吟完得意的看向四周，四周响起一片叫好声。

        华衣公子对四周拱拱手说道：“诸位承让，承让。遗梦姑娘，还不把船开过来，我好与你共度春宵。”

        四周一片哄笑声。

        于梓：我的好白菜要被猪拱了。

        画舫却并不见开动，歌妓卓遗梦的声音从画舫中传出：“公子的下联意境虽好，湖与人的平仄却是不对。多谢公子美意，这下联却是不能对上。”

        众人细细想来，觉出遗梦姑娘此话有理，不觉心中十分惋惜。

        华衣公子狠狠踹了身旁的小厮一脚，低声骂道：“对个对子还对不出来，我爹养着他们有何用。”

        受气包小厮：老爷养着你除了浪费粮食更没用……

        眼看一炷香的时间就要结束了，丫鬟开口说道：“时间就要到了，若各位相公再对不出来，只好明日再约了。”

        于梓心中着急，明日我早就不在应天府了。她心一横，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拼搏精神，大声说道：“有人对出来了！”

        丫鬟见只是个十三岁的小书生，语气带了些惊异：“小相公，还请你说来听听。”

        于梓将一旁的于谦使劲推出去，躲在于谦身后说：“不是我，是我才高八斗的三哥。”

        丫鬟看到于谦清隽俊美的少年郎模样，脸庞不自觉染上些许绯红，巧笑倩兮的向于谦说道：“既如此，还请相公说来。”

        骑虎难下的于谦斜睨了很擅长拉他下马的五弟一眼，大有一种秋后算账的气势。于梓吓得缩了缩脖子。

        于谦思索片刻，看到江面上的月影，沉吟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于梓在他身后疯狂鼓掌：“好！对得好！”

        卓遗梦低声重复了一遍下联，诉诉说：“这下联对得极好，公子果然对得起才高八斗四字。请公子上船一叙。”

        人群中有人对同伴说道：“还不走吗？没我们什么事了。”

        同伴打落他拉过来的手：“要走你走，我还要留下来看呢。”

        “你又进不得画舫，有什么好看的？”

        “你蠢不蠢？只要对得出对子，进得画舫，管你是跟遗梦姑娘谈诗论赋，还是想春宵一刻，都听之任之。玩弄起来啊，画舫都要在河面上摇摆不已。上次进去了一位大老爷，画舫都差点被他弄翻了过来……”

        那人猥琐笑道：“原来还有这说法，只是我看那个书生细腰细腿的，怕是今晚没有那个眼福了。”

        两人一起猥琐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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