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无本生利

中年妇女的声音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果婶，怎么了？”一个人是中年妇女的亚兽开口。但视线飘到谢梓昭身上时，总让谢梓昭觉得不舒服。

        “这不要脸的崽子居然敢弄伤我孩子。”果婶指向坐在兽皮包裹处的小奶虎。

        小奶虎个子小，被兽皮包裹挡住又恰好坐在了一堆杂货旁边，若没注意很容易忽略小奶虎的存在，只以为小奶虎也是长桌上的一件商品。

        一个跟果婶相处不太好的妇女看了两眼孩子的手背，道：“这也没受多重的伤，你嚷那么大声做什么。”

        “不是你孩子，你当然不心疼。”果婶怒怼。

        那妇女掩着嘴巴，小声地说：“上回你孩子偷吃了家里的蜂蜜，被你打得哭了两天，也没见你这么心疼。”

        “白巧叶，你平日帮部落里的人也就算了。现在连个外人都帮，是想去别的部落了是吧？”果婶叉着腰，怒瞪那妇女。

        “你没看管好小孩，那脏手都摸向别人的兽皮了。我们可是白虎部落，堂堂正正，不是那偷抢别人东西的木猴部落。我看你才是最应该去木猴部落，你孩子跟那木猴部落的兽人一个样。”论对骂，那妇女是半点不弱。

        “什么？你说我孩子是小偷？你这是在放屁。”果婶说着就想动手。

        眼见吵得越来越厉害，旁边的人连忙劝和，“好了好了。果婶，叶婶，你们都少说两句。”

        果婶见大伙都不站她这边，棕马兽人们也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若是在采集队，果婶才不害怕，但眼前都是兽人，兽人比雌性强太多了，一只手就能把她制服。

        果婶自觉自己敌不过这些人，也只能抱着孩子赶紧离开。只是离开前，还有那么些愤愤不平地丢下一句，“我孩子才不是木猴部落那些兽人，呸。”

        谢梓昭看到果婶怀里，那个还在眼巴巴看着他这边的孩子，心情复杂。但这份复杂很快就被询问声所打断。

        “这能发声音的木头多少钱？你看我这根骨刀能换吗？”花若是很喜欢竖笛没错了，拿出了一把品相极好的纯白色骨刀。

        “不可，这刀可是酋长在成年礼上给你的。”一旁的白虎兽人看到骨刀，连忙阻止。骨刀不仅贵重，还有很大的价值。

        “有什么关系呢。我又用不上这骨刀。我爹不准我去部落外那些危险的地方，平日又有你们保护我。这刀跟在我身边削水果太委屈了。不如换给需要的人。”花若也喜欢这骨刀，可听说每把骨刀都是有寿命的，时间久了，再好的骨刀都会变得像老人般脆弱。

        谢梓昭很欣赏花若的性格。他能看出花若是个从小被父亲娇养长大的女生，性格却难得地不嚣张跋扈，还为身边事物着想。

        只是花若这么一出手，四周那些想买竖笛的兽人亚兽都哑声了。他们都自觉自己给不出花若那般高的价格。

        这种情况对想要拓宽乐器销量的谢梓昭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因为乐器容易被仿造，今日他的乐器卖不出去，明日后日就会有很多想要乐器却买不到的人私底下琢磨如何自己造一支。他的货砸自己手里，他就“亏”了。

        更因为第一把就卖出高价，他后面为了销量而降价，等同得罪高价买了同款的酋长女儿花若。

        当然，还可以制造更差的款式实行降价销售。只是他的竖笛并非自己制造，而是使用靓靓币兑换来的。他手工制造竖笛反而提高了时间成本。

        有那做竖笛的时间，换去做肉干披风能赚好几百靓靓币，他何苦折腾自己。

        只是他也不想太亏本，不敢乱开价。

        原本他想先看看别人的出价，他就以五六倍的价格还价。哪想被花若的豪气打乱了他的计划。

        谢梓昭看了看花若，又看了看棕白分明的两种兽人，心里有了主意。

        “我刚来，受大家照顾，不如把，价格交给，两个，部落来定。”谢梓昭磕磕巴巴地说，从背包拿出来几支竖笛，其中还有不同的竖笛种类。

        看到十来支竖笛，就是花若也明白这种竖笛制作并没有那么难，加上不是罕有的物品，她刚才的出价着实高了些。

        谢梓昭将一款小巧的竖笛递给一个七八岁看着还挺乖巧的孩子，“这个是儿童款，六孔竖笛。”

        六孔竖笛是华国改造给儿童用的玩具。因为只有六孔，笛身短，吹起来更加简单。

        刚才就已经认真看过一遍，谢梓昭再稍微指导一下，那孩子成功吹出一首小星星。

        孩子眼睛闪亮亮的，手抓得竖笛紧紧的，一脸期盼地看着身边的兽人父亲。兽人父亲用大手撸了一把孩子的头毛，“要是不贵，爹就给你换一支玩玩。”

        孩子得到想要回答，开心抱住兽人父亲的大腿。

        谢梓昭笑容微淡。那个孩子一直都没说过话，原以为没机会说，如今看来是某种原因发不出声音。

        花若也紧紧拿着手里的竖笛，心想不管如何她都要换一根。然而等谢梓昭拿出来浅绿色的竹竖笛，花若顿时就觉得手里的木竖笛不香了。

        “这是我华国的竖笛。比刚才,那两种,都难。但音色,最美。”谢梓昭吹奏起竹竖笛，那更加婉转动人的旋律勾动人的心弦。

        “我这还有一把，白色。”谢梓昭相信白虎族最爱白色，就算不知道销量，还是花高价15枚靓靓币兑换了一把白色的国风竖笛。

        花若陶醉在曲子里，她从听过如此好听的音乐，比百灵鸟的清脆鸣叫还要好听。看到白色的竖笛，更是移不开眼睛，实在好看得让她着迷。

        然而等自己试着吹奏的时候，花若就明白谢梓昭说的比较难是真的难了。

        华国竖笛更长，需要的气息也就更多，还需要用稳定的气流控制音色。要是气流不稳，吹出来的声音磕磕绊绊的。不像八孔竖笛随随便便吹几下就成了一首曲子。

        只是这种华国竖笛的音色实在太美了，吹出来的曲子截然不同，能让人沉醉在其中。就算现在还吹不出好听的曲子，花若还是更喜欢那支华国竖笛一些。而且外观上也更好看。

        “这个六孔竖笛的确更简单。不过工艺并不比八孔差。华国竖笛的造工更是超凡，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的造工。这上面还有一层独特的光泽，很可能用了什么涂料，或者是经过特殊打磨形成的。”比起其他人对音色有兴趣，那名棕马行商的手艺亚兽还是对竖笛的做法更感兴趣。

        “这种木竖笛可以拆的。”谢梓昭很坦然地把竖笛拆成两节给那手艺亚兽看。

        手艺亚兽本就惊叹做工，等看到竖笛的拼接方式时，更是惊呼“还能这样？！”，眼里放着光，对很多物品的改良都有了新的想法。

        还是棕马兽人更实在一些，他直接问手艺亚兽，“你说个实诚的价格吧。”

        谢梓昭今日这般做，就已经是把乐器的做法公开给他们。虽然在白虎部落卖不出竖笛，可他们是游牧族群，能够去到很远，去那连谢梓昭都去不了的地方。

        拥有了制作竖笛的方法，远比拿到竖笛要好。

        而且棕马兽人还想从谢梓昭这里拿些乐谱走，好学着谢梓昭这种方式销售。两种木竖笛的小星星好说，可华国竖笛难，那曲子复杂又长。只是最好听是那曲，也必然是那首最好听的歌曲能带动竖笛的销量。

        “这种木头不值钱，但是手工不容易。换成我来做，我大概也得三五天时间才能做一把这样的竖笛。”手艺亚兽说。

        “这么久？”棕马兽人惊讶。

        “想要做出好听的音色，对手艺师傅的要求很高。外形是其次，但这几个孔，还有中间的管道是关键。我需要不停地调整，吹试，才能调出一支合适的竖笛。还有这工艺水平，你看看这光泽度。”手工亚兽说着，给出最终定价，“我觉得这样一支竖笛，换一头成年野猪都是合适的。”

        这价格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哪怕现在白虎部落的日子好过了，不愁吃喝了，但一头野猪在能够打猎的青壮年兽人家庭里，仍然称得上一笔大开销了。

        “我给不了这么高价。他说得没有错，这竖笛的确很难。但竖笛不能吃，不能用，只能吹奏声音，不实用。我只愿意给到半头成年野猪的价格。”说话的是白虎部落的一个摊主。他就在附近摆摊，偶尔去其他部落转转，平日也做一些手工艺品售卖，对价格方面很是了解。

        无论是一头野猪，还是半头野猪，价格都大大出乎了谢梓昭所料。

        谢梓昭自己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小奶虎会打猎，更不用他担心。

        而且他现在卖竖笛，以后就能卖乐谱。他有系统网络，要乐谱只是花点网费下载，未来的生活有保障。谢梓昭可不愿意以后为了掩饰竖笛的来路，每天背着竖笛到处走，还要往家里放一堆木头天天削皮打磨。

        谢梓昭并不在乎竖笛的利益，更在乎竖笛这东西能不能普遍传开。

        谢梓昭看向那白虎摊主，用不太熟悉的语言问：“那，以白虎部落，认为多少价格，合适？”

        白虎摊主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他没想到谢梓昭会这般问，眉白虎尾巴微微甩动两下，说：“我觉得，这工艺太好了。不赔本又能让大家都换得起，一条野猪后腿的价格是最合适的。有兽人的家庭大概率愿意为孩子换一支。”

        潜台词是，这个工艺水平实在降价不下去了。除非谢梓昭有造工更差的笛子可以卖。

        谢梓昭摸摸下巴，实在头疼。

        这已经是他在系统能换到的最差的笛子了。儿童款的竖笛可是免费换的。都无本生利了，这工艺水平还能让他怎么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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