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偏见之渊 （9）

　　弗伦思索着恭所提供的信息，越是思考越是感觉到一种如被束缚的感觉，自己就仿佛是一个虫子，才刚刚脱出地球的束缚，现在却要被更大的束缚所包裹，原本为了追随自由的脚步，现在却落到了这种情况，弗伦心中感觉到了无比的郁闷和愤怒。

　　愤怒源于无根之怒，烧得弗伦感觉自己的理智都挥发掉了，弗伦浑身都冒出了蓝色的星光，弗伦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不稳定，于是赶紧用“记录”存储的“安抚”将自己的心理抚平。

　　“这不正常，到底是什么原因，是我需要信仰却无人提供，还是高层次的魔药竟然这么诱人失控？还是说这是灵性给意识提供的不正常反应，我有危险了吗？”弗伦并没有简单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失控。

　　作为一名精通占卜的非凡者，一些反映到自己的剧烈反应都有可能是被压抑的占卜直觉在提醒自己，弗伦一点也不敢小看这种直觉，这是足以救命的直觉。

　　外界还面对着恭在等待自己的答复，“星之虫”们身上不断闪烁着点点星光，在分析着种种可能，但是弗伦也不至于晾着恭，弗伦迟了一两秒便回答道：“感谢你的厚爱，但是我宁愿不要你的信仰，我也要前往下一个地方，这是我背离原点的目的。”

　　恭遗憾地摇了摇头，但是也并未为难弗伦：“可惜啊，不过你果然选择了这条路，在那处空洞当中的点很快消失之后，所有的异样都消失了，我所说的捷径便是那里。”

　　恭将一处空间坐标递给弗伦之后，便带着弗伦回到了偏见之渊当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弗伦没有在意恭对于自己已经没有了原本的热忱，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应不应该去那个“捷径”，按照恭的说法，这里很有可能是陷阱。

　　一个上身是蜈蚣、下半身是蜘蛛类似于恭、元的生物走到弗伦的身旁，微微低头地说道：“长老说他的承诺永远有效。我们即将离开这里，准备迁往悬崖之上。那么您准备？”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振奋。

　　弗伦思考了一下就点了点头：“如果可以，便让我与你们一同去向悬崖之上吧。”

　　“好的，如你所愿。”这名侍者说完之后便再微微俯身作为尊敬之后便离开了。

　　弗伦并不需要睡觉，所以在走近分配给自己的洞穴之后便开始思考着各种可能，甚至在脑海当中不断地模拟着结果。

　　当一个巨大的眼珠围绕着一些稍小的眼珠的生物飘到弗伦的身旁之后，弗伦突然灵光一现，开口问道：“冥昭，你变成这副模样真的全都是因为自己转变思想导致的吗？”

　　冥昭主体的眼珠看向弗伦，剩下多多少少的眼珠同样如此，只有一些仍在绕着主体眼珠转动：“我并不确定，我的一生仿佛一场梦一般，我只有一些预感而已，不过我确定，跟随着你，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冥昭的声音中不带痛苦，只有清淡如烟的茫然而已。

　　“既然如此，那冥昭你便随我去一个地方吧。”弗伦心中有几分猜测，于是便说道，在弗伦的心中有一种隐隐的预感，仿佛冥昭会在这次过程当中逝去，弗伦心中有一种推人送死的感觉。

　　弗伦并未隐瞒这种感情，冥昭能够窥视到情感，但是他仍毫不在意，仿佛他只是一个无感情的人偶：“你会指引我的未来，我会跟随你的。”

　　两个物种不同的生物交谈完了之后，弗伦也没有了说话的性质，便默默地坐在洞穴当中的角落，而冥昭则是浮在空中，缓缓地游荡着。

　　当过了一些时间之后，一些仿佛生物苏醒的声音陆续传来，弗伦的感知当中，这个世界便陷入了躁动当中，冥昭在这片喧闹当中苏醒。

　　黑漆漆的洞穴外边来了一个传递消息的蜈蚣身蜘蛛体的生物：“旅人，冥昭，我们将出发前往悬崖之上了。”

　　弗伦答应与恭一同迁徙并不是想要再考虑合作的事情，而是希望能够记录一下偏见之渊当中的生物的集体情况，从来到偏见之渊之后，弗伦一直都只与个体打过交道，而与群体却为照过面。

　　就算是同一种生物，在个体情况下与群体情况下，也都会表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模样，这在“漫游”的过程中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迁徙的过程并没有意外发生，而偏见之渊的生物的迁徙与人类相比也要迅速得多，他们的体力好得惊人，每个生物的身体素质都仿佛是非凡者一般。

　　只不过弗伦发现了很多奇特的习俗现象，当生物的异化超过一定程度的时候，周围安全的生物也会出现一定的异化，此时便会只有处刑与流放两种刑法，不过大多数都未选择流放，他们情愿自己亡于处刑。

　　同时偏见之渊的生物也有年龄的观念，当他们年龄到了之后，便会化为斑斑的血迹散落到地面之上。

　　弗伦将一切都记录在灵性之上之后，恭的族人们的旅程也便走到了尽头，弗伦与恭告别，而恭虽然并未挽留，但是仍然用一种欢迎的态度说道：“我会在族中传播你的信仰的，另外我期待着你的到来。”

　　告别了恭及他的族人之后，弗伦便带着冥昭前往恭给自己的空间坐标，那里是一片深深陷进去的盆地。

　　在这片不知名的盆地之上不断下落着味道奇怪的猩红色的雨水，既像是血，又像是雨，弗伦不敢直接接触，便将血雨排开。

　　冥昭不断被从天空中的云滴落的雨滴沾湿，血雨沾染到了他的主体眼珠和环绕着的小眼珠之上，不过他并不在意，随着距离目的地越近，冥昭开始渐渐散发出一些现实世界看不见的光芒。

　　这种光芒就算在灵界也不凸显，只有靠近星界，那片充满根源性象征的地方，冥昭散发的光芒才足够醒目。

　　弗伦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弗伦与冥昭越来越靠近那处据说是发生了惊天动地事件的地方。

　　现在，那里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但是冥昭身上的光芒却穿透了灵界、星界，一直到了偏见之渊的现实世界的地方，永远暗无天日的偏见之渊当中，冥昭却化为了一盏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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