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讯
刘慕山的寿宴结束，刘岁安在家里又住了三天后，启程返回百里城。
虽然在闻人落面前，刘岁安的母亲段柔对他没有表现得很热情，但当他要离开时，还是依依不舍地送到了淮南城的城门口。
回去的路上，刘岁安与两位姑娘的车舆与来时相比，安静了很多。
中途，闻人落从离余晖山脉最近的地方下车，一人回到了余晖山脉。
在进入百里城时，刘岁安注意到几个穿着杜氏服饰的侍卫，在百里城门口扎起了帐篷。
帐篷内，两口分别盛满粥和饭的锅摆放在中间。
帐篷外，二十多个衣着褴褛的百姓排着队等待打饭。
“杜月白这小子居然学会做慈善了，这一波操作估计可以改善百姓们对杜氏的印象。”刘岁安盯着排队的百姓说道。
在东夏，普通百姓和修士的生活很割裂，普通百姓可能一辈子都买不到修士吃掉的一颗丹药。
虽然在皇帝姜安邦的治下，东夏普通百姓的生活比前世古代的治世好很多，但是难免有一些生活遭遇意外的难民。
杜氏在城门口救济难民，只需要极小的花费，便可以提高自己的声望。
“不管杜月白心中这么想，他此举确实实实在在地在做好事。”注意到难民队伍中的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司雨目露怜惜，“我们可以在其他方面做一些惠及普通百姓的善事。”
刘岁安点点头表示赞成。看到难民队伍，他的心里也起了一些波澜。
“依小雨姐的意思，无需顾及花费，我们直接回商会吧。”
不一会儿，烈阳马车便抵达了城中心的刘氏商会。
刘岁安刚下马车，一个守在刘氏商会门口的男人便迎了上来。他身穿黑色公服，面目冷峻，眼角有一处小指长的刀疤，让人望而生畏。
公服男人走到刘岁安面前，抱拳说道：“刘二少，我是百里城负责城东区域的捕头彭朗。最近发生的一件案子可能和刘二少有关，我今日来是想问询刘二少一些信息。”
刘岁安面目凝重，莫不是胡琛的死被怀疑到落落身上了？
“可以，这里不方便，我们到顶楼说。”
刘岁安与司雨对视一眼后，伸出手邀彭朗一起上楼。
顶楼有一间专门留给刘岁安处理事情的房间。让陆封师徒三人留在大厅，刘岁安和司雨一起接受彭朗的问询。
“敢问彭捕头，是什么案子可能与我有关？”
刘岁安试探着问道，心里担忧起刚一个人离开的闻人落。
难道是落落毁尸灭迹不干净？胡绣不会现在就在余晖山脉等她吧。
“是这样的，四日前，百里城附近发生了一桩命案。”彭朗开始叙述案情，同时观察着两人的反应，“死者的头被割了下来，据仵作验尸，死者生前为四炼境修士，极有可能是散修韩深。”
“韩大哥！”刘岁安与司雨同时瞪大眼睛惊呼出声，刘岁安紧接着坐直身子问道，“凶手查出来了吗，是谁干的？”
“凶手目前还不清楚，不然我也不会特地来等二位回来。”
彭朗说完，十指交叉，靠在椅子上。
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捕头，从刘岁安两人的反应来看，刘氏与此案关系不大。根据他此前的调查，刘氏本来也没有动机。
“彭捕头大概是查到韩大哥当日上午曾到过刘府吧。当日我准备回淮南城给我爷爷祝寿，韩大哥前来与我告别，说是打算去龙堂武院做个导师，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想到那个憨厚的大胡子，刘岁安心头发堵。
据司雨调查，韩深没有多少仇敌，可能的死因，无非是将貔貅旅团的事情透露给了刘氏，以及帮助刘氏谋取净髓雷莲。
韩深显然也知道透露李伊婷一事、站队刘氏的影响，为自己安排好去龙堂武院当导师的后路。
没想到在去京城的半路，还是被杜氏或者貔貅旅团的人截杀了。
彭朗沉默片刻，然后声音低沉地问道：“为了帮助探案，可否麻烦刘二少或司雨姑娘，将当日对话的详情告知于我？”
司雨回忆起当日的情景，眼眶微红，将脑海中对话的细节告诉了彭朗，说完又提醒一句，“彭捕头探案，可以考虑从杜氏或貔貅旅团处着手。”
“多谢司雨姑娘提醒，我们衙门自然知道如何探案。”彭朗看着司雨的样子于心不忍，又补充道，“在东夏，四炼境修士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所以知州让我务必调查出真凶。”
“有劳彭捕头了。凶手在百里城附近动手，想必是韩大哥认识的人，被发现后提前出手。”
“是，所以案发前凶手很可能就待在城内。我需要提醒你们一句，就算查到了凶手，也最多象征性惩戒一下，因为这个等级的修士对东夏来说极为难得，你们需要做好准备。”
刘岁安起身对彭朗行了一礼。
“我们知晓，希望彭捕头早日查清凶手，如果需要帮助，我们刘氏义不容辞。”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如果有新进展，我会通知刘二少。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就行。”
说罢，彭朗大步流星地离开。
彭朗走后，刘岁安将司雨冰凉的小手攥在手里。
“韩大哥确实是因我们而死。这样吧，搞慈善的事情先交给孔为负责，小雨姐你就着手调查杀死韩大哥的凶手吧。”
刘岁安知道司雨的性子，比自己要感性得多。让她投入精力调查凶手是杜氏商会还是貔貅旅团，或许可以让她心里好受些。
貔貅旅团与杜氏商会有密切的交易关系，但是二者远远不到可以视为整体的关系。
貔貅旅团的背景是大皇子，大皇子属于七皇子一系，而杜氏也支持七皇子，所以貔貅旅团和杜氏商会算是同一阵营。
不过杜氏家主的妹妹在皇宫里与大皇子的生母不合，由于二者之间的龃龉，倘若刘氏查出凶手，出手对付其中一方，另一方不一定会出手干涉。
司雨坐到主位上，整理好情绪，摆出工作的架势。
“行，我在这里调查，你先回府修练吧，争取在龙堂武院的考核之前，步入八炼境后期。”
“那我先走了，不要忙得太晚。”
刘岁安轻轻关上房门，陆封三人凑了过来。
“二少，怎么回事？”
刘岁安将和彭朗的谈话告诉三人后，感觉自己满腔戾气，一点回府修练的心情都没有，于是问道：“有什么可以发泄的事情做吗？”
陆小飞回道：“催收贷款算吗，能找欠钱不还的人发泄？”
“可以。”
找一点事做，可以暂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老赖是可以合法欺负的对象，刚好符合刘岁安的要求。
刘岁安带着陆封三人去了自家钱庄，要到最近逾期未还的贷款账单。
“曲素琴，家住城西，欠债一千两未还；王川辉，家住城南，欠债一千五百两未还；李复勤，家住城南，欠债八百两未还，就先这三个吧。”
刘岁安拿走账单，决定先去讨第一个人的债，陆封驾车带着刘岁安出发。
路过半州商会时，刘岁安再次看见了写有“妇女互助联盟”的横幅。
李伊人依旧在这里帮忙，只不过这次祝清欢不在，旁边多了杜月白和胡绣二人。
担心杜月白因为李府的背刺迁怒于李伊人，顺便想看看胡绣的态度，刘岁安叫停驾车的陆封，下车走到半州商会门口。
李伊人见到刘岁安几人，眼睛一亮，跑过来打招呼。
“刘二少，陆哥哥，你们来了。”
杜月白看到李伊人的反应，想到李府的背刺，心头一怒，有心用陆焦桐的侍卫身份侮辱李伊人，看到一旁的陆封后，又打消了念头。
黄庸不在自己身边，还是不要爆发冲突了。
刘岁安挡在杜月白和李伊人身前，问道：“你又在这里帮忙？”
“对，我觉得这是有意义的事情。”
“嗯，祝清欢呢？”
“清欢姐有事出去了，你找她有事吗？”
李伊人说着，眼神却总往陆焦桐那里跑。
“没什么事情。”刘岁安摆摆手，转头看向杜月白，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韩深是你们杜氏杀的？”
杜月白第一次见刘岁安用这么渗人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自觉向胡绣方向挪动了一点距离。
“不要血口喷人，我看是你们利用韩深编造了李伊婷之死，骗过了李府，担心事情败露才杀人灭口。李姑娘，我建议你回府让你父亲好好调查一下，不要被蒙骗了。”
“哼。”李伊人自然不会被这样简单得离间。
刘岁安不禁握紧了拳头。
注意到李伊人奇怪地看着自己，他收起眼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无能狂怒只会让自己冲昏头脑，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查清凶手。
刘岁安转头看向旁边沉默不语的胡绣，别有用心地问道：“胡团长没有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我们刘氏也是可以和胡狼旅团合作的。”
“刘二少的心意心领了，我是月白的朋友，不用想着拉拢我了。”胡绣说完，犹豫地看了眼杜月白，“虽然如此，我仍有一事相求。前几日我弟弟胡琛在余晖山脉失踪，刘二少可否知晓一点消息？”
“很遗憾我并不知晓。我最近一直在淮南城，今日刚回来。”
看胡绣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胡琛是被落落杀害了。
等杜月白和胡绣一起进了半州商会后，刘岁安转头看向李伊人，注意到她手边桌子上的一摞纸。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接着，他往前一推陆焦桐，“焦桐你就在，你就和小飞一起在这里帮衬李小姐吧，她这么多事情，可能忙不过来。”
陆焦桐有心推辞，看见李伊人期待的样子，终究没说出来。
“谢谢刘二少，我要是用坏了陆哥哥，希望刘二少不要介意。”李伊人笑着说道，露出两颗小虎牙。
刘岁安表情奇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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