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杭朔碍于情面没解开许柏言的裤子,只是擦了擦他的上半身。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伺候别人,记得出国时候同寝的那个意大利长发男,两人都是因为性向特殊,关系还好,经常出去泡酒吧。
杭朔擅长撰稿定分镜,他擅长摄影和调和色彩,经常合作拍摄作业。只不过意大利海王有时狂欢回来会忍不住吐在浴室里,杭朔那时候似乎没有什么舍友间应该相亲相爱的意识,一句话不说果断申请调换了宿舍。
撩起多啦a梦的大脸,下面是温热的躯体。
杭朔的大手隔着方巾轻柔地擦拭着许柏言的肚子,目光所及,是常年练舞凝结成的美好线条,流畅细腻,
一直延伸,往上,往上,再往上
柔软的腹部随着呼吸起伏,杭朔将他翻身,一条胳膊却架不住软趴趴的许柏言,杭朔只能弯着腰堪堪拉他坐起,两人面对着面,下巴垫着肩。
许柏言感觉自己落到了一个柔韧的蹦床里,后背有个温暖的热水袋在不停抚摸着后背,他舒服地哼哼唧唧起来,
疼痛感在消退,那个能让全身细胞都放松的云端却没能维持多久,杭朔笨拙地擦了几下就让许柏言重新躺回了床上。
杭朔慢慢站起来把方巾放回水盆投了投,病床发出嘎吱一声轻响,
屋子里的阳光正好,外面就算隔着帘子也可以大概看到里面两人的倒影,
帘子的后面,一个人小心翼翼将床上的人抱进怀里,不停上下擦拭着他的后背,就像安慰着受了伤的家猫,
两人交颈,紧紧相依,下一刻又突然分离。
许柏言感觉自己好像躺回了铁板上,他迷迷糊糊中一直念着那声巨响,像是什么被破坏掉了,还有胖哥的咒骂,女人的惊呼,杭朔的低喃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那一定是不好的事吧
杭朔呢,他怎样了
能不要抛下我么,我是,那么期待你每一次的出现啊
意识在渐渐恢复,他挣扎着醒过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自己的脖颈。
有个人影不停晃动,皮肤触感一点点复苏,
是热毛巾在擦拭着他。
谢谢
他感激不已,已经好久没有人会这样子照顾他了。
不管你是谁,谢谢你
他条件反射似的抬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杭朔惊讶的脸渐渐驱赶模糊出现在许柏言的眼前。
明明脸上那么滚烫,手却冰凉至极,杭朔握住自己手腕上某人的爪子,微微用力拉扯,那只冰凉的手却像感应到了杭朔的企图,越扯越紧,似是抓住了杭朔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杭朔只能弯着腰保持着姿势,不敢再轻易挣脱许柏言自己抓上来的手。
“怎么了?”他以为许柏言不舒服,想要说些什么
床上的人刘海被撩开,头发垂软软落在枕头上。许柏言露着大脑门,红彤彤的脸蛋像是偷摸了劣质的胭脂。
他眯缝着眼睛,湿润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杭朔的脸,不说话,
不知道是难受地还是委屈地,他眼泪汪汪,只是不说话。
杭朔看见他的泪花涌上来,心里惊慌,他凑近去听许柏言在低喃些什么,
那双冰凉的手却突然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夜,许柏言恢复了正常体温。
杭朔早晨去剧组送东西,路上买了点水果和鸡汤,那店家的鸡汤寡淡得像是兑了水,几片生姜还妄想滥竽充数人参片。
中午许柏言依旧还在昏睡不醒,杭朔歇了歇脚就又马不停蹄赶回剧组。
到了下午他经过小吃店,又想给许柏言想着法子再买些稀饭回去,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店门口突然愣住,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只认识几天的小龙套如此上心。
杭朔在店门口默默站了良久,
天色已晚,行人匆匆,杭朔估摸着许柏言大概已经醒了,
他突然有种想把什么都说明白的冲动,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不清不楚着。
这是一个危险的抉择,固然理智在叫嚣,杭朔依旧来到了医院。
打开门,许柏言果然醒过来了,他还在吊水,但是面色红润,正吃着楼下包子铺便宜买的素菜包子。
胖哥站在床边忙上忙下为他倒白开水,嘴里念叨着,
“我的小祖宗,你可是把你胖哥我给累坏了,这一天一宿照顾的你,还好不烧了,以后啊,咱们休息休息,别这么拼,公司也会理解的”
杭朔那一刹那间的冲动消失殆尽,
许柏言大口吃着包子,把脸颊撑的鼓鼓的。他对胖哥点了点头,猛然看到杭朔突然出现,一时愣住,嘴巴不知所措起来,吃也不得,咽也不得。
许柏言被自己噎住了,他原本被胖哥逗红的脸颊瞬间白了下去,想着怕是剧组出了什么事情,挣扎着咽下嘴里的东西,慌张地说
“杭老师,您怎么来了?”
胖哥脸上也微微变了颜色,但还是堆满笑脸熟络地迎了上去,
“杭导演,您来啦,快坐坐坐,我们柏言真是多亏了您照顾,要不是您这小子早就一命呜呼了。”
许柏言听着胖哥的话,觉得肯定是自己又麻烦了杭朔。
当时突发高烧前期还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是杭朔在陪着自己,后来也许是胖哥来了把自己送到医院。现在杭朔竟然还肯来看自己,他虽然心里打鼓,但还是对远远站在床尾的杭朔半身微微鞠躬,
“麻烦您了,导演。”
杭朔眼里有血丝,他的头发因为太匆忙所以没来得及打理,长长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眼睛下发青的眼袋和紧紧抿着的嘴唇。
杭朔意识到自己空落落的双手,又猛然望见了靠墙桌子上已经被喝下一半的鸡汤。
就像是大风将火堆揠苗助长,之后大雨来收拾残局。如豆的雨点砸落,生生熄灭了原本充满希望的火光。
四周氛围压抑了几度,许柏言能感觉到肉眼可见的触手从杭朔的深色外套里扭曲着伸出来,张牙舞爪,叫嚣着冲向胖哥。
胖哥夹着尾巴对他退避三舍,拉许柏言到前面挡枪。
杭朔轻轻“嗯”了声,回应着许柏言,自顾自走到一边坐下。
另一边的床位上已经没有了人,上次还在这里吃橘子的一家人在中午就欢声笑语地出院了。
床位被护工打扫干净,淡淡的消毒水味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住过。仿佛没有人在这里围着圈吃橘子,嗑瓜子,也没有人见证过杭朔拉上隔间帘去拥抱许柏言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陪伴,
亦也没有人会知道那一个吻,那么的突然
蜻蜓点水一下,杀死了心跳。
胖哥继续对许柏言献殷勤,“小言,你还想吃些什么,我下去给你买。”
许柏言认真想了想,“我想吃罐头,黄桃罐头。”
“罐头?”胖哥为难,“现在这个时节罐头似乎不是很好买”
“是吗?”许柏言诺诺,“我不知道南方这个时候没有,那就不吃了,我再喝点热水就好了。”
“没事,下次我再给你买啊,”胖哥去拿暖壶倒水,
“换洗的衣服我都给你拿来了,这几天你都病着,不好洗澡,刚来的时候护士还让我给你擦了擦身上呢。”
“啊?”许柏言脸蛋红如番茄,他只知道自己醒来就躺在医院里,期间都经过了什么犹如大梦一场,“太麻烦你,下次不用这样,我自己擦就可以”
“不麻烦不麻烦”胖哥自己喝了两口热水,
“哦,这是你的杯子是吧,你看我,一下子给忘了,我在给你倒一杯哈”
“寒假结束了就赶紧回学校,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杭朔看着许柏言健康上没什么问题了,神智也恢复正常。
但他心里有些难受,起身飞也似地走出去,
杭朔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也是徒增尴尬,还不如早早离开。
“杭”许柏言话还没说出口,一声关门声就将他噎住,
又是这个样子
许柏言有些忐忑,总觉得杭朔今天有些奇怪,
他为什么又生气了?(⊙_⊙)
胖哥心里幸灾乐祸,他一边喝着水吃着包子,一边对许柏言打探,
“哎哎,你们俩最近关系怎么样?”
许柏言注意力还在离开的杭朔身上,他模糊地说,“昂,也就那样啊。”
“你要是搭上了他那条线就前途无量了”胖哥凑近
“他对你和其他人的分别,明眼人见了就知道不一样,不牢牢把握这个机会到时候错过了你一辈子就难找出头之日啦”
“哦,是吗啊?”许柏言不懂胖哥何出此言。
“你不是也喜欢他吗,我看得出来,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圈里玩的很开的你这个不算啥。我打听了,杭朔好的就是这口,他以前就谈过一个小男朋友你攀上他,以后资源不愁,吃穿也不愁,一边上学一边演戏,毕业了你也就成名了!”
“打住,打住,胖哥,别开这个玩笑,我没这个意思。”许柏言挣扎着要去捂他的嘴。
“你不用害臊,这我还不懂么。你看他今天来,脸色不好,那是在担心你,不然一个导演为什么眼巴巴跑来看你?对于这种暗示,要是互相喜欢就主动去找他,听哥的话,事成了对大家都没坏处。”
许柏言觉得可能是胖哥发烧烧坏了脑袋,一嘴的胡说八道,他眼神复杂,看得胖哥悻悻住嘴,
那胖子心里一想起杭朔那一脚就直发憷。
“反正啊,跟我肯定是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
“我求你闭嘴吧哥”
晚上,胖哥收拾收拾东西跟着许柏言回到影视城,住院费花了他们好大一笔钱,串剧组攒下的老底在一夜之间似乎花了个干净。
许柏言自己点了点剩下来的钱内疚地看向胖哥,
“抱歉啊哥,因为我住院没剩多少了,咱们只能换一个便宜一点的旅馆凑合下了。”
胖哥笑呵呵摆手,“没事没事,你住哪我去哪,胖哥不挑,正好行李都打包好了在车上,咱们直接去就行。”
许柏言点了点头拿着包袱去找旅馆。
胖哥松了一口去,杭朔的脚印还留在门上呢,他怎么敢带许柏言回去?
一个月的相安无事。
杭朔过年回来就再也没见过许柏言,想他大概是回去上学了,只不过那个大黑胖子依旧在各个剧组晃晃悠悠,有的时候还会笑嘻嘻地来巴结他两句。
杭朔不怎么待见他,胖子觉出味来了也就颇有自知之明地离他远点。
后来杭朔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他心情也不好,从医院出来也就没再回剧组。
等到六月底,汪泉力新电影开机,他把正在香港度假的杭朔一番狂轰滥炸哄进了组,
杭朔一身光鲜亮丽,戴着墨镜,后面小助理为他拿着行李和电脑,汪泉力远远招呼杭朔,
“快来,杭朔,我最近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小孩,真是有缘分,看看这是谁。”
杭朔隔着墨镜看清汪泉力身边那个人的脸,瞳孔微微放大,
六月的影视城十分燥热,工人架构布景的切割声盖过了聒噪的蝉鸣,粉尘四起,泡胶和油漆味扑鼻而来。
窗那边人声鼎沸,唯有许柏言身后独存着一丝绿意。
那人蓝衣白裤,耳根微微发红,眉眼可爱,笑得灿烂。
他对他说,
“杭老师,我们好久不见啊。”
杭朔没意识到自己在微笑,深色镜片后的眼神难得温柔,
他回答他,
“嗯,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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