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张怀月握紧手里的半截木棍,屏住呼吸小心地往巷子深处走去。
她走得很慢,眼睛在这一过程中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月光洒下的些许光辉,已能勉强看清脚下的青石板路。
她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没有试图呼救,也没有取出木仓。
她不知道柳芽究竟遭遇了什么,如果万一真是遇见歹徒,一旦对方发现走投无路,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地伤害柳芽,抑或藏匿逃走,一旦如此,安全救回柳芽的希望就会变得渺茫。
而且这里光线太暗,建筑之间又过于狭窄,贸然开木仓,难保不会发生误伤的事故。
黄包车夫已经去了街上求救,她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先找到柳芽并尽量拖延时间,只要坚持到有救兵赶来,便能安全脱险。
就这样走了大约近百米远,张怀月脚下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触感十分柔软,被她一脚踢得滚了好几圈出去。
张怀月眯起眼仔细查看,刚一看清,她便神情猛地一变,立刻抢上一步将地上的物事拾了起来。
等捏在手上反复查看后,张怀月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认错,这是柳芽的手包!
她又惊又怕,心中的可怕猜想终于得到了证实。
将手包紧紧捏在手心,张怀月低下头更加仔细地在四周搜寻,想要找到其他的线索。
果然,就在距此十来步远的墙根下,看到了一株翻倒在地的盆栽。应该是附近的居民栽种的蔬果,此时陶盆倾覆,里边还带着湿气的泥土洒落了一地,刚刚生出的绿枝嫩叶不知被谁大力踩踏过,碾成了一团脏污的泥浆。
张怀月见到这一幕,心中却是一喜。
只因那新鲜的泥浆似乎也沾染在了踩踏人的鞋底,在这石板路上留下了一串不甚清晰的足迹,朝着不远处的一栋低矮的青瓦房延伸而去。
张怀月心如擂鼓,看这足迹的大小,应该是个男人的脚印,这地上的泥浆还很新,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五分钟,并且她还在现场捡到了柳芽的手包,现在她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柳芽的突然失踪一定和那所房子里的人脱不了干系。
张怀月站在原地定了定神,略一思索,便抬脚朝那瓦房走了过去。
她脚步不疾不徐,从门前经过时,如不经意般回头扫了一眼,之后就毫不恋栈路过。等一离开瓦房正面,她就立刻侧身靠墙站定。
张怀月皱起了眉头,刚刚那一瞬的打量,让她看清了这屋子大概的模样,砖瓦破败,苔痕遍生,但大门上的栓头被磨得很光亮,应该是有人居住的,只是屋子里此时没有亮灯,窗户黑洞洞的,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形。
她心下有些焦急,担心再继续耽搁下去会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后果,在原处咬着唇思忖了半晌,最终决定冒一回险。
张怀月在裙子上擦了擦掌心渗出的汗水,重新迈步来到低矮的瓦檐下,伸手用力敲响了房门。
寂静的深巷里,叩击门扉的声响传出去老远。
但左等右等,屋子里却没有丝毫回音。
张怀月眉心紧蹙,难道自己猜错了,屋里其实并没有人?不,不可能,地上的鞋印清清楚楚,屋子里绝对有人。
张怀月心下一横,索性用力地拍响了门板,“有人在吗?有没有人?!”
房屋大门被拍打得砰砰作响,吵闹的动静仿佛下一瞬就要破门而入一般,惹得左邻右舍都起了阵阵骚动。不少人推门开窗地朝这边张望过来,若屋子里确实有人藏着,绝对无法继续装聋作哑。
果然没过一会,张怀月便听见一个干哑嗓音从屋子里传来,“什么人?”
张怀月心中暗喜,立即高声应道:“您好,我是这附近的住户,想跟您打听点事,麻烦您开开门!”
屋内又沉寂了一会,过了几息后,才有一个趿拉着鞋子的脚步声逐渐响起,随后破旧的门板发出‘吱呀’一声,被人从里边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有些驼背的干瘦男人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来,他眼神有些游移,打量了门后的张怀月两眼,“你有什么事?”
张怀月立刻往前迈了一步,不着痕迹地把藏在背后的木桩卡入门轴间的缝隙,“您好,跟您打听个事,我妹妹今天下了班一直没见回家,我出来接她,发现她的包掉在了您家门前,所以就想问问,您有没有瞧见一个年轻姑娘经过这附近。”
那男人闻言,眼神立即晃动了一下,生硬地扔下一句“没有”,便要抬手关门。
张怀月抓着木桩地手指用力,抵住门不让它合上,又高声叫道:“可我明明就看见我妹妹的提包掉在你家门前,你说没看见我妹妹,那我妹妹的东西怎么会在这?”
那男人见张怀月突然高声叫嚷,有些慌乱地左右扫视了几眼,“我,我怎么知道!我刚刚一直在家里睡觉,什么也没瞧见!你到别人家问去!”
说着又要去关门。
看出男人的色厉内荏,张怀月心中越发笃定,“不行!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我妹妹的东西会在你家门口,是不是你绑架了我妹妹?!”
驼背男人一听这话,立刻神情大变,“我,我没有,你别胡说!”
“你说没有,敢不敢让我搜一下屋子?不然我马上就到警局去报案,让警察过来!”张怀月乘胜追击,愈加地疾言厉色。
那男人想要推开张怀月的手一顿,脸上显出几分挣扎之色,“这是我家,凭什么让你来搜?”
言辞虽仍是拒绝,但口气却明显弱了几分。
“我就一个人,你还怕我打劫你不成?”张怀月立刻道,“如果没有搜到人,我保证给你赔礼道歉,赔偿一切损失!”
那男人又犹豫了一会,左右张望一眼,确定张怀月身后没有别人,这才眼含阴鸷地看着张怀月,“那你进来吧。”
张怀月看男人终于松开挡住门板的手,立刻瞅准时机团身上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重重撞了上去,门板出其不意地用力撞在那男人的身上,把他撞得一个趔趄,“啊哟”一声坐倒在地。
张怀月看也不看地上的男人,跨过对方便冲进了屋子。
“柳芽!柳芽!你在吗,柳芽!”
这房子低矮昏暗还堆满了杂物,张怀月也不顾脚下磕绊一路快步地高喊着柳芽的名字,急切期望着能够得到回音。
“呜呜!呜,呜!……”
万幸,等她一路闯进屋子的里间,终于在一间似乎充作卧室的偏房听到一个不知被什么堵在了喉咙里的声音,隐约是从歪斜着搭起的床板底下传出来的。
张怀月立刻蹲下去查看,果然就见柳芽被一条粗大草绳捆的跟个粽子一般,正在床板下不停地挣扎。张怀月大喜过望,连忙七手八脚地把柳芽从床底下拉了出来。
等拉出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柳芽除了手脚被五花八绑,嘴上也被布条死死勒住,身上衣衫不整,白皙脸颊上还残留着高高肿起的指印,只看得张怀月怒火中烧。
柳芽见了她,满是惊恐和后怕的双眼立刻泛起了一层水光,眼泪扑簌簌地就滚了下来,看得张怀月心中一酸,赶紧抱住她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别怕啊。”
然后赶紧脱了外套给她裹在身上,又伸手去解绳结,但那绳索绑得很紧,解了几下都没能解开,反倒是把柳芽疼得直皱眉头。张怀月只得暂且先放弃,她一把抽出藏在手包里的勃朗宁,指向跟在她身后匆匆追进来的驼背男人,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绑架良家妇女,我已经叫人报警了,你等着吃牢饭吧!”
驼背男人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你少唬我,若真有别人和你一起,你会一个人跑进来?”
“哼,”张怀月懒得和他掰扯,冷笑一声,“我管你信是不信,只我这木仓里的子-弹可是不长眼,不想死的话就立刻滚!”
那驼背男被木仓口招呼着,终归是胆寒,猫下腰连退了几步缩道墙边,但似乎仍是不甘心就此罢休,鬼鬼祟祟地继续探头探脑。
张怀月不敢放松警惕,眼神和木仓口一刻不敢稍离对方身上,只用另一只手背着身去解柳芽身上的绳索。
但也不知是不是扯疼了柳芽,就听她嘴里不停地呜呜叫唤,用力地挣扎摆头,似乎想要躲开她的手。
张怀月心中不解,柳芽并不是个娇气的性子,这种时候怎么却突然这么怕疼了。
正疑惑间,背后猛地袭来一股大力,把张怀月重重扑倒在地,一个沉重的躯体随即沉沉地压在了她的背上,持木仓的手腕被一只粗糙大手用力捏住,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手木仓几乎就要脱手而出。
张怀月心中一片冰寒,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她实在没料想这个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狭小房间内,居然还藏了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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