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如月之死(二)
“砰、砰、砰！”当宇文叶落正沉迷在春风中，竟然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敲门。叶落喊“滚！”。
“砰、砰、砰！”还是不停。
宇文叶落疯了，每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被打断，都会有同一种反应。
叶落情绪一落千丈，一跃而起，一把推翻了身上娇小的春风，衣服也不穿，提剑在手，奔向卧室门，一把拉开，举剑就要劈下。
劫心将军跪在门前对他说：“大王！出事了！”
叶落剑举半空，落不下去了，劫心是他的四大将军之一，御林军总管，这时候来，说出事了，他第一个反应“难道有人发生政变？”。
“什么事？”他一时有些懵。
“如月娘娘被人杀了！”劫心说。
叶落的提到嗓子的心略有回落，他真怕听到，“政变”二字。
当一个男人最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发生其它的事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月亮死了！月亮被人杀了！怎么可能？在我的王宫里会出现这样的事！
他开始有些不相信，想得是一些另外的事，难道午后月亮说她累了，要回宫，是假的！她又跑外面去了？为什么跑外面去？
直到他的心有一股刺痛时，他思路才恢复正常“在哪里？怎么回事！谁干的！”。
“在娘娘的寝宫，具体情况不清，是过客杀了娘娘，目前已绑缚在西宫，一切听大王吩咐。”劫心一一回答。
劫心是在午夜时听到报告，宫中死人了。
劫心唬了一跳，但没有太在意，死个太监、宫女、嬷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让他进来。”他还继续躺在床上没起来。
“后宫的事，你们报告如月娘娘就行了，跑到宫外，跟我们请示什么！”劫心觉得好笑，历来的规矩，宫内事务由王妃主管，宫外安全由御林军负责。现在主政东宫的是如月，一个在大王面前红得发紫的人，大老远的跑出宫外跟我汇报这件事干嘛。
小太监可能是跑急了，上气不接下气说“是……如月娘娘……死了！”
劫心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问道“是得了什么病？”
“不是……不是……病！是…是…让人给杀了！”小太监呼吸均匀了些，但还是节节巴巴。
“谁？”
“是王子……他正楼顶……”
“你tmd一口气把话说完不行，你要急死老子！”劫心看着眼前语无伦次的小太监，又气又急。
小太监肯定是机灵的，要不太监总管哈里也不会派他来报信。
果然，小太监急喘了两口气，气喘匀了，口齿也利索了。“刚刚东宫传来了宫女的惨叫声，大总管带领我们过去一看，东宫地下有三具尸体，两个是如月娘娘身边的丫鬟秋风和秋香，另一个开始没认出来，后来才知道是如月娘娘。我们封锁了东宫……上到寝宫三楼时，过客王子挥舞着大刀守在楼道，我们上不去，所来大总管才派小的来请御林军。”
“为什么开始认不清是如月娘娘？后来又怎么确认的。”劫心挑重点的问。
“如月娘娘被毁容了，鼻子、眼睛都没有了，还□□身体……后来，我们攻上楼，听到过客王子在上面大叫，是我杀了如月那贱人，你们来呀，来一个，我杀一个……我过来时，他已杀死七八个人了……后来他就往下攻，他说要把后宫的人都杀了，才痛快……”劫心制止了他继续学话。
他看了一眼，跟着小太监一起进来的副统率，副统率也是一脸焦急：“将军，现在怎么办，进宫！还是不进？”。
北狄国对御林军有一条铁律，除国王、王后允许，御林军不可进入后宫。
但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国王不在，后宫主管被杀，又发生突发性屠杀事件。现在劫心是宫里宫外最大的官，他需要做出决定。
劫心略一思考，说：进！回头我向大王请罪。后宫让人给屠宫了，我们罪过更大。
一切归于平静。
劫心看着地上平摆着的十几具尸体，前面三个是女人，肯定是如月和她的两个贴身丫鬟秋风、秋香，他只见过如月娘娘，并不认识秋风、秋香，但是如月确实看不出人样，没有了五官，只有个血葫芦。
他叫人用布将她们盖上，并不仅仅因为她们是裸体女人，而是死相太惨，已没有了人形，能想见在生前受尽了折磨。后面摆放的是十几具太监尸体。
大太监哈里跟在劫心身后，小声地问：是现在报告大王，还是再等等？
劫心明白，这个再等等是什么意思。
宫里、宫外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叶萿在哪里。
“不能等了，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打扰他一次吧，一会儿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我俩就受着吧，毕竟大王还没有被那小妖精迷得丧失理智。”劫心小声说。
“将军，您一个人去吧，我看着这畜牲、魔鬼……”大太监哈里不是推脱，这乱七八糟的后宫是得有个人主政。
劫心点点头，飞快地出宫了。
宇文叶落提刀奔入王府大厅，他见到了被御林军绑缚在地的弟弟，御林军人显然对这种兽行十分憎恨，使用了一种缚虎的绑法，那些绳子已深入了男人的皮肉，他在痛苦地挣扎。
“拿下他嘴里的布。”叶落命令道。
此时，这个与自己有着一样眉毛、一样眼睛、一样下巴的男人已有了些惧意，他歪曲的脸没有了嚣张的气焰，样子如同一个受了委曲的小女人。
有那么一刻，让叶落真有一点不相信，这兽行竟然是这么俊朗的一个男人所为。
他用刀尖抵在他的眼前，未开口，先自哭了“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怎么就……做出来……”
过客昂起了头，委屈地冲着他大叫道“是她先咬了我！她咬了我的！”
叶落恨得牙齿已咬破了嘴唇“她可是你的亲姨娘！亲姨娘呀……”
“亲姨娘？亲姨娘！我没有！我没有亲人，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亲人！”男人歇斯底里的叫喊。
这喊声让叶落停止了一刀挑进他心脏的冲动。他看到了一张由恐惧而转为愤怒扭曲的脸。
“我在上官家接受笞刑时，我的亲人在哪里！我跪在上官家祠堂五天五夜时，为什么没有一亲人为我送来一滴水！我像□□一样被那些男人c时，亲人们都在哪里……”近乎于哀嚎的沙哑声音回荡在大厅。
一句句像刀子一样犀利，割痛着叶落的心，他也一点点冷静下来。
“这些，就是你做出这种兽行的理由！”叶落冷冷地看着他。
“我已经快十年没碰过女人了，他们不让我近女人……”男人不干嚎了，转而低头痛苦地抽泣。
“女人那么多，为什么是如月！”叶落流着泪喊到。
“为什么不可以是如月！”男人回答得又快又硬气。
“她是你的亲姨娘，畜牲都做不来的事，你为什么要做！……”
“别在这里跟我讲道德，你可以做得，我为什么不可以做！她可以跟你做，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做！
你们俩那些丑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过客红着眼睛打断了叶落的话。
叶落一下子愣在那里，他一向认为，自己与如月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住嘴！”叶落狠狠的一巴掌打断了过客的话。
“畜牲，我代表宇文家族向你致歉，你今生受的苦难，我愿用来生替你承受，但你今生做的孽，需要你自己来偿还！”
痛哭声停止了，挣扎也停止了。满嘴鲜血的过客疯了！
“哈哈哈……来吧，我早就想离开这个世界了！哈哈哈……”大厅一片寂静，只有过客那尖锐的叫声回响在大厅。
叶落举起了刀。他需要及时了断，近百名太监宫女和御林军在身后，他不能让过客再说话了。
“慢！”一声清脆的叫声传来。
大厅众人看向声音来处，袅袅婷婷一个曼妙小女人在一群人簇拥下，缓缓走上台阶。是欧阳公主。
欧阳公主走向叶落，拦住了他的刀。“怎么了，我的大王，别动这么大的火气。哎呀，怎么把过客弟弟绑成这个样子，让人看了好心痛。”这娇声浪语与整个大厅的气氛极不协调。
所有人都对她努目而视，只有叶落心头一软，险些就把手中的刀放下了。
春风暗中使用了她全部“御人之术”功力。她要认过客活着，眼前的形式下，这很难，她不能再保留功力了。
欧阳家族掌控西北郡，上官家族掌控东北郡，是北狄国最不敢得罪的两大家族。这一次欧阳公主亲自带团参加大典，在如月的接待计划里，要以国礼待之。
叶落没有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在到达王国的第一次晚宴上就对自己示好。
他是漠北男人，精虫上了脑，他就是一匹狼，哪里想那么多，管得了那么多，当晚他就封锁了欧阳公主的驿馆，走进了欧阳公主的卧室……
是他献身公主，还是公主上了他，不清楚，男欢女爱的事，本就说不清。与这个妖精几度欢愉后，叶落被摄去了心魄，这个女人在床上已是他心中的女神。
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月亮，大厅里旋即暗淡了下去，没有人说话，安静得吓人！
“月亮没了！月亮没了！”男人心里叫喊。一股极细的声音传入耳中，“她没有了，还有我呢。”这声音极具磁力，钻入脑海，有一种麻酥酥感觉。
女人离他太近了，他都能闻到女人身上淡淡的体香，这味道让他痴迷。
大厅上的人都傻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王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比他矮一头的小女人。
他们都等待看一场痛快的杀戮，而不是含情脉脉的互视。
叶落就像是一喝了酒的小猫一样，晕晕乎乎，想睡觉。
一阵微风吹过，四壁的灯火摇曳，整个大厅忽明忽暗，人影晃动，光怪陆离……
风儿吹走了乌云，月亮出来了，又圆又亮。大厅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叶落闻到从窗外飘进来一股奇怪的味道——是血腥味！这味道顿时掩盖了那女人香。
叶落的脑袋瞬时无比清醒！他这是在执行王法！
“请公主回避，我正在处理家事！”叶落冷冷地说。“如果公主不想让这畜生肮脏的血溅到您的华服，请先回驿站休息。”叶落果断举起了刀。
家事！这两个字一下子让欧阳脑洞大开。
“家事！”欧阳公主一声冷笑。“是我三番五次应北狄之情，才说服太妹，让他回到北狄国，回来不到一个月，你就杀了他，叫我如何向女王交待，如何向上官家交待！”
“有什么好交待，不好交待，做出这种兽行的人，上天也会劈死他！”他想起了这些日子，与小女人在一起，他处处听她的话，愿意听她的话，但那是在卧房。
此时，这是在他的王宫，在他的护士队将士面前，在后宫王室与奴婢眼前，在他的王权之地，他不能容忍有人挑战他的底线。
果断地又挥起大刀。
春风从一刻决定彻底放弃这个男人，她知道自己再怎么修行，也驾驭不了他。心中一阵阵刺痛，这二十几天的努力付诸于东水了，作为一个女人，她为自己的这些天的献身感到后悔和耻辱。
地上跪着的恶魔可能是她唯一翻盘的希望了，能多留住几天他的小命，她就能多几天思考，如何利用他翻盘。
欧阳公主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动，一字一顿地说“过客已入了上官家籍，你要杀他可以，待我回京面见太妹，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禀报给圣上，上天都不会留他，相信太妹会给出你满意的答复，到那时再行刑也不迟。”
“你为什么非要管他的事？”叶落知道，杀了这个中原帝国的弃子，只要春风回国不提及此事，那又能算什么事呢！
对于杀一个与她并不相干的人，小女人反应这么激烈，让叶落十分意外与不解。
春风觉得叶落有问题想知道，那她就有时间让他臣服！又使上了十分功力，她要再试一次。
“过客牵扯到上官家，你应该知道，上官家与我欧阳家世代不睦，这也不是秘密，我不想在我出使北狄时，死在我的面前，我无法向上官家交待。”春风看见叶落眼中杀机已锐减，心中的石头放下了。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刚刚登基，就杀死自己的亲弟弟，太不吉利！他是一万个该死，但处死他的理由呢！你愿意公开吗？不公开，宇文叶落登上王位第一件事就弑弟，王国中就会有一万种传言。
再说你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疯子得罪上官家，如果上官家真要陈兵北上跟你要人，你又如何交待！到那时，你可能要付出天价的代价。我会对太妹说明真像，她会给你个杀他的理由，到那时，不就名正言顺了嘛。”欧阳公主柔声细语，哐当一声，叶落的刀掉在了地上。
“欧阳公主说的有理，先把这个畜生压在地牢，待我大典完事后，将在王妃墓前掏出他的心，以祭奠王妃在天之灵！”叶落愤恨地盯了过客一眼，看也没看春风，转身走出王府。
他没有看到，欧阳公主与过客那眼神中的邪恶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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