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
“呃……七海同学，这是……”
回避了片桐京投来的震惊目光，七海建人故作冷淡地答道：“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五条前辈出现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了你身体迸发的咒力。”
“诶？”片桐京没听出他微微颤抖的声线，懵懵地问，“但我没有害怕五条悟啊。”
“如果今天有考试的话，我确定你会不合格。”七海建人恢复了往常的语调，“已知咒力是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那么昨天你看到五条前辈时愤怒的情绪属于？”
“啊！”片桐京恍然大悟，“愤怒也是负面情绪的一种呢！”
“真是后知后觉的反应啊。”七海建人走进房间按下了灯的开关，“所以我在想，既然昨天已经成功一次了，或许直接从这方面入手比较好。”
“原来如此！”
片桐京也跟着走了进去。开了灯之后，能更清晰地看到照片的内容了。片桐京发现，虽然屋子一周都被贴满了五条悟的照片，不过似乎只有几张是不同的，其余的都是复制下来充数的而已。
有上课呼呼大睡的五条悟，有坐在长椅上的五条悟，还有站在小便池前的五条悟……的背影……
呃……
“容我多问一句，七海同学……”只想到一种可能的片桐京神色复杂地望向了身边的同学，“这些照片……”
“请不要追问特训无关的事宜。”似乎是回想起了昨天糟糕的经历，七海建人一丝不苟如同面具一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脸上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回忆起昨天的情绪。”
果然……是去偷拍的。七海建人真是做了相当大的牺牲啊，她都能脑补出这些照片拍的时候他是什么表情了。但是，就是说，倒也不必把能偷拍到的照片全都放出来。
“谢谢你，七海同学，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努力。”片桐京抹去了眼角感动的泪花，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坐在了沙发上，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照片，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几分钟后。
她哭着跪在了墙边，不停地锤着脑袋：“对不起七海同学，我做不到，睁眼五条悟闭眼五条悟实在是太精神污染了……”
“不，是我操之过急了。”七海建人代入想象了一下，随后不忍直视地扶着额头，“成功从来就没有捷径，走吧。”
一想到七海建人如此努力的成果付之东流，片桐京就充满了负罪感，虽然七海没有怪她，单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受到了些许打击。
于是她便从墙上扯下了一张照片揣进了口袋里，试图强行安慰道：“不过，七海同学教了我一个很好的练习思路，我没事的时候可以用这个方法多加训练呢！”
【七海建人非常感谢你给的台阶，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8】
“倒也不用露出这么沮丧的表情。”察觉到同学低落情绪的七海建人不自然地开口，“作为咒术师的你那么容易放弃的话，那些普通人该怎么指望自己被救。”
他不擅长安慰人，这种生硬的话已经是极限了。显而易见，被安慰对象并没有get到他的意思。
“可是……”片桐京难过地绞着手指，“浪费了了七海同学的心意，我很愧疚。”
七海微微一怔，轻咳一声掩饰心虚：“不必在意。”
不管哪个地方，基层人员永远在食物链最底层这是恒古不变的规则。像七海和灰原雄这样的二级咒术师，一般来说会更多地接取低于二级咒灵的任务来保证完成质量，夏油杰和五条悟同理。
只不过，诅咒的数量和屈指可数的咒术师完全不成正比，虽然高级咒灵比低级咒灵少了许多，但光靠夏油杰和五条悟是清理不过来的。于是这项工作就变成了，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解决所有能解决的任务，剩下那些不能解决的，再由夏油杰和五条悟去执行。
尽管已经超出工作负荷了，但依然无法把世上的诅咒都祓除干净。有人的地方就有负面情绪，就会产生咒灵。
所以七海建人指导片桐京是存在私心的。能多培养出一个咒术师，他加班的时间就能减少许多。片桐京对他愧疚感太强的话，他也会因为教她的思想不纯粹而产生负罪感。
如果是他那位同窗的话，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心思了吧，他向来是个乐善好施的老好人。七海建人有时候会悄悄羡慕一下灰原雄单纯外向的性格，不像他，想要冷漠地对待事物来让自己变得轻松些，可心底那些良心却又无法完全割舍。这样矛盾的情感，像一个沉重的、无形的枷锁压着他。
胡思乱想之间，他们已经穿过了一条绿树成荫的小道，来到了一个古老的、单独建立的建筑物面前。
片桐京第一次来这里，看上去像是个储物的小仓库。
七海建人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片桐京跟在后面，里面是一排排的储物架，上面堆放着各种认得出的和认不出的用具。透过窗户穿进来的阳光能清晰地照出空气中点点灰尘，不过架子上看上去干干净净，应该是有人会定期清理的样子。
片桐京新奇地张望起来。
七海建人走上前去，一边挑挑拣拣一边出声问道：“你知道咒具吗？”
“呃，就是……”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后支支吾吾的少女，七海建人自己回答了问题：“咒具就是自带咒力或者被附着了术式的作战工具。”
片桐京自动忽略掉了难以理解的部分，转化成了自己能通俗易懂的解释。
简而言之就是能提升战力的武器，是她非常迫切需求的东西！
“那这一仓库都是咒具吗？”片桐京看到了之前夜蛾给她用的木棍，“带上咒具的话我是不是也能祓除咒灵了？”
看着跃跃欲试的同学，七海建人停顿了一下翻找的动作，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可能性为零。”
“诶？”
“首先，学校里的咒具都是练习用的，仅仅只有一些微弱的咒力罢了。其次，你现在的样子是不能完全发挥出咒具效果的。”
七海建人的本意是让片桐京锻炼实力，但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咒具上面。
“七海同学的那把刀，是很强力的咒具吗？”
七海建人继续弯下腰在寻找着什么：“算是吧。”
“那我要是想获得更强力的咒具，应该怎么做呢？”
七海建人愣了一愣，他不理解片桐京为什么执着于咒具，以她的实力有没有咒具提升都不大，除非有个特级咒具，大概能稍微弥补一些吧。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咒具可以从交易所购买，不同级别和能力的咒具价格不同，越是强力的咒具价格越贵，我印象里最高的有五亿。”
五亿！片桐京听得心惊肉跳的。这应该算顶级氪金武器了吧。
“那有没有再便宜一些的呢？”
“几千万到几十万不等吧。学校这些大概就是几十万的价位。”
片桐京哽住了。这些普普通通的武器就要几十万，那她想要更强力一点的岂不是百万打底？不过她倒没有太丧气，而是暗暗定下了个小目标，先赚个几百万。等买了武器，她就可以去接祓除咒灵的任务，到时候能得到更多酬金，再攒个顶级武器，说不定还能把五条悟暴揍一顿。
既然不是人民币玩家，那就当肝帝！
“终于找到了。”
在她沉浸在对未来美好幻想中的时候，七海建人好像找到了需要的东西。只见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拿着一个网球拍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七海同学，是适合我的咒具吗？”
“不。”七海建人推了一下眼镜，“只是一支普通的网球拍罢了。”
“……诶？”
-
——咒力并非是用来检验咒术师的唯一标准，有超乎常人的体能再借助咒具的力量，也是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的。
在出发去执行任务之前的七海建人是这么说的。
走之前还给片桐京留了训练作业。他用咒力在墙壁上砸了个小洞，说，等她什么时候能把回弹的网球打进去，就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了。不过训练的同时还是要找一下产生咒力的感觉。
然后他就消失了好几天。
片桐京乖乖地照做了，恍惚间有种身处某运动漫里的错觉。连着几天的训练还是有些成果的，虽然还不能按照七海建人所说的把球打进墙上的坑里，但她从一开始打不动球到现在能对着墙壁回上个三四球了。体力和手臂的力量明显增强了不少。
七海建人似乎是被什么棘手的任务缠住了，同样的时间里，二年级已经执行完第二次任务回来了。
片桐京老远就听见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她决定当做没听到，继续挥着拍。
但夏油杰跟她并没有什么不愉快，所以主动过去打了个招呼：“辛苦了。今天也有在好好训练呢……嗯？”然后他注意到女孩子的身后掉了个什么东西。
五条悟双手插着裤子口袋，一如既往地发动着能轻易惹人生气的技能：“但是看上去还是会在运动大会上得倒数第一的诶。”
夏油杰快步走了上去，一边弯下腰捡了起来一边说：“这是你掉的……吗……”
听到夏油杰温和的声音以一个怪异的语调结了尾，片桐京因为疑惑而转过身。她看见夏油杰似乎是拿着一张照片，正用难以言喻的眼神望着她。
下意识地摸了口袋，片桐京确定是那天为了安慰七海建人而随手从墙上扯下来的照片。因为一直没拿出来看过，她都快忘记身上还存着照片这回事了，或许是刚才跑动的时候掉了出来。她有些头疼，忘记处理掉不说，还被看到了。
与此同时，五条悟也好奇地凑了上来：“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只看了一眼，他也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片桐京以为引起了什么桃色误会，连忙上前解释：“啊这个，是我用来练习产生咒力用的啦，绝对不是暗……”
最后她也沉默住了。瞄到照片的那一刻，她理解了夏油杰那个眼神的含义。
那是一个，站着的背影。
片桐京垂着头抢过了照片，两个dk认真地后退了半步。诡异的静默笼罩在三个人之间，此时无声胜有声。
本来趴在课桌上补觉的硝子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她打着哈欠走到窗边察看情况，却看见自家的同级生被后辈追着满操场跑，仿佛后面追着几成千上万只特级咒灵一样。
后辈边哭边追：“等等——回来——我可以把来龙去脉都解释给你们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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