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桃花满园关不住

隔日于谦再来看方贞春，他身穿一身元色夹纱直裰，头发用同样颜色的发带束起，益发衬得他清隽俊朗，丫鬟丽桃见了都不敢抬眼去瞧，两个脸颊跟猴屁股一样红。她自持有几分姿色，三少爷正室的位置虽然不敢奢望，但若能入了主子的眼，做个偏房也不是不可能，忙回厢房又好生拾掇了一番。

        方贞春此时正倚在窗前专注的看书，书名叫《剪灯新话》，于谦前几日带给她解闷的志怪故事集。

        于谦见她终于有了点人气，不再整日的发呆了，嘴角带了笑意，说道：“看什么这么入迷”

        方贞春从书里抬起头来看他一眼：“鬼故事。这本书你看过吗？”

        “大致翻过一遍。”

        “倒是挺有趣的，也不难懂。难怪明清小说这么有名。”方贞春为数不多的文言文积累都是在语文课上，以前她一看到文言文就头疼。但这本小说通俗易懂，她一个半吊子读起来都不费力。

        “什么小说”于谦问道，有名吗？他怎么没听过。

        方贞春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忙转移话题：“这段有趣极了。”这话题转移的真顺滑。

        于谦顺着她指的文字看去，上面写的是：“秋壑一日倚楼闲望，诸姬皆侍，适二人乌巾素服，乘小舟由湖登岸。一姬曰：“美哉，二少年！”秋壑曰：“汝愿事之耶？当令纳聘。”姬笑而无言。逾时，令人捧一盒，呼诸姬至前曰：“适为某姬纳聘。”启视之，则姬之首也，诸姬皆战栗而退。”

        于谦读完，又想到她的经历，不知该说什么好。

        方贞春却哈哈笑到：“大唐开放，宋朝市井繁荣，我一直以为只有明朝才如此封建，原来以前也一样!”说完又叹了口气，“唉。你说啥时候才不这么封建了呢？”真的要到五百年以后吗？

        “秦始皇嬴政登基后，因其母赵姬形迹放浪，秦皇帝心有不悦，这才在全国提倡贞洁之风。我们汉人讲究女子的贞洁，始于秦朝。”于谦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下，“至于什么时候结束，可能要等到你们女子能真正站起来的时候。”

        方贞春没想到于谦竟然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本质，赞同的说：“如今是父权社会，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一族一家之中，都是男人说了算。女人被缠了脚，禁锢在家中吃软饭，是圆是扁是生是死都由男人做主。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占用，就生生编出来一把贞洁的铁锁锁在女人脖子上。”

        方贞春这一段话也让于谦吃惊不已，他原本以为她这些时日的消沉是为了自身的命途多舛和父亲的狠心，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是在为这个社会的女子悲哀。

        收拾了半日打扮的香喷喷的丽桃端着茶杯进来给三少爷奉茶，她发髻上涂了浓浓的香膏，香气四溢，满屋生香。

        她一进来，于谦和方贞春就接连打了三个喷嚏，于谦皱着鼻子说：“什么味道这么冲人。”

        方贞春对丽桃的小心思早看得一清二楚，也不点破她，自己在心里偷着乐：于大才子的魅力可真大。

        丽桃羞的脸更红了，感觉自己似乎才掉进茅坑爬出来被三少爷围观了，也不注意身姿窈窕不窈窕了，匆匆放下茶杯就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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