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臣女袁诗诗
那是在狩猎大会的第二年,边境匈奴欲意来犯,皇帝命长乐将军霍将军携其子,帅十万大军前去镇压,在他们出发前,太子代替皇帝去城门送别,卢娓一时兴起,也坐着马车凑了个热闹。
当看见马背上的他,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抹涩意,眼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打转,迫使卢娓别过头去擦拭,但卢娓并未移开目光,就如一年前那样,看着他和那个太子殿下在那里说着什么。
只不过,一年前,他和太子都骑在马上,二人讨论的是狩猎的事。如今,他和太子都站在城门口,旁边还有一个霍将军,讨论的是上阵杀敌的事。
此去,不知何时能够再相见,卢娓这样想着。
而自己,也是到现在才知道,他便是长乐将军府的嫡次子,霍允,去年狩猎大会夺魁之人,也是如今众多闺中女子的理想型。
卢娓知道,不过是一个见过几次的外男,自己不该将心思放在这里,而且家父乃礼部尚书,同长乐将军府多有隔阂,自己更是不能对这霍小将军有什么心思。
卢娓想到这里,立马让车夫打道回府,以免自己多待一会儿,又生成什么不能有的念头。
但之前不知道少年身份还好,自己倒也没太在意,如今知道了,反而如何也放不下。这种事情又不敢同那些手帕之交诉说,更是不能让爹娘知晓,倒叫卢娓忧心了好一阵子,险些被卢夫人看出什么。
现如今三年过去了,每每想到,卢娓还是会生出不一样的心理,但估计是经过这么久的沉淀,卢娓早已在心中给自己拿定了主意。当下,自己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既然爹娘还并没有要给自己相看夫家的意思,那卢娓便只静静等待,等待他回来的那天。
这几年自己有了目标,比以往学习更加努力,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以及女红教习等诸多方面,都有了不小的提升。卢娓坚信,只要自己够优秀,一定可以得偿所愿,这可是自己的尚书爹教给自己的。
前些日子,听说长乐将军府的老祖母要回上京,而这段时间能够将这位老祖母请出府的,估计就是这场皇家的宴会了,毕竟旁人的面子她可以不给,但当今太后的面子,总不能不给吧。
据说长乐将军府的这位老祖母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当年可是跟着老将军上过战场、杀过敌寇,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后来老将军死后,她还掌过一段时间的兵权。
也是前些年外敌来犯,她请缨前去为边塞出谋划策。边塞安稳了几年,又有了骚动,皇帝这才决定派长乐将军府的去坐镇。
卢娓想着,若是自己能入得了这老夫人的眼,那么……
只可惜自己来这么久了,到现在也没看见半个如传闻中说的那样的影子,但卢娓知道只要那老夫人一来,一定会过来见太后,所以才一直在太后她们歇脚的凉亭周围转悠,就怕自己错过了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
结果正听小姐妹们聊着什么,便被母亲叫了过来。
白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时间来到的晚上。
乾清宫里,宴会的氛围非常浓厚,白日里除了官家内眷进宫的,各位大臣都是来走个过场便回去了,直接到晚上才来参加正式的宴会。
因为白日里各个官员都是单独来的,少有结伴同行者,所以晚宴开始前,心思活络的人都游走起来,是不是同身边的人客套一番,再相互敬一杯,没有了往日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场面还算和谐。
只听殿外一声传报:“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渭阳郡主到~!”
还在互相吹捧的人群纷纷朝着门口的方向,行跪拜大礼。
等一行坐上高位,皇帝才气沉丹田开口:“都平身吧,今日是太后寿辰,朕特邀众爱卿,一同为太后贺寿,今日是个喜庆日子,众爱卿便不必拘束了。”
“谢陛下恩典!”
礼罢,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因着白日里多数官员女眷以在慈宁宫献过寿礼,所以便没有再提献礼的环节了。皇帝直接招呼众人开宴。
俗称:曲来、舞来、酒来。
众人面上和和气气,其实暗下已经议论开来,而最锋利的话题,便是直指太后身边陪着的那位,渭阳郡主。
许多过来人都知道渭阳郡主的身世,以及太后对她非同常人的态度,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渭阳郡主究竟有何德何能,这么多年来仍旧没有掉下神坛,便是下嫁给了一介商贾,也荣宠依旧,甚至她生下的孩子也个个都得皇宠。
旁的,谁家郡主能做到这个份上?
再有就是这两天,市井里不知为何突然疯传小霸王的各种恶习,将他儿时干的那些坏事又□□,传闻这次回上京也是好一顿嚣张,但今日不过半天的时间,又全部被压了下去,这里面说没点儿东西,谁信?
“陛下,今日是太后娘娘大寿之日,借这这个喜气,臣弟斗胆跟陛下讨个恩赐。”说话的是贤昌王,在皇帝这一辈排老六,是老皇帝的最后一个儿子,只比当今太子大四岁,所以当年并未卷入夺位之争。
“皇弟,今日是母后寿辰,母后当属最大,你要赏赐,应当找母后要才是呀!”
“皇兄说笑了,臣弟这不是同皇兄更好说话嘛,同太后娘娘开口,臣弟倒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那边太后听见了,笑着说:“贤昌王有话便直说,若是哀家能做得了主,你便同哀家说便是,皇帝每日为朝政奔波,今日难得空闲了,便让他好生歇息一日。”
“既如此,那儿臣便要来叨扰母后了。”
“不妨事,贤昌王要什么赏赐,说来让哀家听听。”
“回母后的话,儿臣听闻宣平侯有个妹妹,长得倾国倾城,弹得一手好琴,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儿臣……”
“唉,哀家还以为什么事儿,原来是贤昌王想纳妃了啊!”
“母后莫要取笑儿臣了,儿臣好歹也是个王爷,可到现在还没个正妃,当初儿臣虽求了自主婚配的恩泽,却不想孤独终老,所以,还求母后成全。”
“哦,那哀家要问你,为何想要那宣平侯之妹,这上京城达官贵族何其之多,哪个不是才貌双全呢?”赵太后笑着说道。
“回母后的话,儿臣早年同宣平侯相交甚好,常闻其妹美名,于是心生好奇,今日午后游园时与其偶遇,便交谈了两句,只觉她定是儿臣的良人,于是儿臣这才斗胆,特来求恩。”
“哦,宣平侯之妹,我怎的不记得有此人,也罢。来人,去将宣平侯之妹传来,哀家瞧瞧先。”
很快,一名黄衣女子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太后等人面前,女子见旁边还站在一个贤昌王,相视点头而过。
“太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千岁,陛下万岁,臣女台州云安县县令之女袁诗诗,见过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渭阳郡主,愿太后娘娘寿比南山。”
行礼过后,太后让人抬起头来仔细打量。
女子一抬头,一张圆润的脸上,细眉大眼、红唇粉颊,发髻工整,穿戴的首饰也非常得体,整个人看上去是否规矩,但这富态的长相却给其气质平添了些大气,让人一眼看去便知是个大家闺秀,毕竟这种长相是十分讨喜的。
“你便是宣平侯的妹妹?”
“回太后,臣女正是。”
“可你方才说,你父亲是台州云安县县令?”
“母后,您长年久居宫中有所不知,这宣平侯之位是世袭,上一位宣平侯因为没有子嗣,所以将侯位传给了族系中看好的子侄,便是台州云安县县令袁家志的长子,袁安旭,也就是现在的宣平侯,袁小姐是袁安旭的嫡妹。”贤昌王插嘴道。
“原来如此,那哀家且唤你诗诗吧。”
“是。”袁诗诗福身道。
太后没有再开口,而是和旁边的杜欣萍以及皇帝几人互看了几眼,只这短短几眼,便以知晓了大家的态度,太后瞧着还是挺满意的,两位妃嫔倒也没什么意见,皇帝却认为要再观察一下,虽然他与这贤昌王并不亲近,可皇家的门向来不是那么好进的。
毕竟是兄弟,对方又只想做个闲王爷,完全无心朝政,光这一点自己便没必要对其设防,更何况他看中的只是一个县令之女,可皇家的颜面不能丢,所以,…。
杜欣萍倒也无所谓,皇帝心里的想法不过也就那几个,自己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皇后和贵妃的想法其实并不重要,太后看样子是满意的,但碍于并不了解,估计不会当场给赐婚,之后多半要好一番调查的。不过说实话,这袁小姐长得可真讨喜,便是自己瞧着也是越来越喜欢,再一想想自己家的歌儿,嗯~,还是是太瘦了,要是多长些肉,一定比这袁小姐更惹人喜欢
于是杜欣萍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回去以后,一定要将女儿养得白白胖胖地,然后惊艳所有人。
结果如杜欣萍猜想的一样,太后并没有立马给贤昌王赐婚,而是对袁诗诗说:“哀家听闻,你的琴弹得最是好,今日是哀家寿辰,不如诗诗为哀家弹奏一曲,也让哀家开开眼。”
“臣女只是略懂一二,还谈不上精通,但太后若是要听,臣女定倾尽才学为太后演奏。”袁诗诗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听太后的话也有对自己的考验在里面,也不知道是为了哪般,不过自己先接下便是了。
于是袁诗诗对着太后几人福身行礼后,转身便下去准备了,太后很快传令下去,让场上的歌姬舞姬们退下,又有宫女抱了古琴上来安置好。
方才袁诗诗被召过去,其实大多数人都注意到了,又见将歌舞撤了下去,心中便知晓,估计是有那位小姐要表演才艺为太后祝寿。
袁诗诗很快便回来了,其实没什么要准备的,只是将繁重的外套换了一下,防止一会儿弹奏时施展不开。
还是中规中矩先行礼,然后才落座,开始弹奏。
不怪袁诗诗敢接太后这招,毕竟她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就拿当下弹奏的这首曲子来说,首先选曲便非常符合现在的情况,而她的弹奏也是没有问题的。可以说她的琴技绝对担得起高手这个名号,同龄人中,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所以在演奏完之后,不出意外地获得了全场的掌声,太后当然更满意,毕竟说出去也是给自己长面子的事,所以重赏了袁诗诗一副纯金打造的头面。
皇帝对此也是表示赞赏,再加上是皇弟相中的人,也给面子地赐下了几匹上好的绸缎。
但皇帝和太后二人从头到尾都绝口不提赐婚的事,贤昌王也是过来人,知道估计不能立马讨到恩赐,但现在袁诗诗已经在几人面前有了存在感,给几人留下了好印象,这也是不错的事情,之后应该会进行的比较顺利了。
有了袁诗诗的一曲惊艳四座,旁的一些公子小姐们也开始跃跃欲试,纷纷上前表演自己拿手的才艺。
有的作诗,有的跳舞,有的擅画,有的舞剑。可谓是十八般武艺,各有各的拿手好戏。
在座也是大饱眼福,毕竟平日里都是养尊处优的,哪里看得见这些。
晚宴还是结束了,在太后打第一个哈欠时,便被杜欣萍扶下去了,人老了便没有年轻人的那份精力,多熬一会儿都难。
大家送走太后,皇帝和两位后妃也相继离开,之后众人才纷纷离去。剩下的便是一众宫女太监清扫场地了。
今夜杜欣萍是歇在太后宫中的,所以回府的只有温涛父子二人,因为今日太后大寿,所以暂时取消了宵禁,回去的马车并没有向往常那样被拦下了盘问,一路很顺利回到府上。
“爹,白天在宫里孩儿没敢问,你和皇帝舅舅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怎么觉得…。”还不待温锦说完,温涛便打断他:“你小子又在想些什么,我跟你皇帝舅舅能有什么事儿瞒得了你小子,那都是些几十年前的旧事儿了,又不重要,你小子问这些干嘛。”
“若是不重要,皇帝舅舅又何必要再次提前,这里面真的没些别的?”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你爹我做过的那些事儿,都被你翻了不知多少遍了,你不是也没发现什么吗,这些事都过去多久了。”
“话说,爹,若真如皇帝舅舅所言,你当初走仕途,如今怎么说也有个尚书级别了吧。那岂不是同娘亲也算门当户对,当初干嘛还要放弃入朝为官的机会跑回来经商,我可不相信你以前那套说辞了。”
“你小子,怎么越来越猴精了,跟谁学的?”
“当然是跟爹你学的,毕竟,都说无奸不商,我若是不学精明些,咱家那么大的生意,将来不得全砸我手里。”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你爹我身子骨还硬朗呢,就是我百年之后,家里的生意也不会垮掉,你若是个不中用的,我便交给歌儿打理,如今歌儿聪明伶俐,自己也在学习经营她的戏座阁,怎么瞧着也比你强,你小子要是再不给我好好学着,将来我便让歌儿莫要管你。”
“诶,爹,你这偏心都偏到邻国去了,你要将家业交给歌儿打理我没意见,但我跟歌儿可是亲兄妹,你怎么能让歌儿不管我呢!”
这父子俩又是一阵互怼,开始的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待各自回到房中,却又都没有立马睡下,这父子不愧是父子,便是有心事时,都是一个做派,两个房间里,两人都在窗边站立,望着天上同一轮明月,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
唯一不同的是,温涛很快想通了什么,关上窗便去睡下了,温锦却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抬手招出自己的暗卫,一通吩咐后,看着暗卫在自己面前几个跳跃飞上屋檐后消失在眼前。
待清晨第一缕光照进房间,唐之几已经在开始吃早膳了,今天是要离开嵩山的日子,来到这里已经第五天了,经历了首夜的梁上君,次日的爬山野餐,后面两日过得更是精彩。
都说人生无处不惊喜,说的不就是之几这两日经历的吗。
话说那日将钥匙处理了,第二日一早便听到客栈里闹哄哄的,彩衣送饭上了,说是前日大厅吃酒的几个南剑派发生内讧差点打起来,因为有马掌柜出来坐镇,便不敢动手,但却吵吵得厉害。
具体原因,好像是其中一人保管的什么东西不见了,而能拿到那东西的人不外乎就是一起吃酒的另外两人,楼上看守的听到动静跑下来,左边劝劝右边劝劝,不知怎的也加入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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